岁月的沧桑不仅仅可以让一个人无法逃避,就连一个小小的盒子也仿佛在诉说着它曾经的故事。日子,已经撕去了他脆弱的外壳;因为日子,已经雕刻出了坚强的意志,和那个生动的灵魂。“花儿,喝口水润润嗓子。”梁十三热情的把茶碗递过来。花儿接过来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了梁十三的指尖,她感觉到了那个男人的温度,脸蛋儿便像朝霞一般绯红了,而梁十三也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害羞的女人。“俺,回去了。”花儿一口饮下,迅速放下茶碗,两只手不停地在衣襟上搓动着,脚却并没有离开。“俺还是回去想吧,这大半晌儿家里那俩猴崽子指不定捣鼓出来啥幺蛾子呢!”花儿来不及掩饰内心的矛盾,急匆匆离开了这间屋子。梁十三没有再挽留,他怔怔的站在那里,凝视着花儿的背影瞬间消失在黑色的木栅栏之间。战争让他们孤独而恐惧,无奈而又悲凉。花儿一阵风似的“逃开”润增当铺,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为何留了这么久才离开……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那蠢蠢的欲望就像被灶灰泼灭的火,着不起来,却又在黑暗中星星点点的跳动着。突然,那个刚进门时倒茶的小伙计一溜小跑出现在花儿眼前,着实吓了她一跳。“爷说让您回去!”那孩子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来时的路,没等花儿开口便扯着她急匆匆跑回去。八仙桌上,梁十三正在转动着钥匙,“嘭。”盒子开了。“妈呀!这、这,你这是动弹啥它就开了呀?”花儿气喘吁吁的问。“俺啥也没动,你出门儿以后俺又从头倒腾了一遍就开了!”一个褶皱的羊皮地图,呈现在俩人面前。梁十三一眼就看出这是高家大院的手绘地图,因为他们队伍在夜袭高宅以前,踩盘子的兄弟也画过一张。花儿按照自己对大院的记忆,用指头从大门往院子里延伸,进入月亮门后面,每个屋都画着一个扎辫子的小人。只有偏西一个屋子是空着的。这间屋子只画着一条密道,密道的出口通了正房,而在正房的偏东下面还画着一个密室。花儿反复用手连接着这几个点,地图上竟然画出了个数字“6”!那么密室里关着的秘密又是什么呢?两个人相互凝视着,准备一探究竟。可高宅如今住着蒋大麻子,除了人尖酸小气以外,还算是规规矩矩。看来大摇大摆进出是不可能了。皎洁的月光下,两个黑影来到后院。花儿学着柳叶儿的样子从青石板底下摸出来钥匙蹑手蹑脚进了后院。按地图上所画空着的竟然是柳叶的屋子,两人摸着黑轻轻推门又插上栓。密道的位置就是柳叶那铺炕。梁十三掀开炕席,握拳四处敲打几下,大约有一口井大是空的。梁十三示意花儿将蜡烛凑过来,他尝试着用绑腿里别着的尖刀撬起土坨,下面露出一条只能容下一个人进出的地道口。梁十三和花儿一前一后,顺台阶走下去,下面的密道不足一人高,只能弓着身子走。他们感觉着向前院的方向,大约走了一百多米。果然看见两个岔口,一个通上面,一个又往右延伸。显然通上的是正房。两人朝着地图中的密室接近着,而这段距离是由青色的大麻石砌成,阴暗的密道空无一物,唯有尽头一幅一米多高的人像置于墙上。看不清那人像画的是谁,梁十三便用刀挑下来,人像后面露出一扇石门。花儿将蜡烛凑过去:石门中心又呈现出那三头六臂的蝙蝠和盒子上的图案一模一样。有了之前的经验,梁十三把花儿挡在身后,二人小心翼翼地进入密室。密室深处有一点不是火苗却发着亮的东西不时跳跃着,发出微弱的光亮。然而谁又能看清楚这方寸中的光与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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