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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耳〡保定直隶总督府(雄安人在保定六)

 卷小耳 2022-06-18 发布于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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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二二年六月十七日,天气神采奕奕,阳光蹦蹦跳跳,我千辛万苦登上26路公交汽车,经历若干个红绿灯的时间考验,忍受东倒西歪的颠簸磨难,终于抵达保定总督府,用门票一张,敲开了我国保存最完整的、清代省级衙署的大门。

其实总督府大门外也有看点,比如东西两座辕门。辕门确实就是你印象中的那个辕门,吕布辕门射戟,戏曲辕门斩子,都有涉及。这个名称的来历,出自帝王打猎出巡,在半路上宿营的时候,条件不允许,只能用两个车子仰起来对接,形成一个半圆的门姑且作为简单的防御措施,这就是辕门。后来地方的衙署也设有辕门,却是下属们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地方,还须从东辕门进入。衙署的大门外,原来应该还有照壁、门房、鼓亭、乐亭、旗杆等设施,但是现在的保定总督府,我们只能看到辕门和旗杆,以及两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

大旗杆是很难不被人注意到的,它们就矗立在马路中央。如今我们看到的大旗杆是1920年曹锟用进口水泥制作的,高达33.6米,是当时全国的旗杆之最。在之前,保定总督府的旗杆是木头的,但是也有二十米之高。据说武林奇人燕子李三还曾经爬上去睡过一觉。网上有木头旗杆的照片:


直隶总督府的大门口,很多人都在这里拍照留念,但是很少人会去注意柱子上的对联。对联这样写道:

北吞大漠,南亘黄河,中更九水合流,五洲称雄,西岳东瀛一屏障;

内修吏治,外肄戎兵,旁兼三口通商,一代名臣,曾前李后两师生。

上联讲的是直隶的管辖区域非常广阔,表明其拱卫京师的重要性;下联讲的是直隶总督身兼地方行政、军事指挥和对外通商等多项职能的独一无二,像曾国藩、李鸿章两位有过师生之谊的晚清忠臣也都先后在此任职。这副对联大气磅礴,作为保定人,油然而生一份自豪骄傲,站在对联前抚今思昔,不禁浮想联翩。

进入大门,古树参天。令人意外的是居然有一棵枣树,其余的多为侧柏、槐树。树木造型奇特,枝叶繁茂,为总督府平添肃静清幽。西侧有大炮两台,东侧有曹锟所建大旗杆遗迹,以及几座石碑,石碑有的有说明,分别是:那彦成《督标五营操兵生息章程碑记》、李鸿章治河官德碑、直隶巡道许兆麟官德碑等。

仪门,便是礼仪之门,是主人迎送客人的地方,平常是不开启的,来了同级别或者更高贵的客人,或者有什么重大活动,才会开启。身份不够,只能走两侧的便门,讲究是文官走东门,武官走西门。人们都说我是文人武相,这倒让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走东门好还是走西门好。想了想,还是走了大门。

仪门牌匾是威抚畿疆四个大字,堪称霸气。柱子上也有一联,是李鸿章亲笔书写:

昔为畿辅,今控严疆,观政得余闲,一壑一丘亲布置;

近接太行,远临渤海,豪情留胜概,亦趋亦步许追随。

李鸿章曾经三次出任直隶总督,任期长达25年,他也是直隶总督府任期最长的一位总督。这副对联上联写的是直隶职能的前后变迁,从最初的拱卫京师,还增加了筹划海防;下联又点了一下直隶范围广大之外,更多的是向其老师曾国藩致敬的意思。

过仪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戒石坊,也称公生明牌坊,公生明三个大字是北宋书法家、文学家、江西诗派开山之祖黄庭坚所书,红底金字,意思是公正方能明察事之秋毫。北向亦刻有黄庭坚手书“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意思是为官者的俸禄均来自于百姓血汗,为官要秉公执法,否则天理难容。戒石坊直对大堂而立,这十六个字,总督坐于大堂之内便时时在目,告诫自己为官必公正廉明。

据文献记载,五代后蜀皇帝孟昶曾写下九十六字“官箴”,宋太宗取其中十六字御制“戒石铭”。黄庭坚受命书写碑文及“公生明”三字,颁发到各省、府、州县,刻成“戒石”,立于官署衙门的大堂上,戒令官员清正廉洁。后“戒石”改建为“戒石坊”,成为反腐倡廉的标志性建筑符号。公生明,廉生威”,这是中国传统官德文化的一个重要体现。

众所周知,宋朝有四位后世人难以逾越的书法大师,即苏轼,黄庭坚,米芾,蔡襄。黄庭坚在宋代书法史上的贡献是继承了张旭、怀素的衣钵,并且在书法上进行了大胆的革新,成为了宋朝最具创造力的一位书法家影响后世千百年。对于书法的意义和贡献而言,黄庭坚应该是“宋四家”当中最突出的一个人。

黄庭坚虽然以草书名世,但其楷书、行书的境界也丝毫不亚于他的草书。公生明这几个字就让我战立了很久很久,越看越觉得遒劲秀丽,舒朗潇洒,心中喜欢。于是情不自禁想起黄庭坚的一句名诗:

未到江南先一笑,岳阳楼上对君山。

我其实是一个非常懒散非常懒散的人,对于历史从来不多去深究。原因有很多,能令你啼笑皆非的一个是:

考究历史,就会遇到很多生僻的字,弄不明白,不负责任。想弄明白,就得不断的查阅,又是读音,又是注释的,孙悟空讲话:“烦死了”。

所以,游玩总督府我的初心其实就是作为保定人,没去过直隶总督府实在是一个天大的遗憾。但是你让我一点一点的去挖掘历史,梳理脉络,我还真的是做不来。所以游人们争先恐后的去资料馆观赏,我没有随众,反而是在戒石坊前耽搁了许久,深度感受了一下黄庭坚的书法。

人家写一篇直隶总督府的游记,不过千八百字,我写了两千字,连大堂都没进去,实在是惭愧的很。只能说是匆匆收笔,姑且分为上下,留待明后日再补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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