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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后期，以扮演重大历史人物为主的“特型演员”群体逐渐为人所知。 要说扮演毛主席的著名演员，前有古月，后有唐国强，而提到周总理的扮演者，几乎无人会忽略王铁成这个名字。 邓颖超对他塑造的总理形象十分认可，不但肯定王铁成在艺术领域的精益求精，亲自邀请他前往总理住所做客，对他生活中的困难、尤其是他儿子的病情也非常关心。  因演总理而和“邓妈妈”有了交集王铁成曾经在天津电视台的一档访谈节目上回忆过当年与“邓妈妈”的交流，虽然时隔多年，说起旧事仍然忍不住浮出泪光。 王铁成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在儿童艺术剧院工作，他曾经先后在话剧舞台、电影银幕上扮演过周总理，是总理特型演员中公认最为形神兼备、感人至深的一位。  凭借着在影片《周恩来》中令人信服的精湛表演，他还斩获了金鸡、百花双奖的最佳男主角奖项。 “邓妈妈”邓颖超与特型演员王铁成的交集，就是从这样的一部部作品开始，逐渐建立起来的。 关于邓颖超对他的表演究竟评价如何，王铁成在节目现场并没有浓墨重彩地自我渲染。 他所讲述的重点，是邓颖超与他交流过程之中发生的几件小事。 王铁成自小就十分崇敬周总理，不但参加过十里长街送灵车的现场，为了要在文艺作品中塑造出令人信服的角色形象，更是花了偌大心思、查阅了大量资料。  听说了这些细节，邓颖超便向他发出了邀请，问他想不想亲自来看看周总理居住的地方。 但是当然，绝大多数人可能终其一生也不一定有机会亲眼看看那里。毕竟那是重要的工作区域，并不具备对外展览、接待参观之类的功能。 可想而知王铁成本人得到这个机会之后，是如何心潮难平。 但是当他真正到了那个地方，实地亲眼看到了周总理生活和工作过的地方，他却反而很难用恰当的字句来形容自己的所见所闻。  他说自己最深刻的印象，是那里的用具“多一件没有，少一件不行”。 屋子里布置着基本生活工作必须的、最低限度的用具，至于那些提升生活体验、让房间更舒适甚至更豪华的物品则一概没有。 东西不多，但却布置得极为简洁实用，如果从室内的物品中减少了哪一件，那就一定会影响到日常工作生活。 亲眼看到这一幕，给王铁成的心灵带来了又一次震撼，而邓颖超之后对他家庭尤其是孩子的关心，更是令他多年来都始终放在心上。  多年崇敬周总理王铁成出生在北京，父母都长年定居在这里，可以说是地道的老北京人。 他的父亲王恩祥曾经当过美国福特汽车零配件在华北区域的总代理，可见家境一度还是相当不错的。 从幼年时起，他就对传统文艺抱有极大的兴趣，学相声、学三弦、学大鼓，样样都学得似模似样。  但王铁成最爱的还是京剧，他曾经拜京剧名家奚啸伯为师，坚持不懈地系统学习了七八年。 虽然兴趣广泛，但他并没有成为戏曲曲艺界的新人，原因是家里人认为文艺这条道不好走。 于是，王铁成高中毕业后便转向报考中国戏剧学院，最终成功考入表演系学习。 1961年，王铁成完成学业，被分配到儿童艺术剧院，当上了一名话剧演员，从此开始了长达15年甘居龙套、默默蛰伏的生活。 除了出演一些台词极少或者根本没台词的龙套之外，有时候干脆只是上台演个“敌人的尸体”。  即使如此，多年的时间里他也并没有荒废时光，而是抓紧机会充实自己，读书、揣摩表演、思考人物，他心里并不认为自己没有能力，他觉得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好的演员。 与此同时，身为一名北京居民，他有更多的机会得以近距离听到看到有关老一辈革命家的讯息，自然也对周总理怀有深切的崇敬之心。 1976年1月8日，周总理病逝，全国上下被笼罩在一片悲痛之中。 王铁成为了能够获得允许前去参加公众吊唁活动，一次又一次地围追堵截领导请求一个许可，最终终于如愿以偿。 当天天气阴沉又寒冷，他在刺骨的寒风里整整站了三个多小时，回来后就大病一场。 然而如此重要的场合事件，却是无论如何也要努力参加的。  在话剧中演好周总理到了1977年，一个未曾料想的机会终于姗姗来迟，出现在王铁成的面前。 当时剧院开始准备排练话剧《转折》，这个剧本取材于长征初期遵义会议前后的史实，描写中国革命历程中意义重大的“转折点”，并塑造历史洪流中形形色色的人物。 在这个剧本中，位居三人核心小组之内的周总理是备受关注的角色，再加上当时正是总理逝世后刚刚一年，选角恰当是重中之重。 在演员遴选的过程中，剧组的化妆师推荐了王铁成，凭借着专业敏感度，化妆师说他的外貌条件“和周总理有几分相似，可以让他试一试”。  上了妆，再试了一刻钟的戏，负责审演员的老师们大都一声不吭，还有人默默地给他倒了杯水：是真的像，就是这个人了。 蛰伏15年后终于迎来了承担重要角色的机会，还是如此重要、在自己心目中也重若千钧的角色！ 王铁成不敢有半点侥幸马虎之类的想法，立即从外形容貌、台词能力、肢体习惯、整体气质各个方面入手，争分夺秒搜集资料，全方位地训练磨炼自己。  演员要接近一个文字剧本中的角色，也许主要磨炼台词和形体表达就够了。 但是想要出演一个真实存在、而且其外形气质广为大众所知的重要人物，除了通用的表演要点之外，还得做到“像”。 所谓像，就是从五官、形体、一举一动以及说话习惯都要尽量贴近对方。 于是王铁成开始了对这个角色从外及内的揣摩。 他搜集了周总理的照片，在自己的脸上对镜描摹，看看眉目鼻口应当如何画舞台妆，才能更接近总理的五官特征。  鼻子和眼睛的形状都挺像，只是王铁成的上唇长得比较短，于是上妆时就会刻意地画长一点。 周总理的步态同样也充满个人特色，既迅速又轻快，同时又很稳。 为了能找到这种走路的感觉并形成习惯，王铁成有时候会一天走上十多公里来练习。 然后需要解决的问题还有口音，周总理是江苏淮安人，祖籍则是浙江绍兴，口音中带有江浙特有的平翘舌处理特征。 而王铁成自己是个土生土长北京人，满口道地京腔，句尾还自带儿化音。 这样的口音习惯显然和他要饰演的角色并不相合，于是王铁成在台词方面也狠下了一番功夫。 他先是磨炼自己的口音，接近周总理说话的口音习惯。 等到发音的细节听上去差不多了，再反复听能够找到的周总理的会议录音，仔仔细细去揣摩每个词每句话的轻重情绪，据此去细化字句的模仿和处理。 后来的某次访谈中王铁成曾经披露，一段周总理的录音，他常常反复听多达几十遍。 邓妈妈的“八个字”有了这样扎实的功课，等到话剧《转折》排练成型并公开上演，他所扮演的周总理广受称赞和认可，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而由于这部话剧的成功上演，王铁成也被圈定成为今后在舞台上出演周总理的优先选择对象。 接下来的话剧《报童》中，他又一次扮演了周总理，而且是和之前那部《转折》中并不雷同的周总理形象。 有人说《转折》中的周总理面对危机局面当机立断，是锋利的利剑，而《报童》中的周总理，则更多展现他面对底层穷苦人民、尤其是少年儿童的温和一面。 两部戏侧重反映的是周总理性格的不同侧面，而王铁成不但演得各有特色毫不雷同，又具备一个“立体人物”的统一感，因此更是大受好评。 对于王铁成本人来说更重要的一点，则是他的这两部戏得到了“邓大姐”邓颖超的肯定和鼓励。 据透露，当邓颖超看到他扮演周总理的话剧录像时，边看边不禁落泪。 在那之后，邓颖超希望能见见扮演周总理的演员，这个愿望终于在1979年底的第四次文代会上实现了。 在时间不长的交流中，邓颖超得知王铁成对周总理一直十分敬仰，一直都在搜集更多资料、以求能够更了解这位对新中国而言有着重要意义的人物。 于是邓颖超便满足了王铁成长久以来的一个愿望，当面邀请他去自家做客，亲眼看看周总理居住的地方。 据王铁成后来回忆，自从与邓颖超相识后，两人见过四次面。 邓颖超曾经鼓励他“演得不错”，并叮嘱他在演总理的时候要实事求是，“不要夸大，也不要缩小”。 关于周总理在生活中的一些细微习惯，邓颖超告诉王铁成可以在步态上更留心一些，她说了八个字“总理走路，快而坚稳”。 之后多年，王铁成一直都把这八个字记在心上，他还得到了邓颖超赠送的一本《周恩来论文艺》。 拿着这本意义不凡的《周恩来论文艺》，王铁成的心里百感交集，要演好周总理、等到广泛认可何其艰难，但是在这一刻，王铁成觉得，再苦再累再难都值了。 无微不至的关心邓颖超对王铁成一家的关照，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塑造了令人感动的周总理形象，还出于革命先辈对人民幸福特别是少年儿童利益的拳拳关心。 王铁成和妻子闫莉莉迎来孩子的时候，原本是充满期待和快乐的，然而不幸却接踵而至。 这个孩子从出生开始就成为医院的常客，医生更是要他们身为父母做好最糟糕的思想准备：这个孩子可能终其一生都难以生活自理。 他们的儿子学名叫“蔚平”，我国民间有给孩子小名起贱名以求无灾无难的传统，很可能是出于类似想法，他们又给儿子起了小名叫“狗儿”。 但奇迹并没有发生，随着孩子渐渐长大，他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却并没有好转，依然需要长期的治疗和照顾。 夫妻俩商量之后，决定由妻子辞职在家照顾孩子，而王铁成作为这个家庭唯一的顶梁柱，必须承担起足够的劳累和责任。 邓颖超知道此事后，难过得一宿都没怎么睡，因为她担忧这个孩子得不到好的照顾，更担忧这个家庭因为孩子的病情而被拖垮。 王铁成回忆说，邓妈妈给他打电话询问此事的时候他正在剧院后台，这个电话足足打了45分钟。 邓颖超仔仔细细地询问孩子的情况，问他家中谁来照顾、在孩子的生活和治病方面每月花多少钱、工资扣除这一部分之后还剩多少钱，并说自己在求医的过程中也认识了一些经验丰富的大夫，让王铁成积极带孩子去求医诊治。 王铁成深深理解邓颖超这种把全国孩子都看作自家晚辈的心情，于是连忙向对方保证说已经尽力求医、会全家一起努力照顾好孩子，同时也请求她不要太为此劳累费心了。 但邓颖超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并联系了了解的大夫让王铁成带孩子去看病。 多年之后，王铁成说到这件事仍然十分触动，也是通过一位院士的指导，让他发现了孩子对音乐有着特殊的兴趣。 经过持之以恒陪儿子靠近音乐，他们的孩子渐渐学会了打小锣，其他方面的生活能力也有所改善。 提到此事，王铁成总是感慨于邓妈妈的细心和关心，那种润物无声的人格感召力也激励着王铁成用更加认真的态度面对角色、面对工作，将工作做到尽善尽美。 电影《周恩来》与双料影帝从1979年开始，八一电影制片厂开始挑选真正意义上的“特型演员”，如今大家已经非常熟悉的古月，就是在那一次从昆明被发掘出来的。 而在1978年，王铁成应邀参与著名导演谢铁骊的影片《大河奔流》，这是他第一次在银幕上饰演周总理。 也是这部影片奠定了王铁成被视为“最早一批特型演员”的基础，在此片中扮演毛主席的是话剧名演员于是之，他的表现极为精彩。 不过因为他多年来塑造过多个各种各样的角色，他往往不被归入特型演员一类。 接下来在1979年，影片《李四光》的周总理再次由王铁成出演，获得了文化部颁发的青年优秀创作奖。 1991年，丁荫楠导演开始执导拍摄电影《周恩来》。 由于多年来毫不放松对自身能力的打磨、同时巨细靡遗地收集研究有关周总理的信息，电影拍摄的前半段对于王铁成来说相当顺利。 据媒体透露，王铁成收集的总理照片超过八百幅，另有数十本书籍画册，还有各种零散的影像文本资料，摞在一起比一个成年人还高。 然后拍到后半段，却出现了一些困难之处。 这是由于按照电影的时间线，他们需要拍摄晚年时期的周总理。 而在那些年中，总理正受着心脏病和膀胱癌的反复折磨，前后手术十余次，整个人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却仍旧用巨大的意志力撑持着自己处理国事。 王铁成认为，要想演出真实可信的、那段时期总理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光靠化妆和表演手法是不足够的。 于是他选择了最真实、最不容易被看出破绽的方法，他开始节食，每天只吃定量的瓜果蔬菜。 当时的王铁成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旁人看着不忍心劝他多吃点东西、吃些营养好点的，他总是一摇头表示谢绝。 在长沙拍摄期间，王铁成不幸遇上车祸，五根肋骨发生骨折。 然而他却根本没有打算先修养一段时间的想法，反而告诉剧组：“这下更有感觉了，赶紧开工。” 有了这样发自内心的诚意和群策群力的努力，这部电影获得艺术上的成功几乎是注定的。 到了电影上映后的1992年，王铁成凭借这个角色一举拿下了电影金鸡奖和“大众电影”百花奖的最佳男演员奖项。 直到2022年，业界依然对这部电影给出了极高评价，它被列入“百年百部优质电影”之中。 结语接受采访时王铁成总是说，自己的表演没什么诀窍可言，只有一个原因“情出于心”，可以说是一部部含着泪拍成的。 而越是了解周总理在不平凡一生中的种种细节，钦佩的感情会越来越强烈，邓妈妈也曾经告诉他，要演好周总理只需要记住一条主线，那就是“为人民服务”。 2003年，在电影《周恩来万隆之行》中最后一次扮演周总理后，王铁成就此退出影坛。 而在他之后，还有被称为“小铁成”的梁春书等演员继续传承着他的艺术道路和不懈追求，他们留下的影、视、剧等多类作品，也依然是广大观众的精神食粮。 参考文献：《你看谁来了》；天津电视台； 《周恩来扮演者：王铁成最神似 梁春书传承神韵》中国网；2015年08月17日 《中国特型演员面临消失 韩庚顶替卢奇演邓小平》四川新闻网；2011年06月14日 《怎样才能演好周总理？邓妈妈告诉王铁成“八个字”》；北京日报；2021年09月07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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