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卡洛斯·威廉斯创造了所谓的“客体诗”(objectivism)。他认为诗歌除了它的含义,是一个客体,应为客体事物对待的客体,旨在重视诗的结构,诗是如何构成诗。威廉斯诗的题材所以广泛,因为他认为诗并不神秘,任何事物都可以入诗。(这一点和桑德堡类似)能够把握生活的方方面面并将其写进诗里,诗人除了要有作诗的天赋,还少不了观察家的敏锐和灵性。威廉斯恰好具备这两点。威廉斯是诗人兼医生。他把诗人的敏感和医生的细致入微巧妙地结合在一起,旨在揭示现实中存在的问题,鞭笞社会中的丑恶。他认为美受到摧残,但社会中仍然有美的存在,他以积极入世的姿态欣然从事美的新追求。由于诗人植根于美国本土,深谙美国历史和现状,描写了他熟悉的普通人和事,因而他的诗歌具有强烈的时代感和民族特色。 
William Carlos Williams(1883-1963) 红色手推车 袁可嘉/译 那么多东西 依靠 一辆红色 手推车 雨水淋的它 晶亮 旁边是一群 白鸡。 北极熊 唐不遇/译 他的大衣似雪 深深的雪 那雄性的雪 沉默地攻击和杀戮 当它落下捂住 这个世界 进入睡眠 被中断的寂静又回来了 和我们躺在一起 它的手臂 围绕着我们的脖子 有那么一会儿,杀气腾腾 春天的风暴 唐不遇/译 天空已经放弃了 它的苦涩。 来自黑暗的变化 一天到晚 雨落着,落着 好像永远不会结束。 雪依旧保持着 地面的控制。 但是水,水 来自一千条细流! 它迅速汇集, 带着黑色的斑点 为自己劈出一条道路 穿过水沟里的绿色的冰。 它不断下降 卷过凌空的堤岸 从枯萎的草茎上跌落。 雪中的猎人 罗池/译 整个画面是冬天 冰冻的群山 在这背景中归家的人 打猎回来天也快黑了 从左边 强健的猎人们领来 他们的狗群店幌子 悬挂在一根 破铰链上是一头雄鹿一个受难像 在他的两角之间寒冷的 店庭被 丢荒但有一堆大大的篝火 烈焰在大风中烧旺 妇女们聚拢 在周围右侧的远处 丘陵是一个溜冰者的图形 画家勃鲁盖尔 关注它一切都经过选择 一棵冬日凋零的树丛在他的 前景上 完善了画面 城市小景 佚名/译 一个发电厂 用红砖砌成 椅子的模样 90尺高 在座位上 安放着 两个金属——铝的—— 烟囱 肩并肩地 俯视着 一大片肮脏的简陋木屋 一个烟囱 在灰暗的天空 喷吐着 黄色烟尘 另一个烟囱 今天仍然静悄悄—— 为一位穷苦的老妇人而写 郑敏/译 嚼着一枚李子 在大街上,手里 拿着一口袋李子 味道真好,对于她 味道真好,它们吃起来 味道其好 你看得出来 从那神态沉醉在 她手中那半个 吸吮过的。 得到宽慰 一种熟李子的安慰 似乎充满了空间 它们味道真好。 名 词 申奥/译 一张揉皱的 黄色的纸 约莫有 一个男人的 身材那么长 随风 在街上 缓慢的滚着 滚着 一辆汽车开过来 把它 压碎 在地上。和人 不一样,它 重新站起来 又随风滚动 滚动 像以前那样。 便 条 佚名/译 我吃了 放在 冰箱里的 梅子 它们 大概是你 留着 早餐吃的 请原谅 它们太可口了 那么甜 又那么凉 巨大的数字 赵毅衡/译 在密雨中 在灯光里 我看到一个金色的 数字5 写在一辆红色的 救火车上 无人注意 疾驰 驶向锣声紧敲 警报尖鸣之处 轮子隆隆 穿过黑暗的城市。 墓志铭 佚名/译 一棵枝干中空的老柳树 缓缓摆动着高处鲜亮的稀疏柳丝 唱到: 爱是一棵年轻的绿柳 在光秃的树林边熠熠生辉。 秋 日 佚名/译 在野外 枝叶茂盛中的 一个坟墓旁 一大伙人 欢天喜地地庆祝 新的道路的 挖方和填方 也就在那里 一个老人 跪在地上 为他的山羊 收割了 满满一筐 乱蓬蓬的草 树与天空 赵毅衡/译 依然是 我们已写过的 赤裸的树枝,长在 半折裂的 那棵树上,单独地 站在风吹雨打的 小山顶 而遥远的 云的缝隙 雾气缭绕 来回移动 透过云缝 是那永不移动的 蓝天 就那么一说 罗池/译 我已经吃了 那些李子 就是冰箱里的 那些 原先 你大概是想 留着 作早餐吧 请原谅我 它们好吃极了 那么甜 又那么凉。 诗 罗池/译 好比有只猫 要爬上 高高的 酱坛柜 先是右边的 前爪 小心翼翼 接着是后腿 踩下去 钻进一口深深的 空 花盆。 沉思的农夫 赵毅衡/译 沉思的农夫 淋着雨踏步 在未耕种的田里,双手 插在兜中, 在他头脑里 庄稼已经种下。 寒风吹皱 棕黄野草间的池水, 四面八方 世界冰冷地向前滚动: 黑色的果园 在三月的云下更加幽暗 耐人寻思。 在大雨洗过的大车路旁 那蒙茸的 灌木林后 朦胧地显出农夫 那艺术家的身影——在创作 ——苦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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