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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爸叫洪世盖，在市交通局上班。 从我理解“盖世”这个词起，就对他取名“世盖”感觉挺别扭的。不过听老妈说取这个名字是有由来的:老爸的老爸也就是我的爷爷，当年在部队上时有位首长叫“张世盖”，爷爷非常崇拜他这个领导。估计给老爸取这个名字是希望老爸也能如张世盖一样有出息。 按照洪家人对老爸的评价也算得上是有出息的了:一个祖祖辈辈农民家的儿子，最终成了一名机关干部。 老爸做人做事都实诚，做什么事也都追求完美。他还具有强烈的社会、家庭责任感，工作上更是一丝不苟，书房的书柜里摆放了他许多的荣誉证书。 老爸话不多，说起话来直来直去，让人感觉不是那么舒服，但他有一颗火热的心。不管谁有困难，只要他知道都会主动伸出援手。 前几年村里有位一只手残疾的80多岁老人，老爸一次偶然回老家看到老人颤颤巍巍在外面的压水井里打水。当老爸得知老人晚辈都远在外地打工时，那段时间老爸特意抽时间回老家，为的就是帮老人打水，这一善举一直坚持直到老人离世。 爷爷在世时，老爸每个周末都要带着我和老妈去看望爷爷。冬天的时候，老爸会把爷爷接到家里，帮他洗澡，修剪手指脚趾甲。爷爷告诉我，老爸从小也是倔脾气，做错事，看到大人生气了还不跑就在原地等着挨揍，而叔叔就见机很少挨打。 爷爷过世后，每逢节假日老爸会主动带上外公外婆去周边景点游玩，外公外婆逢人就夸“:小洪是个好女婿，嘴虽不甜但爱做实事。” 老爸是个严谨的人，在对我的教育上尤为突出。他骨子里非常向往大城市的生活，他希望我将来能有机会去大城市，甚至去国外发展。于是打小时候，他对我要求非常严格，“吼、骂、打”三部曲几乎伴随我整个童年、少年…… 偏偏我又是个任性、从小就有自己主见的孩子，他越逼迫我，我就越叛逆。 犹记得那年我上六年级，爸妈逛街回来，老爸见我在和小伙伴在打羽毛球，就脸色不好催促我上楼做作业。我也答应他我们打完这一回合就上楼做作业。他是个急性子，等了一会，见我依然兴高采烈地在打着球。一下就动怒了，快步走到我跟前当即给我一个耳光，那一刻我眼冒金星，脸上火辣。挨打都是次要的，问题是让我在小伙伴面前丢了人，我也不示弱，上前就给他一拳，他见我还手，打得更带劲了。他一手抓住我两只手，一手直接旋拧起我耳朵。我当时感觉耳朵都快要被他拧断了，妈妈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拉开。 小学时，第一次让我感受父爱的是那个春天的晚上。隔壁单元有个叔叔养了个金毛犬，这种狗虽然个头大，但平日里也温顺。那段时间，它见人就大叫，连我喜欢狗狗的人都怕。那天晚上，它就追着我吼叫，老爸赶紧冲上去用身体挡住金毛犬，让我先上楼。其实我知道老爸最怕狗的，但他更担心我受到伤害。 在屡遭他家常便饭式的暴打后，我的性格也变得偏激、暴躁、蛮横、嚣张，到了初中阶段，亲朋好友基本没有人能制服得了我。 2017年中考成绩出来后，我没有考取重点高中。我吓得哭了，心想等他下班回家又免不了一顿暴打。妈妈也在一旁跟着我抹眼泪。老妈就问我：儿子，你想读书么？ 我有强烈的愿望想要去新高读书，并跟妈妈保证上了高中一定会懂事，会努力读书。 老爸回来后见我自己也有悔意，居然没有吭声没有动怒，一个人闷头坐在沙发里待了很久。随后他又出去了，到了半夜才回来。 第二天，妈妈告诉我，爸爸一个人在外面暗自叹息，他试图努力压抑心里的怒火，一遍遍在内心检讨自己对我教育的失败。 平日里省吃俭用的老爸，最终咬咬牙还是决定出择校费送我去新高读书。 遗憾的是，高中三年我还是辜负了老爸老妈的期望。原本我也想过好好读书，考个理想大学，将来找份体面的工作。可我终究没有管理好自己。 看到我的状态与他的期望完全背道而驰，几次针尖麦芒式争吵过程中，他都气得脸色铁青，嘴唇颤动。 那是高一的一个周六的晚上，我从下午一直玩游戏玩到晚上七、八点钟，晚饭也顾不上吃。老爸，老妈已经催了N次了，见我依然纹丝不动，他一把夺过我手机，用力摔在地上。随着手机“啪”地一声落地，屏幕已经摔得粉碎，要想修理好手机，我又得省吃俭用了。要知道这手机都是我省下生活费瞒着他们买的。那一刻我怒火冲天，瞬间失去了理智，一手搂紧他脖子，一手把他按倒在地。妈妈在旁边惊慌失措，哭成泪人叫我放手，我才作罢。 一个人来到房间，反锁了房门。 老天爷似乎也懂得我的委屈，这时，窗外下了大雨，还伴有闪电雷鸣。我打开窗户，真想跳了下去。我也想好好读书，可是我上课根本就听不懂，跟不上老师的节拍和思路，或许我真不是读书的料，他为何就要逼我。 我心力交瘁，趴在床边快睡着了，这时，听到房门外有个亲切又熟悉的声音在叫我“源涛，源涛，快开门”（我以前叫洪源涛，因爸妈实在没有办法，后来帮我改了名字），我开门一看是我敬爱的龚老师，全身湿透站在我面前，我赶紧抱住他，大哭起来。原来老爸见我一个人在房间呆了近一个小时，怕我想不开，就偷偷发了个信息给龚老师。接到信息的龚老师，也不顾闪电雷鸣，倾盆大雨，赶来做我思想工作。 在龚老师的教导下我也懂事多了，只是学习成绩始终不理想，但这已经让爸妈和亲朋好友感到欣慰多了。 高中期间，老爸对我的要求一再的降低，先是鼓励我一定要考个“一本”，后来看到我的成绩一直不见好转，又鼓励我考个“二本”，再后来只要求我能读个好点的“大专”。 我知道，随着他对我要求的降低，他内心一定经历了失望、沮丧、煎熬、无助等阶段。看到他现在变得比以前更为沉默寡言，我有时会在心里深深责备自己。 去年九月，我在他的努力运作下来到警校就读。面对森严的纪律和艰苦的训练内容，加上一开始我只是屈从于他的安排，我想过要退学。中途他和老妈来看了我一次，看到他黑发间泛起了零星的白发，我用手搂着他的肩，心疼地把他拥在怀里，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拥抱他。 一旁的妈妈当时就红着眼眶说：儿子啊，你都比爸爸高出半个头了，该懂事了，是个真正男子汉了。 我明白妈妈为啥会哭，她庆幸，我们父子终于如朋友一般亲密了。往事一幕幕，都是我们父子怒怼、叫嚣的场景。妈妈在老爸眼里，就是帮凶，是我的从犯。 今年暑假比较早，我11号回的家（老妈还在酒店隔离），晚饭时看到桌上只有南瓜炒肉一个菜，而且还是中午吃剩的，我第一次乖巧地吃了一碗饭。老爸中午也就吃这一个菜，我又有什么理由挑剔呢？难怪老妈总爱说他过日子太节省了。 老爸老妈都是吃苦长大的，但他们对待生活的理念完全不同。老妈说小时候没吃的，没穿的，现在有条件就应该对自己好点，把以前所有缺失的都弥补回来。老爸却说正因为小时候生活条件差，因此如今更要把钱看重些，好好珍惜这丰衣足食的好时代。 老爸经常说：你该学你妈，有空多写写文字。老妈提醒我，明天就是父亲节了。我想老爸肯定想知道他在儿子心目中的形象吧！特意写下此文，感谢老爸19年来对我的教诲养育之恩。 父亲节到了，衷心祝老爸父亲节快乐！儿子已经长大，以后这个家就由我来承担该承担的。老爸:请相信你的儿子是最棒的！ 2022.6.18傍晚定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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