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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诵读者：白开水
爱的习惯 ◎ 朱成玉 狗走丢了还会回来，是的，我一直这样坚信，这大概是源于对狗的记忆力的肯定，以及对于我们这里人心之善的肯定。这里的人们不热衷于吃狗肉，不然狗失踪了，大概率是被人弄死剥皮烀好端上了桌。 猫走丢了也还会回来，除非你不要它了。 唯一让我担心的，是老爸走丢，他是否还回得来，就不好说了。 所以，当派出所的人打电话给我，说你爸在我们这儿呢，你快点领回去。我庆幸之余，不免心生疑虑，老爸连我都不记得了，怎么就记得我的电话呢？ 原来，他在记忆还没有完全丧失的时候，偷偷地把儿女的名字和电话都抄写下来，分别放在左右两个口袋里，左边是儿子，右边是女儿。为什么左边是儿子，右边是女儿呢？这是他的习惯，从我们记事儿起，父亲就经常从他的口袋里掏出好吃的给我们，最多的时候是糖果。左边的口袋永远是给儿子的，右边的口袋永远是给女儿的，不偏不倚，我们享受的甜，总是一样多。 原来，记忆可以失去，但爱你的习惯，一直都没有改变。 美国前总统里根得了老年痴呆症之后，夫人南希尽心尽力地照顾他。某一天，保镖陪着里根出去散步，在一栋有着花园的别墅前停了下来，并试图去推开别墅大门。保镖以为他又犯糊涂了，告诉他这不是他的家，扶着他要离开。里根却执拗地再次去推门，吃力地说：“我只想为我的爱人摘一朵玫瑰。” 里根很爱他的夫人，经常会送花给她，这已然成了他的一种爱的习惯，哪怕是失去记忆。
她是我的邻居，一个疯女人。严格意义上说，她只是在下午两点的时候才会疯，不过，她疯得很平静，一般人看不出来，只有她的丈夫知道，那一刻，她是疯着的。 每天那个时候，她都会买一个大大的棉花糖，站在人民公园的入口处，呆呆地望着过往的人，确切地说是看着每一个孩子，这成了她雷打不动的习惯。因为她的孩子，就是在那个公园的下午两点走失的。10多年过去了，一直杳无音讯。 她忘记了她的孩子已经丢失，她只知道，她要在那里等待她的孩子奔向她的怀抱。 这是她的习惯，一个疯女人的习惯，爱的习惯。 从小到大，我们发现父亲有敲门的习惯，哪怕钥匙就在自己手里，他也不自己开门。他喜欢看着母亲跑出来给他开门的样子。母亲经常埋怨父亲，自己有钥匙，非得让我跑一趟干嘛！父亲不语，只是微笑。 终于，母亲也习惯了，父亲5点下班，骑车到家需要半小时，所以每天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去门口，听父亲敲门，然后再去给他开门。 父亲退休了，到了那个点儿，还是能看到母亲不自觉地去开门，而他明明就在屋子里。每每母亲到了门口才醒悟过来，就摇摇头笑了，朝屋里的父亲骂一句，死老头子，明明知道我脑袋糊涂，也不提醒我一下。父亲依然不语，只是微笑。 闲着没事儿，父亲就出去与人下棋或者打扑克，然后5点半准时回家，敲门，母亲开门，好像一切都是老样子，一切都没老下去。 多希望一切都没老下去，那样我就不会担心他们走丢了。我只需要记得，他们相濡以沫，让爱成为一种习惯，成为水，成为空气，成为彼此不可分割的心上的肉。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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