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打扮好的李娇娘施施然走出来,李贵和娘子刘秀不错眼珠地盯着女儿,犹如在看稀世珍宝。 “娇儿啊,此去四王爷府要察言观色,知主子喜好……”李贵唠唠叨叨地叮咛着。 “爹,不必担忧,我自定当谨遵教导。”李娇娘浯气透着些许不耐烦。 “王爷府的马车到了,去吧!”李贵扬手指院外。 李娇娘抱着琵琶扭着杨柳软腰出门上马车。 李贵长吁一口气。 李贵夫妇是临安一家没落户吴府的管家。从李贵祖父起就充了奴,他爹再到他都是奴。 送走女儿李娇娘,李贵夫妇赶紧往吴府去,虽然告了半日假,但他记起今日是公子吴然从白鹿书院返家的日子,得去操持。 跨进院门,坐在摇椅上晒太阳的吴老爷豁开没牙的嘴,满脸的皱纹展开,拄着拐欣喜道:“贤侄回来了,然儿即将归来,你若不来帮衬……咳咳……我这把老骨头……” 李贵上前扶吴老爷坐下,笑道:“吴伯且放宽心,有我李贵在,准保伺候好公子。” 安抚好吴老爷,李贵忙着清扫院落、挂灯笼、刷净马厩里唯一的一匹吴公子喜欢的马。 娘子刘秀去灶间忙活,要备一桌上好的饭菜为公子接风洗尘。 午时,吴公子雇的马车停在门口,李贵夫妇忙前忙后地搬书箱理包袱。 公子吴然笑眉笑眼地打招呼:“烦李叔操劳了。”而后,陪吴老爷子坐下吃饭、谈天说地。 吃到一半,吴老爷的妾室王姨娘打扮得花枝招展赶来了,左一口右一口“儿”地唤着。她虽无名分,却是吴公子的生母,在吴府一向跋扈。 看着吴然给吴老爷和王姨娘夹菜,为他们斟酒水,李贵的眉毛突突地扬了几下,心中五味杂陈,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幕色四合,做完活的李贵坐在马厩边,按惯例吴公子会亲自来给马添几把料草饮一桶水。 等到酉时末,也未见吴然前来,他正想起身去问。 “爹爹!……”空落落的前院传来吴然的恸哭声。 李贵面上先是一喜,四下望了望,继而挂上严肃的表情往吴老爷的屋中去。先前瞧见王姨娘眉梢眼角皆是风情地对自己眉目传情,望向吴老爷却掩饰不住目光中那一抺狠厉。他就料定有事。 赶到吴老爷榻前,人已没了呼吸。 ![]() “老爷,叫我如何是好……”王姨娘哭得呼天抢地,吴然悲痛地守在榻前。 “我去请郎中!”李贵转身,“老爷已去了,别折腾他身子啦!”王姨娘制止。 “老爷啊,喝这劳什么酒作甚?这一跤跌得你我阴阳两隔……”王姨娘掩面悲声。 “娘亲,节哀,还有然儿。”吴然不住地安抚。 李贵心中窃喜,压在心头的千金巨石终于搬走了,吴府归自己了。他怕吴然瞧出异样,躬身退了出来。 偌大的吴府仅有李贵夫妇两个仆从。吴府剩一个空壳,能卖的古董书画变卖得差不多了,唯一有二十亩桑田的收入用以供吴然读书。 李贵愁肠百结地坐在院中的梨树下绞尽脑汁,无论如何也得寻些银两给吴老爷办丧事。 一个软糯充满香脂味的身子粘在了他后背上,不用回头就知是王姨娘,“李郎,瞧瞧这是什么?” 王氏一手搂住他的脖颈,一手扬着手里的册子。 清幽的月光映出“奴籍册”三个字。 这册子自祖父那辈就渴望已久,只是遥不可及,如今真真切切地摆在眼前。 李贵的心惊喜得“砰砰”乱跳,面上波澜不惊,他四下环顾,推开王氏,故作沉声问:“吴老爷……你做的吧?六十五了,有几日可活……” “不识好歹,此番谋划为你啊!一个奴才,老娘看上你是你几世修的福!”王姨娘不悦地骂道,“啪”顺手将奴籍册甩在他脸上气哼哼地走了。 末了,回眸莞尔笑道:“今夜不来,这奴籍册容我再思量。” 李贵望着手里的奴籍,眼角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不见光的往事漫无边际地在暗夜中涌现。 李贵自小随爹在吴府打杂。他身材颀长,肤色白净气质斯文。 十五年前,十九岁的李贵已经长得俊朗孔武有力还十分勤快。 这年,五十岁的吴老爷听信街上一个算命瞎子的话,说他是老来得子的命,今年纳妾定会添丁加口。 于是吴老爷先后纳了二十八岁的寡妇邹氏和二十岁的王氏为妾。 彼时,吴夫人常年病病殃殃,多数卧榻不起,膝下无子成了吴老爷的心病。他一心想为吴家续香火,算命瞎子的话正合他心。 邹姨娘是他从集市上买来的,王姨娘则不然,是用十亩水田从她那赌鬼爹手里换来的。看着娇艳水灵的王姨娘吴老爷心满意足。 王姨娘被一顶小轿从偏门抬进来时,哭得梨花带雨,人见犹怜。 当夜,吴老爷抱得美人归喝多了,醉得不省人事。李贵爹被外派去收几亩薄田租未归,李贵娘衣不解带地服侍病情加重的吴夫人。 李贵只得揽下伺候王姨娘的活儿,又是烧热水又是备饭菜。 他将饭菜送上桌时,王姨娘横挑鼻子竖挑眼地连桌子都掀翻了,谩骂着说没有一样是自己喜欢的饭食。 李贵任由她发泄完,问了几样她要吃的,拿了自己攒了两个月的银子去街上买了回来。 开始,他这样做无别的心思,吴府祖上对他一家极好,即使到吴老爷这代沒落,工银也是一如既往从无苛扣。况且,替吴老爷分忧本就是他分内之事。 王氏见汗岑岑地拎着食盒进来的李贵,眼神温柔了下来,笑说自己吃不了就浪费了,邀他一起吃,李贵推却不过,也就吃了。 ![]() 还喝了王氏倒的两杯酒。 吃完,王姨娘说要沐浴,李贵备好水刚离去,才走两步,就天旋地转栽倒了。 醒来,就看到自己赤身裸体与王姨娘绞缠在一起。 他知道中了王姨娘的药,惊慌失措地爬起穿衣想夺门逃,被王姨娘死死抱住,说他敢走,就将今夜之事抖出去,再去衙门告官。 李贵怕了,无敢不从。 重新躺回榻上,当王姨娘挺着一对酥软的双峰压上来,触到她光洁细滑的肌肤,李贵热血沸腾沦陷了。 他抛开一切,昧着良心与王姨娘交欢,一夜风流快活。 那夜过后,李贵矛盾极了,内心深处肉欲与懊悔交织。 他无法拒绝王姨娘一次次的诱惑,二人常肆无忌惮地巫山云雨。 李贵爹发现了,闭门打瘸了他,逼着他与对街刘樵夫的女儿刘秀成了亲。 刘秀幼时得过脑疾,落下后遗症,行为略逊于常人,好在样貌清秀,烧食、熬煮、女红样样是把好手。 李贵与她过起小日子,逐渐收了对王姨娘的念想。 两个月后的一个雨夜,王姨娘偷偷来告诉他,自己有了身孕,孩子是他的。 二人为此发生了争执,李贵要她落胎,王氏执意要生,理由是生下来自己在吴府地位才稳。 李贵拗不过强悍的王氏,心生悔意,便对吴老爷与吴夫人如爹娘一般。 期间吴老爷从马上摔断腿,李贵昼夜不停无微不至地照顾,直到吴老爷伤愈。 后来吴夫人去世,李贵与他爹又忙前忙后地操办丧事。 不久之后,李贵爹娘也相继离世。之前吴老爷治断腿、吴夫人长年累月治疾,部分外债未追回,吴府几乎被掏空了,李贵还垫进去了不少自己的银子。 头七快要过了,连给爹娘买副像样的棺材都置不起,李贵心如刀割。 王姨娘用自己的体己银买了两口上好的棺椁殓了李贵的爹娘。 安分一年的李贵又一次醉倒在王氏的温柔乡里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年,李贵的娘子与吴老爷的另一房妾室邹姨娘同日生女。 李贵一直嫌邹氏在吴府白白花银子。偶尔有意无意地故意在榻上与王姨娘说邹姨娘颇有姿色。 每次,看到王姨娘眼里的嫉恨,李贵便释然了。 那时,李贵替吴老爷追回了几处外债,他私自扣下了一半留已用。 家道中落后,吴老爷赌性有所收敛,但隔三差五仍会去赌坊过把赌瘾。 邹姨娘与李贵娘子生产那日,吴老爷去赌坊未归,自然又是李贵请稳婆,操持一切。 那天,下着瓢泼大雨,行路艰难。李贵颇费周折才请回稳婆。 未到吴府,就见到后院走水,半条街被火光映红。 街坊四邻帮忙扑火。王氏抱着一个小婴儿嘤嘤哭泣,泪水将她满面尘灰混合脂粉的脸冲出一道道印迹。 她旁边的席上躺着李贵那不断呻吟的娘子。 大火扑灭了,邹氏与她的婴孩丧身火中。 回到吴府,王姨娘在院中垂泪。见到他,王氏“扑通”跪下了,李贵一脸狐疑。 王姨娘泪水涟涟地低诉道:“李管家,走水那日,我助你娘子与邹姐姐生产,二人皆生了女儿,只是……”她支支吾吾起来。 “王姨娘请起,有事尽管说。”李贵催道。 王姨娘起身擦干泪水,接着说:“若我说实情,望你休要怪我才好。” 李贵点点头,他对王氏与自己人前做样子很是满意。 ![]() 王姨娘告诉他,那日,刘秀生下一个怪胎女儿,独臂还是金瞳,十分恐怖,邹姨娘生的是个粉面玉雕的女儿,对比之下,自己救了刘秀与邹姨娘的女儿,返身再想救,已无能为力。 听她述完,李贵心中暗忖,这王姨娘惯会演,故意不救邹氏却装得如此有情有义。李贵配合地手上施礼嘴上连连夸赞:“王姨娘女中豪杰,受苦了。”同时抛出一串只有二人心知肚明的火辣目光。 生有金瞳女的人家一定会被驱逐,人们认定金瞳是灾星转世,王姨娘这样做深得李贵之心。 李贵为幼女取名娇娘,在外置了一处像样的宅子让娘子刘秀伴着幼女住,买了一个丫鬟一个婆子专门伺候李娇娘,为其请了乐师、画师、舞师等。 李贵一心想脱奴籍,他欲让李娇娘博临安宫中乐帅或其他贵胄乐师一职,希望女儿脱离奴婢这个卑贱的身份。 李娇娘很争气,生得貌美如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到十三岁时,音律已超越师父。十四岁,选入四王爷府做了乐师。 李贵忧心女儿的奴婢身份。虽然王姨娘总说迟早让他脱离奴籍,但是每次陪她尽兴后,得到的只是一句稍安勿躁。 日子久了,李贵渐渐有些生厌,索然无了兴趣。但是,面对王姨娘,他依旧表现出一往情深的样子。只有伺候好她,才能掌控吴府。 王姨娘索性叫李贵与自己住到了一起。李贵乐得如此,有这样一枚行动力强的棋子,倒省心不少。 他内心深处对吴老爷的一丝内疚早已随着霸占吴府而烟消云散。 吴老爷死前,他曾搂着王姨娘无限深情地说过,要断了往来,偷偷摸摸成何体统,还说自己嫉妒吴老爷。 吴老爷下葬前,他收拾遗物,在吴老爷生前不离手的丝绸折扇夹层中发现一小块白绢,上书:李贵,王姨娘欲害,救我。 那分明是用血写上去的。李贵忆起幼时吴老爷就疼自己,吴府但凡有些许好吃好喝必留李贵一份。 只感动了一瞬间,李贵又回到了现实,他烧了那把折扇。吴老爷不死,自己永远是奴。 奴籍册一直在王姨娘手中,吴老爷宠她一切由着她。李贵觉得,王姨娘救了自己的娘子,未让金瞳现世,还送来一个小玉人儿般的女儿李娇娘。也不好直接要奴籍册,他知道王姨娘迟早会给自己。 这不,月才上柳梢,王氏就送来了奴籍册。 终于不再世代为奴了,李贵眼里竟有了泪水。 他决定今夜与王氏摊牌,不再受制于她,自己才是吴府的主人。 ![]() “嘻嘻,然郎,可有思念娇娘?”身后传来女儿李娇娘的声音。 李贵纳闷不己,女儿不是正在四王爷府做乐师吗,怎么回来了。 这样想着,他朝石山后的声音走去。 李娇娘是他唯一的骄傲,他想着女儿脱了奴籍后以女儿的样貌才情嫁入官宦人家或富贾之家都不是难事,这样李家也算翻身了。 来到假山边,传来一阵响动,他探出头窥去。 女儿李娇娘与吴然正相拥亲昵。 李贵勃然大怒,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拉开女儿厉声吼道:“娇娘,你不在四王爷府候命,来此做甚!” 吴然被李贵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窘迫地低下头。 李娇娘自小被娇宠着长大,愣了片刻,正色回道:“我与然郎情投意合,非他不嫁。” “啪”李贵掴出一掌在女儿脸上。李娇娘突然就倒在了地上。 “娇娘,娇娘!”吴然焦急地大喊。 这边的动静过大,王氏很快赶了过来。知道事情的缘由后,她神情失控地大喊:“不可,儿啊,你不可与娇娘做苟且之事!” 李贵抱女儿放在榻上,王氏前来喂水,开口道“我明日寻媒婆,替娇娘找个富贵人家。” 李贵点头答下。女儿一直呓语不止,他守在旁边。 半夜,骤然起了一阵腥风,夹杂着浓重的烟火味,李贵出去转了一圈,屋里院外没有走水。 他再进屋时,女儿立在榻边背对着他。一股阴寒之气使他浑身不适。 “女儿就要嫁与然郎,你们休想拆散!”听到这声音,李贵吃惊不小,这不是女儿昔日的声音,但是从女儿嘴里发出来的,这声色似乎在哪儿听见过。 李贵思考间,女儿缓缓转过身子。“啊!”看到那张脸,李贵惊骇得后退几步,身体颤抖起来。 那是一张烧得焦黑的脸,已经面目全非,唯有一张嘴,仿佛刚喝过人血腥红醒目。 “李贵、王氏,你们这一对蛇蝎心肠的奸夫淫妇,纵火烧死我和女儿,做鬼我也不甘心!”焦脸人冷冷地说。 再听这声音,李贵恍然大悟,她是死去的邹姨娘,她的鬼魂上了女儿的身。 想到这儿,李贵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邹……邹姨娘,你和我娘子生产那夜我去请稳婆,又如何纵火?”李贵解释道。 “哼!你和王氏一对狗男女,我早知你二人通奸,不愿生事。未料,你二人设计害我枉死,连刚出世的女儿也不放过,她何错之有!即便我日后魂飞魄散,此仇定报!”邹姨娘扭曲着狰狞的脸恶狠狠说完,就消失了。 李娇娘的身体瘫在了地上。李贵大惊,安顿好女儿,赶出去请郎中。 带着郎中回来,女儿却不见了,吴然也不见了。角角落落寻遍也不见二人踪迹。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当李贵焦头烂额时,李娇娘差人捎话,自己回四王爷府了。吴然也捎书简来,已回书院苦读。 李贵心中才安然下来。思虑良久,他觉得除掉王姨娘,邹姨娘的亡魂或可息怒离去。 他找来王姨娘算帐,王氏捶胸顿足地咒骂他,说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李贵。 李贵又阴狠地说,吴老爷也是被她害死,王氏神色慌乱起来。 她一不做二不休地横道:“我那样做还不是为了你,那老头不死,你永远都是奴才!” “你这蛇蝎妇人,当我不知,吴老爷早就想还我奴籍册,倒是你从中作梗,以此要挟我与你苟合!”李贵不断往她身上推责。 二人越吵越凶,王姨娘抄起院中一把锄头动起了手。 李贵猛力一推,王姨娘仰面倒了下去,后脑勺撞在她自己丢下的锄头上,昏死过去。 空荡荡的院中只剩李贵,他镇定自若地走过去将王氏裹入草席抱起,想趁夜间用马车运出把她活埋了。 恰巧,王姨娘那赌鬼爹来找女儿,李贵谎称王姨娘跌伤了,自己正要去找郎中。 王姨娘因此躲过一刧,郎中诊后说要昏迷数月。王姨娘的爹便留下照顾女儿。 三个月后,四王爷府派人送回了目光呆滞,披头散发的李娇娘,她疯了,还怀了身孕。 李贵气极败坏地上四王爷府讨说法。 ![]() 王府的管家淡漠地告诉他,上周刚疯,因为穿着宽大的舞服,无人知晓她怀了孕。疯了后,王府的郎中才诊出了喜脉。 王爷派人查遍王府中人,无人染指乐师。 回到吴府,李贵看着女儿,哀叹自己精心铺的路断了,又急又气。 半夜,邹姨娘的亡魂又来了。 她幽幽地冷笑着说:“王氏歹毒,受道貌岸然的你操控,你二人自然会遭报应。你女儿肚里的孽种是你儿子吴然的,你们烧死我和女儿,害死吴老爷,天理难容。” “是你!附于娇娘之身去勾引然儿,你……”一口血从李贵嘴里喷出。 “哼!娇娘并非我娘子所生,她是你女儿,哈哈哈!王姨娘见我娘子生了独臂金瞳……”李贵继续道。 “本就无人生金瞳,娇娘就是你娘子所生,王姨娘烧死了我和女儿……”邹姨娘的亡魂打断他歇斯底里地喊。 李贵难以置信,当即去与疯了的女儿做了滴血认亲。看到血相溶的一刹那,他险些站不住脚,娇娘真是自己的女儿,王姨娘骗了他! 李贵怒火中烧,起了杀心,红着眼去找昏迷的王姨娘,出门见吴然跌坐于地上手脚颤栗不止,忙上前扶,吴然一把推开他,厉声嚷:“你这无耻之徒!枉费吴家人对你如此信任!我亦不会认你这种无德之人为爹!”说完拔出平时用以防护的匕首刺来。 “儿啊!他是你亲爹啊!”王姨娘不知何时醒来了,她哭喊着上前阻止,与吴然推搡起来。 “噗嗤”一声,匕首直刺入王氏的腹部,血喷溅而出,她眼一翻倒了下去。 “啊!啊!”吴然惨叫着丢下匕首,踉踉跄跄夺门而去。 李贵上前伸手,王氏已没有一丝气息。 “这毒妇终食恶果了,哈哈哈!”邹氏亡魂飘荡着发出一阵狂笑。 “娇娘是无辜的啊!你何故害她!”李贵嘶吼。 “我与女儿也无辜啊,却被你与王氏害死,她心肠歹毒你纵容她胡作非为,终究受了业报!”邹氏愤然道。 突然,着一黑一白服装的两个人拿着铁链向邹氏飘来,异口同声道:“你羁恋人世,原是为害人,枉死本可积阴德前去投胎,如今你害了人,永世不得投胎下阴间十八层炼狱。” 说着,拖走了邹氏亡魂,走了几步,黑衣人身未动,头转了一个圈对着李贵阴恻恻地笑着说:“种其因,食其果,业报到。” 李贵吓得汗毛倒竖起来。 他搬出了吴府回了自己的宅中。吴然一去不复返,再也没回来过。娘子刘秀照顾着疯女儿。 半月后,李贵出门去收吴府地租,染上天花死了。不久来了一位道姑,治好了李娇娘的疯症并收她为徒,李娇娘带着母亲离开了临安,开启了新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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