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初,我只身飞往美国德州休斯顿,当飞机降落在机场那一刻, 内心突然一片茫然, 担心走出机场那一刻, 没有人来接应。因为出国前, 朋友只是告诉我, 写信给一位叫切利的美国人, 他会来接。 当我推着行李车来到出口, 看见了一位身材高大的老先生和一个手举我中文名字的中国女学生。由此, 我认识了切利和他的太太琼丝。 切利和琼丝当时60岁左右, 子女都不在身边, 是虔诚的基督徒。我们这批90年代初来的留学生, 都是穷学生。怀揣45美金和两个破皮箱, 开始闯荡美利坚。我, 我们一家, 和许多个中国留学生以及他们的家人, 都是切利来回200公里从机场接到学校的。 记得当年学开车, 是切利用他的车亲自教会我的。驾照连考三次, 通过时他们比我还高兴。很多同学和我一样, 都是师从切利这位免费的老师学会开车的。 当时的我们,遇到困难就找切利和琼丝, 他们一定会鼎力相助。想吃中国菜了, 切利便送我们去中国城, 来回300公里路程, 毫无怨言。留学生们一批又一批, 迎来送往, 最后都离开了这个学校, 这个小城。只有这两位老人, 还在那里...... 离开学校后我和切利他们还保持着联系,每隔一段时间,我们会去看望他们, 请他们在附近中餐馆吃自助餐。偶尔也会打个电话, 问候一下。我们买了新房子, 切利和琼丝还专程来为我们送上祝福。 尽管我们离开学校很久,切利还是那样乐于助人,有求必应。 20多年前的某一天,我的一位好朋友准备结婚,她想找一个小教堂,就几个朋友和家人,办一个非常低调的婚礼,当然还需要找一个牧师当主婚人,她来问我有没有办法,时间很紧, 我突然就想到了切利。一个电话过去, 老先生满口答应,安排了教堂, 找了主婚的牧师, 一切免费, 不可想象啊!切利还担当了新娘的义父,由新娘挽着手一路走进教堂,将新娘的手交到了新郎手里,一刹那间,新娘百感交集, 拥抱着切利泣不成声,就像即将出嫁的女儿要离开父亲了。那一刻,她也许想起了很多往事,想到了远在国内的老父亲, 或许是憧憬着未来的幸福,喜极而泣?切利慈祥地微笑着,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这一幕我终身难忘。 从那以后, 在切利的记忆里,仿佛真的多了一个女儿, 每次和我在电话里聊天, 总会问到这位朋友,有一次还专门让我带他们去看她。 我们最后一次去看望两位老人是2015年的春天。岁月无情, 切利当年英俊潇洒的日尔曼人的风采, 已被岁月无情地洗去。他刚动完心脏手术, 非常虚弱。 没想到这是我们和切利的最后一次合影, 老先生于当年夏天离世。 当年气质优雅知性的琼丝, 如今患了老年痴呆症,已经完全想不起我们的名字了。 琼丝在切利离开后, 被儿女们接去并于2019年春天离世。 这栋建于上世纪二十年代的小屋, 琼丝在这里出生,我到达美国的第一个晚上,也曾经在这里居住过,里面有我太多温馨的回忆。 如今人去楼空, 小屋被当地列为历史建筑(historic house)。 人生就是一个没有回程的旅行,光阴里都是故事, 岁月里都是风景。 切利和琼丝, 也曾经在我的故事里出现。没有他们, 我们在美利坚闯荡时困难就会多很多。 永远感谢他们,永远感恩! - END - 新华路时光 xinhualu6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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