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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坛趣闻 |你所不知道的张大千

 新用户9030yrKZ 2022-06-20 发布于上海


張大千(1899—1983),又名爰,字季爰,号大千,别号大千居士,四川省内江市人。早期专心研习古人书画,特别在山水画方面卓有成就,后旅居海外,画风工写结合,重彩、水墨融为一体,尤其是开创泼墨与泼彩,发展了中国画新的艺术风格。由于其技法独到,创立了名闻遐迩的大风堂画派,俗称“大千画派”。

01

崇孝悌 講義氣 重人情

張大千的成功,首先是他的人品。他恪守中國儒家文化,崇孝悌,講義氣,重人情,疏錢財……以此博得別人的尊敬。

大千先生非常孝順自己的母親的,從八歲開始,每晚臨睡時,必跪在母親床前,給母親請安洗腳,同時彙報一天的功課,十幾年如一日,直到離開內江,外出遊學。

張大千的成功,除了自己的天賦和勤奮外,早期靠善子跟他建立社會關係,善子早年在日本留學,跟隨孫中山,認識許多上層精英,如張群、于右任等,日後都成了張大千的摯友,尤其是張群,他倆的友誼一直保持到終老。

张大千与杨宛君。

經濟上靠的是三哥麗誠,他是個民族工業家,是長江福星輪船公司和貴州捲煙廠的創辦人,是張家經濟的掌門人。四哥文修,寫得一手好字,詩詞也做得好,對大千在文學方面的長進幫助很大。

張大千是一個尊崇“孝悌”的人,不管他流落到哪裏,一直把幾位兄長的照片帶在身邊,今天挂在臺北“摩耶精舍”的畫室裡就是。

最值得一提的是,張家的三妳(mi)——張大千的三嫂羅正明,比大千長十五歲,在張家發跡前,嫁給張麗誠做童養媳。在張家貧寒的歲月裡,是他背著年幼的張大千,慪著腰,在別家收過的紅苕地裡,翻找遺留的小紅苕,嚼碎餵養,以致大千晚年,每每向人提及此時,就哽咽不語。

當台海兩岸政治略有鬆動,他就托一位年輕朋友回大陸探望三嫂,並一再囑託,要代他行三跪之禮。說罷,拜倒地要向比他年輕幾十歲的朋友磕頭,請他把大禮帶回去轉送三嫂,唬得那位朋友連連驚呼:“老太爺,我不敢當,我回去送你一個大禮就是了。”

那天他送那位朋友出門,還不住叮囑:“一定要將你代我向我三嫂磕頭的照片帶回來!”

大陸“文革”動亂剛平息,張大千就寫信給在上海的侄女張嘉德,她是張善子的幺女。筆者當年親見此信,是寫在一幅紅梅喜鵲圖上的(此圖今年在蘇富比拍賣),二尺見方,信的大意是:大陸局勢趨向平穩,外出探親也已寬鬆,你將此信出示當局,可獲赴港簽證,抵港後我會托人辦理餘事云云。

張善子与妻女留影。

張善子畫虎图。

不久,張嘉德帶領女兒端端去了香港。當時臺灣政局尚未開禁,台方懷疑張氏母女是大陸政府派出去統戰的,再加上上海文史館開統戰會議時,陳巨來信口說,張大千已有家屬放出去搞統戰了。

此言很快傳入台方,致使張氏母女滯留在香港徐伯郊家中數月。

徐伯郊是著名鑒定家徐森玉的兒子,他受張大千委托,為張嘉德母女入台,盡力奔波,但毫無成效,最後不得不由張大千親自帶了兩幅畫,拜訪蔣經國,說:“我的成就,全賴先仲兄提攜,嘉德是先仲兄的幺女,先仲兄逝世時,她只有十四歲,為報先仲兄之恩,我寧可不擔保自己的親生子女,但一定要將嘉德母女擔保出來,請您高援貴手。”

在張大千的力求下,蔣經國特批張嘉德母女入境,同時被批准的,還有何應欽的一位親屬。

據張大千的十一女張心慶說,他申請赴台曾被拒,官方的理由是你父親說,只擔保姪女張嘉德,自己子女一個也不保,並留有字據。

張大千在大陸時,張家幾房弟兄不分家,子侄幾十人生活在一起,儼然是一個鼎食鳴鐘之家。張家的稱呼也特別有意思,子侄們一律叫善子爲“阿爸”,(善子沒有生兒子,四哥文修將彼得;大千將葆羅兼祧給二房,不幸彼得在阿根廷得白喉早夭,葆羅有幸跟隨大千,從巴西到美國,又到臺灣,前幾年在美國逝世)。喊大千則為“爸爸”,(因為大千在老輩中排行第八,有諧音“八八”的含義)。

張大千實地踏訪敦煌莫高窟,临摹壁畫。

临摹隋维摩示疾图轴(四川博物院藏)。

張善子為人不苟言笑,說話處事非常嚴肅,家裡人都怕他,只要他在家,孩子們都小心翼翼,不敢輕舉妄動,在重慶時,有一次善子出門,孩子們看見阿爸走了,一下子開了禁,帶上臉譜,掛起鬍子,敲鑼擊鼓,把畫案當作戲臺,上下蹦跳,演起京戲來,不料善子回家取東西,看見畫室變成戲臺,筆墨紙硯弄得一團糟,氣得他鬍鬚倒豎,一聲虎嘯(張善子號“虎癡”),下令孩子們全部跪下,手執戒尺,打了個滿堂紅。

如今已經八十多歲的當事人,回憶往事,都禁不住開懷大笑,都說阿爸嚴厲,會打人,而爸爸的脾氣好,我們有錯他會開導,講道理,不打人。

張大千的成功是以儒家的孝悌為前題的。近代畫壇,派別紛雜,尤其兩岸分隔,毀譽各說,然而被眾口一致讚譽的,惟有張大千一人而已。

02

為人豁達 出手阔绰

大千先生以慷慨大方著稱,朋友有困難,只要得知,送畫送錢,從不遲疑。

一九四九年,他在上海開罷畫展,得知陳巨來父親得了中風,趕緊將自己賣畫所得,叫學生顧福佑買了羚羊角粉送去;當得知女學生葉名佩的父親失業,又叫顧福佑悄悄地寄生活費去,臨出門還關照:“不要讓葉師姐知道,她女孩子家要面子。”

“文革”後期,筆者從杭州回來,在火車上,遇著北京畫家周懷民先生,旅途無聊,偶然間談起張大千。他說一九四七年,在北京開畫展,由於自己剛出山不久,知名度淺,畫賣得不好,又逢年關,弄得很窘迫。正在一籌莫展之際,被張大千知道了。他派弟子吳爽庵來,叫我帶些作品去他頤和園的住所。

大千為人和藹,沒有架子,他問了我的作畫情況,又在我的幾張畫上題了跋,請我吃了一頓晚飯,過幾天,又介紹了幾個朋友來買了我幾張畫,讓我度過了這一年的年關。周老回憶時,不時從臉上露出內心的感激之情。

周懁民先生(1906—1996)畫作。

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張大千落葉歸根,回到祖國臺灣建造“摩耶精舍”,新居落成,他計畫採購些盆景做擺設。某日郊遊,在農場認識一位姓張的花農。

這位花農見張大千出手闊綽,只要看中的東西,從不還價。於是,經常送些盆景上門,往往是天價,而且說話不知輕重,舉止不懂規矩。一個中年的市井之徒,憑著自己姓張,竟然和張大千稱兄道弟,求字求畫,取索無度,有時甚至一大早坐到張家的飯廳裡,陪著大千吃“大風堂”的美食。

時間長了,張家的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不背地裡抱怨他粗俗的,但礙著老爺子的面子,不敢發作。

有一天張大千的老友從美國來做客,吃完晚飯,大千對友人說:“我請你去院裡欣賞新買的杜鵑盆景。”

大千陪著客人來到盆景前,眾人隨後。他介紹盆景的造型,頗有得意之色,一位花匠插嘴道:“盆景是不錯,只是那位姓張的要去了二十萬元,太貴,太冤枉了。”

花匠說開了頭,家裡人也紛紛抱怨,老爺子太寵這姓張的了。張大千不以為然道:“錢有啥子關係,只要我看了舒服就好。”眾人還在訴說,大千生氣了:“好了好了,你們的話我不願意聽,你們看見這座盆景生氣,我就叫老張搬回去,但絕不要他退錢。”大家見老爺子生氣也就不做聲了。第二天,果然張大千叫姓張的把盆景搬回去,錢,當然不會叫他退。

事後,友人對張大千說:“你這樣賭氣也未免闊綽了。”大千苦著臉道:“錢有啥子稀奇,我畫一張畫就可以換幾個盆景,但要是他們把我腦子吵糊塗了,才叫冤枉呢!”難怪舉世公認張大千是一個聰明絕頂的人,正因為他不拘泥於小事,所以能畫出氣勢恢宏的廬山,逶迤萬里的長江……

據臺灣歷史博物館老館長何浩天說:“一九八一年,南韓青年博物館的館長去臺灣訪問,他懇求何館長引見他去拜訪張大千。

到了張家,那位館長看見大千畫室的牆上掛著一張剛畫好的大荷花,他立即提出要買,並背著大千去帳房間問明價錢,台幣六十萬,正要開支票,大千連連搖手道:“不可不可,你老大遠的來看我,我已經很感激,畫我一定要送給你,錢是不能收的。”

那位館長那裡肯受,堅持要付錢,兩人爭持了好長時間。何浩天知道張大千的脾氣,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只得從中調定,叫那位南韓館長把東西先收下,然後再作計議。

第二天張大千好友,國民黨元老張群一早就打電話到何浩天家中,說張家管賬的來電向他哭訴,賬上已經掛赤字了,他正等著賣掉那張畫,來付員工的工資和水電費,不料老爺子又豪舉一下,把畫送掉,不肯收錢,弄得他苦不堪言。

何浩天知道這事,馬上又陪了那位館長帶了支票去“摩耶精舍”,看見大千正在生氣,責怪帳房先生向張群告密,使他難堪。

張群(1889—1990),字岳军,四川省华阳县(今属天府新区)人,国民党元老。坐轮椅老者为張群百岁寿庆图。

何浩天和那位館長說明來意,大千自通道:“有我這雙手就不會窮,急是經常有的,你看——”他指指畫案上的匯單說,“新加坡的賣畫錢不是已經到了,這一點小事就急得他們向岳公(張群名岳,時人稱他為“岳公”)告狀,來壓我。”

張群比張大千年長十歲,是他二哥張善子在日本時留學時結交的好朋友,是大千眼中的權威。家中人知道,遇上擺不平的事,只有找岳公開腔,才能解決。兩位館長送上支票,大千堅辭不收道:“我這輩子沒有做過食言的事,你們不要叫我難堪。”結果還是沒有收。

張大千是一個為人慷慨,而又極風雅的人。他不流世俗,不懂經濟,他那副經常送人的對聯:“佳士姓名常掛口,自身溫飽不關心” 就是他性格最確切的寫照。

03

一生喜摆龍門陣

張大千作畫時喜歡高朋滿座,擺龍門陣說笑話。他說的笑話,和他的畫作一樣,意趣深遠,令人捧腹。

某天正在下雨,大千埋頭作畫,沒人來跟他擺龍門陣,正落寞時,來了一位客人,大千見有來客,高興道:「下了一天雨,沒人來擺龍門陣,把我憋慌了,你來了真好,這裡沒有女賓,我出個謎語給你猜,猜出了獎你一張畫。」

猜謎語跟女賓有啥子關係?客人想這一定是一個葷謎語了。

大千不緊不慢道:「奴本是深閨弱質,生來潔白無暇。遇著那風流弟子,把奴帶到黑處玩耍。一任他翻雲覆雨,上上下下,心滿意足,才把奴放下,哎呀,那無情的冤家,臨行時又將奴家一插。」

某先生想了好一會,大千已經把獎品的畫──一枝梅花都已經畫好了,還是猜不出。

大千哈哈大笑道:「你光從邪路上去想,自然猜不出。我告訴你吧。他舉起手中的毛筆說,「就是這個。」

某先生恍然大悟,連連稱妙。

大千揭下牆上的畫,送給他道:「不過這不能算是獎品,只能算是禮品了。」

張大千(左)、张善子和小虎。

有一次大千給客人擺龍門陣,說的是四川內江街上的轎夫。

從前闊人出門,習慣坐四人大轎,這種轎子前面兩個轎夫,後面兩個轎夫,中間是鸚哥綠絨蓋頂的轎子,呼吆喝六,十分威風。我們家鄉有個老秀才用四句詩來形容,叫做:揚眉吐氣,不敢放屁,昏天黑地,拖來拖去。

「揚眉吐氣」,是指走在最前面的轎夫是總指揮,一路上吆喝行人避讓,同時用口令和隱語警告後面的同行,小心踩著狗糞,水塘之類,模樣十分氣派;「不敢放屁」是指第二名轎夫,他緊跟在第一名之後,他的後面是轎子,裡面坐著是主人,你說他哪敢放屁;「昏天黑地」是指轎子後面的第三位轎夫。他面對轎身,啥子也看不見,只是按照第一個人的口令,踉踉蹌蹌,緊跟前行;「拖來拖去」,是指最後一名轎夫,如遇上大轉彎,他轉的幅度最大,也最辛苦。

張善子畫虎。

張大千晚年非常懷念自己的家鄉,尤其在青城山的那段生活。一次他跟人說起青城山的滑桿。

滑桿是四川山裡一種獨特的交通工具,用竹子編成座椅,兩旁綁上竹竿,前後由人抬著,前呼後擁,甚是有趣,尤其是坐在滑桿上聽腳夫的對答,更有玩味,能消除旅途的疲勞。

他說,遇到路上有水塘,前面的會唱:「地上明晃晃」,後面的人知道有水塘,會接著唱:「地下水蕩蕩」。遇到路面有窟窿,前面的會唱:「左邊一個缺,」後面的人接著唱:「新官把印接」;看見漂亮的姑娘迎面走來,前面的會唱:「過來一枝花」,後面的接著唱;「切莫惹著她」。有時候後面的也會用調戲的口吻唱:「哎呀,那是孩子的媽」,占人家的便宜……

山道上有時會有獨輪車,當地人叫「雞公車」,遇到這種車,前面的會唱:「左首一個霸王挑」。後面的如果文雅些會唱:「柴王子弟把車搖」。粗俗些的就唱:「打爛把它當柴燒」。

一天徐悲鴻請張大千吃飯。大千吃飽了,就放下筷子和眾人擺龍門陣,悲鴻食慾不錯,邊吃邊叫大千多吃點。大千苦著臉回答:「悲鴻兄,我是小人啊!」

悲鴻停下筷,不解問:「在李秋君家裡你和梅蘭芳先生開玩笑,說梅先生是君子,你是小人,因為梅先生動口唱戲,你動手作畫,倒也合了古人『君子動口,小人動手』的話,我們是同行,今天一起吃飯,你怎麼又說自己小人了呢?」

大千調侃道:「俗語道『量小非君子』,我的食量沒有你大,非君子不就是小人嘛。」

大千的一番解釋,惹得滿桌哄然。

徐悲鴻(1895—1953)是近代中國美術界極具影響力的畫家,在國內外均享有「一代宗師」的盛譽。上图为徐悲鴻自畫像。

張大千60年代住加州卡米爾時,和畫家侯北人先生來往較多,我採訪侯老時,他給我講了他倆私下擺的許多葷素笑話。

那時兩人常去郊野花圃尋訪花木,製作盆景,大千笑謔,兩人是「尋花問柳」之友……可惜跟侯老談話錄音的那隻硬盤壞了,連同我十年的照片和部分文字一同丟失,甚為懊喪。

張大千一生喜擺龍門陣,珠璣妙語和笑話甚多,可惜沒有記載,現在傳世的,只是靠熟人的口頭流傳,我們今天才得以捧腹。

台灣某報的一位資深記者曾計畫出一本《張大千笑話錄》,可惜被大千回絕了,事後記者掐腕,當初在大千面前再堅持一下,也許有成。

03

調鼎五味,烹製人間珍饈

作畫是藝術,飲食也是藝術,張大千的飲食跟他的作畫一樣,也大有講究,筆者曾經問過跟隨他多年的學生孫家勤。

孫說,其實老師做菜的用料,也只是雞鴨魚肉,山珍海味,但是老師製作的菜餚十分精細,講究顏色的搭配,鹹淡的調製,上菜的先後,他的一桌筵席就是一張完美的圖畫。孫老所言不虛,符合古人「萬藝同宗的原理。」

1943年底,張大千和好友嚴谷孫、楊孝慈等一幫朋友在成都一家酒樓吃飯,席間,嚴谷孫說,好久沒吃到龍蝦了。因為東南一帶為日寇所占據,躲在四川山裡的老饕,自然沒有這份口福。

不料,大千口出豪語:「後天晚上我就請在座的吃龍蝦。」此言一出,桌上人面面相覷,認為只是一句戲言,沒人理會。

不料第三天傍晚,大千果然叫廚房,端出幾盤色紅味美的龍蝦。原來前天晚上,大千給上海的李秋君掛了電話。由秋君布置(李家幾位昆仲在軍統和敵偽中均有地位,李祖萊就曾在七十六號幹過),叫人買了龍蝦,通過軍統的地下管道,斥鉅資送來後方,可見為了吃,大千是不惜揮灑金錢的。

四川内江市張大千纪念館外景。

聽跟隨他多年的李順華先生說,大千在巴西「八德園」時,和家廚婁海雲談起紅燒肉的做法,婁師傅不明就裡。大千說:「我吃你的菜多了,過幾天,我做一個菜給你嘗嘗。」

不多久,他托人弄來一隻四川泡菜罈子,又從附近農場運來一卡車礱糠。他先將上等的五花肉用調味炮製好,放入泡菜罈裡,再用泥巴將罈口封住,又將罈子用稻草繩繞住,點上火,埋入礱糠堆,經過一天一夜的悶烤,打開罈子,其香撲鼻,妙不可言。李順華先生談起此事時,嘴唇嘖嘖,似乎美味仍在。

張大千晚年在台灣時,和張學良、張群、王新衡四個人搞了一個「三張一王轉轉會」,輪流作東,每月一次。

一次輪到在張大千的摩耶精舍,他親自下廚,燒了一隻陳皮老鴨,張學良吃得讚不絕口。趙四小姐當場問烹調秘訣,大千詭秘道:「其中有份佐料你家裏是沒有的,缺了它你們就做不出這味道來。」

趙四小姐賭氣道:「老爺子你又賣關竅了,我們家廚房什麼調味沒有,就是缺什麼,打個電話到香港李錦記,不就很快空運來了。」

張大千叫人從廚房取來一包發黑的陳皮,對趙四小姐道:「這是存放了100多年的老陳皮,你哪裡去弄?陳皮年限不夠是燒不出這種香味來的。」

趙四小姐接過陳皮問:「老爺子你這包陳皮是從哪裡買的?」

大千道:「勝利那年,我回北京,用一張《荷花》跟同仁堂的老闆換的。葆羅那年從大陸出來,我特地關照,別忘了把它帶出來。」

大千夫人徐雯波在一旁插嘴說:「他呀,就是喜歡吃鴨子,在成都時喜歡吃青龍橋的『溫鴨子』,吃著吃著,把人家幾百年的燒鴨子祕傳學來了。」

張學良和趙四小姐。

張大千還有一手絕活──做「牛肉湯麵」。有時候張群和張學良來聊天,一高興,他就挽起袖口下廚房,做出一鍋香辣可口的牛肉麵來,有一次張群吃得高興了,問:「這面是如何煮的?

大千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說,張學良納罕問:「我們老哥兒們無話不談,為什麼說到做菜,你就保守呢。」

大千一臉頑皮道:「我如果說破了,你們就在自己家裡做,以後不上我的門,我和哪個擺龍門陣呀!」

張大千以「大風堂」為堂號,上世紀80年代的港台上層人士,皆以能吃到大風堂的菜餚為榮耀。

有位先生因為幫張大千辦了一件事,大千為了感謝,請他去臺北摩耶精舍吃「大風堂」菜。那天廚房裡兩位廚師扛出一隻碩大的蒸籠,打開籠蓋,裡邊是一整隻牛頭。那位先生也是吃客,但從未見過如此的場面,看得他瞠目結舌,大千告訴他:「為了做這道菜,光拔毛就花了一天時間,又蒸了一天一夜,已經很夠火候了。」

張大千畫作。

吃過「大風堂」菜餚的人都說:吃過張大千的筵席,就像看過張大千的繪畫一樣,叫你終身難忘。難怪以吃客著稱的林語堂先生曾對人說:「我這輩子吃過最好的宴席是在張大千家裡。」

張大千的一生,多才多藝,不光以丹青著世,還以饕餮盛名,他調製七彩,繪出人間美景,他調鼎五味,烹製人間珍饈。

天地慳吝,可惜500年來只降下如此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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