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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启放|七种徽州(组诗)

 置身于宁静 2022-06-20 发布于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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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州

为何要改称“黄山市”?

老而旧的徽州包抄我

这巨大的人文托盘中

任何佐料的添加

都是寡淡的。

我刚刚从沉疴中醒来

苍翠的徽州

白壁黛瓦马头墙的徽州

姓氏家谱的蓬勃

只在山外世界的出神间。

徽州的坚韧

不是巨大的院落、牌坊群;

那些有着灵秀轮廓的老妇人

那些干净又利索的母亲

眼神清明的小女孩

固守和沉静

让所有事物中的唏嘘

不值一提

也让我,有难得一遇的晕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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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照

一切遗落身后

包括这皖南独有的古镇

季夏的阳光依然有力

于你

任何一物均可博取阴凉

眼神藏于分界线一侧

明暗只是一念

如镇口的阴阳八卦图

老成持重的身形

与这梦醒的老宅恰好相配

秋天,即将逶迤成长卷

可以深重

可以提取出四季的孽债

而等候或者被等候

不是第一次

了然于胸的罪与罚

呈坎的坎

只是史外诸多演义之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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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饮茶

我刚刚赞颂了徽州的女性

古徽州

黝黑的男人们瘦削匆忙

晶莹剔透的茶水

卸下奔走,卸下的

终日不离肩的褡裢里

总有带字的纸或线装书

在这个暴烈夏天

一位熟悉又陌生的女诗人

让香气弥漫茶室*

女店主话语殷勤

她的沉静,我间歇的应和

构成清凉的三角

我小心啜饮小杯里的茶

比饮烈酒小心 

比饮甘露在意

醇香 沁入心脾

疲惫的足尖缓缓舒展

而夜幕在窗外,迟迟不落

一场雨水光临后

新安江在新鲜的灯影下

微涨

*黄山女诗人王妃有诗集《风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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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游新安江

灯火是这个城市的复眼。

游船滑动

这奢华的灯火

溅起的细波是彩色的。

谁都知道

这彩色的波浪不具真实性

这岸边的奢华不具真实性

连怀疑都是一种浪费;

我们也知道

有时

不真实才是真实的需要!

我不具复眼。最暗处

是我需要用力凝视的地方

可以摆脱

可以塑造一个自我认可的真实;

这与自然的真实和他人的真实

没有关联。

许许多多的相机

正试图还原夜景下的新安江

我知道这是徒然。

或许

水下才是真实的世界

我们身边的一切

均为造物者有意悬浮的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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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翔的鱼

徽州水清澈。水下的鱼

会认为

我们生活在更深的水下

而它们,在空中飞来飞去

我们倒悬

头顶的深渊流动粘滞的云

鱼们的乐,我们确实不知

我们的衰

飞来飞去鱼们

也只能凭空想象

那么多的文字

至少证实了我们的困苦

鱼们认为的倒悬

即使畅游时

也是事实上的存在

欢迎垂钓

欢迎恶毒的诱饵

欢迎藏于肚皮深处的衰

被血脉中飞来飞去的鱼们

略加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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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州呓语

那夜间缠绕我的,是不存在的事物

可我,却深陷于这“不存在”!

像是一种诅咒。这令人恍惚的世间

我的耐受力。我真的一贫如洗吗?

且喝下一杯愚钝之水,或者

让被称为酒的火焚我五内。

胸中成废墟,月照一片空明

这空明无碍于他人的抒情;

无碍于野地交媾和月圆杀手

无碍于徽州的夏,烈阳矫情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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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山

所有的风吹草动,都说明

黄山,是一头活物

云海、林海、峰群,穿裆的路  

都随这睡梦中魔兽的呼吸而起伏

我不敢妄议。那无处不在  

睡梦中依然脉动的强大意识流

飞来石畔,有千万人的惊叹就够了  

为何,我要预想它蚀化的进程?

阳光突然猛烈,乍现的强光  

将我原本私密的阴影,逐进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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