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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和《金瓶梅》的语言比较

 殘荷聽雨 2022-06-20 发布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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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据1974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印本)和《金瓶梅》(据1963年8月日本大安株式会社影印的明万历本《金瓶梅词话》)虽都用北方话为基础来写作,但两书在语言文字上的特色很不相同。

相比之下,《金瓶梅》较多地用俚俗的方言土语,《红楼梦》则用规范的雅言官话。最明显的是,《金瓶梅》作者爱玩文字游戏,大写特写同音字(今人所谓“错别字”),例如“好象”写作“好相”,“赚钱”写作“转钱、撰钱”,“横竖”写作“横数、横是”, “㒲八”以谐“十八”等, 以此逗乐谐趣、迷惑读者,好象受戏曲、笑话的影响比较大。

而《红楼梦》则完全不同,可谓字斟句酌,受诗词推敲文字的影响很大。在最末一回(一百二十回)的末了,作者“雪芹先生”就自称他这书是“无鲁鱼亥豕以及背谬矛盾之处”(1546页)。迄今为止,好象还没有人觉得曹雪芹这个关于语言文字的自述是自吹自擂。实际上,这还是一种过谦的说法,他不只不乱写同音字(或说错别字),而且以典雅为宗旨来修文炼字。所以,虽然都是白话小说,而语言风格却很不相同。

尽管《红楼梦》和《金瓶梅》在语言风格上很不相同, 但如果进行一番比较, 我们还是能得到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本文试从以下两方面加以讨论: 一、《红楼梦》对《金瓶梅》的沿袭用语;  二、《红楼梦》不同于《金瓶梅》的独特用语。

一《红楼梦》对《金瓶梅》的沿袭用语

《红楼梦》沿袭《金瓶梅》的一些用语,有些是原封不动的拿来,字形不变,意思也完全一致;有些则在字形上略有更改,意思则保留不变;有的则表面上看着和《金瓶梅》的某个词语很相象,但意思已有所变化。举例如下:

  1. 来是是非人,去是是非者

贾蓉原是个明白人,听如此一说,便笑道:“我还有个主意:'来是是非人,去是是非者’,这事还得我了才好。如今我竟问张华个主意,或是他定要人?或是他愿意了事,得钱再娶?他若说一定要人,少不得我去劝我二姨娘(引者按:指尤二姐),叫他出来,还嫁他去;若说要钱,我们少不得给他些个。”凤姐儿忙道:“虽如此说,我断舍不得你姨娘出去,我也断不肯使他出去。”(红六八回892页)

按,由于贾琏背着凤姐,在贾敬丧事期间偷娶尤二姐,而尤三姐又是一个“与贾珍贾蓉素有聚麀之诮”(红六四回834页)的人,所以,贾蓉所说“来是是非人,去是是非者”,是指尤二姐,一向不清白、不干净。“是非人”、“是非者”就是有问题、不清不白的人的意思。《金瓶梅》就用“来是是非人、去时是非者”指潘金莲,请看:

(雪娥对月娘说)常言养虾䗫得水蠱儿病, 只顾教那这小厮(按:指陈经济。——引者)在家里做什么,明日哄赚进后边,老实打与他一顿,即时赶离出门,教他家去,然后叫将王妈妈子,来是是非人,去时是非者,把那淫妇(按:指潘金莲。——引者)教他领了去,变卖嫁人。(金八六回7页下)

按,因为潘金莲先背着丈夫武大,和西门庆私通,然后毒死武大,再嫁给西门庆,所以“来是是非人”,一个不干不净的人。后来又和西门庆女婿陈经济私通,月娘等人准备把她卖出去,所以“去时是非者”,到离开时还是一个不清不白的人。由于文字不易读通,所以底本句读讹误。下文10页上则讹误更甚:

月娘便道,老王,无事不请你来,悉把潘金莲如此这般上项说了一遍,今未是是非非人,去是是非者,一客不烦二主,还起动你领他出去。(金八六回10页上)

按,“未是是非非人”就是“来是是非人”之讹。

所以,《红楼梦》的“来是是非人,去是是非者”用来指尤二姐,正是从《金瓶梅》而来。《红楼梦》几种辞书由于不明此语来历,所以注释都不确。

2. 不防头

(秦氏)道:“宝二叔:你侄儿年轻,倘或说话不防头,你千万看着我,别理他。他虽腼腆,却脾气拐孤,不大随和儿。”(红七回90页)

按,这是说话不加思索、不考虑后果的意思。又如:

(宝玉)道:“好妹妹(按,指湘云。——引者),你错怪了我。林妹妹是个多心的人。别人分明知道,不肯说出来,也皆因怕他恼。谁知你不防头就说出来了,他岂不恼呢?”(红二二回254页)

这个“不防头”的用法,和《金瓶梅》的“不防头、不防头脑”完全一致,请看:

(韩二捣鬼骂王六儿道)我教你这不值钱的淫妇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妇人见他的话不防头,一点红从耳畔起,须臾更紫膛了双腮。(金三八回2页下)

又:

金莲道,一个是大老婆,一个是小老婆,明日两个对养,十分养不出来,零碎出来也罢。俺每是买了个母鸡不下蛋,莫不杀了我不成。又道仰着合着,没的狗咬尿胞虚喜欢。玉楼道,五姐是什么话。以后见他说话儿出来有些不防头恼,只低着头弄裙子,并不作声应答他。(金三十回9页上)

按,“不防头恼”当是“不防头脑”之讹。《金瓶梅》的“不防头、不防头脑”也是说话不考虑后果的意思。犹今人说“不用脑子”。

3. 念心儿

(贾琏)又将一条汗巾递与平儿,说:“这是他家常系的,你好生替我收着,做个念心儿!”(红六九回905页)

按,这显然是用作纪念品的意思。《金瓶梅》未见“念心儿”这词,而是用“一念儿”,如:

(李瓶儿)说道,老冯,你是个旧人,我从小儿你跟我到如今,我如今死了去也,甚么这一套衣服,并这件首饰儿,与你做一念儿。(金六二回11页上)

又:

(小玉为春梅事对潘金莲说道)你老人家拿出他箱子来,拣上色的包与他两套,教薛嫂儿替他拿了去,做个一念儿,也是他番身一场。(金八五回10页下)

按,《金瓶梅》的“一念儿”就是纪念品,“一念儿”可能是“忆念儿”的同音写法。

可以看出,“念心儿”和“一念儿”在用法上完全一致,虽在词形上有点儿差别,但还是能显出,两个词的渊源关系很紧密。这种词形上的小异,可能是语言随时代而演变的痕迹。

4. 道恼、道烦恼

宝玉只回说:“北静王的一个爱妾没了,今日给他道恼去。我见他哭的那样,不好撇下他就回来,所以多等了会子。”(红四三回537页)

按,此指吊唁慰问。又如:

贾琏来了,给薛姨妈请了安,道了恼,回说:“我婶子知道弟妇死了,问老婆子,再说不明,着急的很,打发我来问个明白,还叫我在这里料理。”(红一百三回1328页)

也作“道烦恼”:

尤老安人年高喜睡,常常歪着;他二姨娘三姨娘都和丫头们做活计,见他(按,指贾蓉。——引者)来了,都道烦恼。(红六三回822页)

按,因为贾敬死了,所以尤氏母女见了贾蓉都说吊唁慰问之辞。“道烦恼”和“道恼”是繁简之别,都是表沉痛、悲哀的意思。《金瓶梅》的吊唁用语是“烦恼”、“可伤”:

玳安请了徐先生来,向西门庆施礼,说道,老爹烦恼,奶奶没了,在于甚么时候。(金六二回21页下)

按,因为李瓶儿死了,所以阴阳先生来时先向西门庆表示慰问。下文25页上应伯爵和谢希大来吊唁,也是“哭了说道,哥烦恼烦恼”。这个“烦恼”就是悲痛、不幸的意思。也作“可伤”,例如:

(薛内相)走到灵前上香,打了个问讯,然后与西门庆叙礼,设(按:似为“说”之讹。——引者)道,可伤可伤,如夫人是甚么病儿殁了。(金六四回5页上)

按,“可伤”在此和“烦恼”同义,都是可悲、悲伤的意思。

显然,《红楼梦》吊唁用语“道恼、道烦恼”和《金瓶梅》的“烦恼、可伤”是一脉相承的关系。今普通话不见有这种用法。

上述四例指出,《红楼梦》沿袭《金瓶梅》的用法,即使词形略有差异,但词义并未改变。下面举一个例子,说明虽然在形式上是以《金瓶梅》承继而来,在内容上则已起了变化。如:

5. 杀鸡儿抹脖子

凤姐又笑说道:“这十几天,难保干净,或者有相好的丢下什么戒指儿、汗巾儿,也未可定?”一席话,说的贾琏脸都黄了,在凤姐身背后,只望着平儿杀鸡儿抹脖子的使眼色儿,求他遮盖。(红二一回247页)

按,“杀鸡儿抹脖子的使眼色”,是拼命使眼色,描写哀求时的那种着急心理。陆澹安《小说词语汇释》517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释此例为“伸长了头颈,是情急的样子”。《金瓶梅》中也有个杀鸡扯脖”,注意是“扯脖”,并非“抹脖”,意思就有不同。请看:

那西门庆见月娘脸儿不瞧一面,折跌腿装矮子,跪在地下杀鸡扯脖,口里姐姐长姐姐短。(金二一回2页下)

按,这个“杀鸡扯脖”指跪在地上伸着脖子哀求。例中的“折跌腿”和“装矮子”都是跪着的又一种说法。如不是跪着,就显不出伸长脖子哀告的样子来。也作“杀鸡扯膝”:

(经济)转眼看见金莲身底下露出钥匙带儿来,说道,这不是钥匙?才待用手去取,被金莲褪在袖内不与他。说道,你的钥匙儿怎落在我手里?急得那小伙儿只是杀鸡扯膝。(金三三回5页下)

按,这儿“杀鸡扯膝”也是跪着哀求。“杀鸡扯脖”之作“杀鸡扯膝”,可能是“脖、膝”字形相近而讹,也可能是指跪着哀求,所以便作“扯膝”了。有时索性简化为“杀鸡”:

韩金钏吴银儿各人斟了一碗,送与应伯爵。伯爵道,我跪了杀鸡罢。(金五四回8页上)

按,“杀鸡”初看起来只是求饶意,实际上还必得有个跪着的动作。今北京话谐趣语“床头柜”的“柜”就谐“跪”,写男人跪求女的。可见哀求离不了“跪”。

所以,《红楼梦》的“杀鸡儿抹脖子”并不是跪着哀告,也不是伸长脖子哀告。而且,“抹脖子”的“抹”在这儿和“杀”同义,而和“扯脖”的“扯”意思不同。可以说,曹雪芹沿用了《金瓶梅》的“杀鸡扯脖”,但在用字上、词义上都作了一番改造。如果不加区别地把《金瓶梅》中的用法套来解释《红楼梦》这个词的用法,就容易牵强附会。

二《红楼梦》不同于《金瓶梅》的独特用语

语言有其连续性、稳定性,所以不同时代的人才有互相理解的基础。汉字的统一性,又可使不同方言区的人在阅读和书面交往时不致发生困难。“衣食住行油盐酱醋”之类,自古以来沿用不绝。所以自宋元以来的白话小说,绝大多数都以北方话这种居统治地位的共同语来写作,便于理解,雅俗共赏。从研究的角度看,则只有那些独特的词语(包括读音及其构词造句方式),才能揭示某个时代某个地域的特殊社会风格和习惯,才能揭示语言演变发展的点滴痕迹,才能揭示某个作家在用词造句上的特殊癖好及他对旧有词语的改造革新。下面就《红楼梦》不同于《金瓶梅》的词语或用法举例如下:

1. 安席

宝玉说:“天热,咱们都脱了大衣裳才好。”众人笑道:“你要脱,你脱,我们还要轮流安席呢。”宝玉笑道:“这一安席,就要到五更天了。知道我最怕这些俗套,在外人跟前,不得已的。这会子还怄我,就不好了。”(红六三回810页)

按,例中已经说明,“安席”是宴会时的敬酒、行礼等一套规矩。宝玉称之为“俗套”。而《金瓶梅》的“安席”,简单地只安排席位:

少顷西门庆来到,衣帽整齐,四个小厮跟随,众人都下席迎接,叙礼让坐。东家安席,西门庆居首席。(金十一回8页上)

按,此指西门庆结义十弟兄在花子虚家摆酒会茶。花家是内官家,酒席十分丰盛,而“安席”也不过由主人排个座位而已。所以这种词义上的变更,反映了不同时代、不同阶层的社会习俗。

2. 撞丧

(鲍二)女人骂道:“糊塗浑呛了的忘八!你撞丧那黄汤罢。撞丧醉了,夹着你的脑袋挺你的尸去!”(红六五回845页)

按,从例中可知,“撞丧”是喝酒的詈词。“黄汤”是酒的贬词。“挺尸”是睡觉的詈词。早在六十回764页已有“撞丧的撞丧去了,挺床的挺床”,“挺床”即“挺尸”,这个“撞丧”也是喝酒的詈词,都用来和“挺床”相对,指或者喝酒、或者睡觉。脚注把这儿的“撞丧”解作“咒骂人瞎跑、乱撞”,可能因未见接有“黄汤”,因此迷惑。七十五回981页有“灌丧了黄汤”,“灌丧”也就是“撞丧”,用了“灌”字,自然望文就可理解。今崇明话吃喝的咒骂语叫作“触丧”。“触、撞”义近,所以“触丧”和“撞丧”同义。

《金瓶梅》则用“味”,例如:一回11页下潘金莲骂武大“一味味酒”;二五回5页下宋惠莲骂来旺儿“倒路死的囚根子,味了那黄汤,挺你那觉受福”。今福州话仍用“儿”作吃喝的詈词。

蒲松龄的《聊斋俚曲集·俊夜叉》有“割了肉来胡触送”(蒲松龄集1111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其中的“触送”也是吃喝的詈词。

从声音上看,“(口床)(也有写作'噇’)撞丧、触丧、触送”也较近,“口床)”似乎为“撞丧”的合音。但在不同时代、不同的作者笔下,就有不同的写法,可能是不同地区方言的反映。

3. 当槽儿的

(小厮向薛姨妈讲述薛蟠打死人命时说)“大爷迂见在先和大爷好的那个蒋玉函,带着些小戏子进城,大爷同他在个铺子里吃饭喝酒。因为这当槽儿的尽着拿眼瞟蒋玉函,大爷就有了气了。后来蒋玉函走了。第二天,……叫那当槽儿的换酒,那当槽儿的来迟了,大爷就骂起来了。……”(红八六回1125页)

按,这“当槽儿的”是指酒店的堂倌。《金瓶梅》书中未见这种说法,也还不清楚今天哪个方言仍有这个称呼。

4. 贴烧饼

金荣笑道:“我现拿住了是真的。”说着又拍着手笑嚷道:“贴的好烧饼!你们都不买一个吃去?”秦钟香怜二人又气又急,忙进来向贾瑞前告金荣,说金荣无故欺负他两个。(红九回111页)

按,下文112页有进一步说明,原来金荣咬定秦钟香怜二人是“在后院里亲嘴摸屁股”。所以,这“贴烧饼”,就是指男性之间的猥亵行为。六五回846页也有“贴一炉子烧饼”的说法,也是指男性之间的猥亵行为。《金瓶梅》也反映有这方面的社会现象,但没有“贴烧饼”的说法。

4,扯臊

凤姐啐道:“呸!扯臊!他是'哪吒’我也要见见。别放你娘的屁了!再不带来打你顿好嘴巴子!”(红七回88页)

按,“扯臊”义同“扯淡”,胡说。四三回530页又是凤姐说“别扯臊”,七一回921页一个婆子也骂“扯你的臊”。

《金瓶梅》作“扯淡”、“扯臊淡”,如:

姑娘道,张四你这老花根,老奴才,老粉嘴,你恁骗口张舌的,好淡扯。(金七回12页上)

按,“淡扯”是“扯淡”之倒。今北方话(包括杭州话)都说“扯淡”。二四回10页上则作“扯臊淡”。

《红楼梦》只用“扯臊”而没见“扯淡”,这一点很值得注意。很可能,因为北京话禁忌说“蛋”,为了回避说“扯淡(=蛋)”,于是就说成“扯臊”。

5. 狗长尾巴尖儿

李纨笑道:“你们听听,我说了一句,他(按,指王熙凤——引者)就说了两车无赖的话!……昨儿还打平儿,亏你伸的出手来!……气的我只要替平儿打抱不平儿,忖夺了半日:好容易'狗长尾巴尖儿’的好日子,又怕老太太心里不受用,因此没来。”(红四五回552页)

按,这个“狗长尾巴尖儿”,是指王熙凤的生日。这是说笑取乐。

《金瓶梅》也有一个对生日的逗乐话,十四回11页上,孟玉楼在潘金莲生日时“戏道,五丫头,你好人儿,今日是你个驴马畜,把客人丢在这里,你躲房里去了,你可成人养的?”“驴马畜”要接的是一个“生”字,指生日。这是一种文字游戏,如“秋胡戏”指的是“妻”之类。“狗长尾巴尖儿”和“驴马畜”都是对生日的逗乐话,但说法各异。

6. 何从,未从

(1)赵姨娘听见探春这事,反喜欢起来,心里说道:“我这个丫头,在家忒瞧不起我,我何从还是个娘?比他的丫头还不济!”(红一百回1300页)

(2)(婆子)道:“扯你的臊!我们的事传不传,不与你相干。你未从揭挑我们,你想想你那老子娘,在那边管家爷们跟前,比我们还更会溜呢。”(红七一回921页)

按,例(1)中的“何从”即“何曾”,例(2)中的“未从”即“未曾”。这种“从”读同“曾”(céng)的方音现象,和北京地区把通摄字“综(织布机上使经线交错着上下分开以便梭子通过的装置)”读同“正”(zèng)、“翁”读作wēng的现象一致。

7. 凸、凹

(湘云笑道)这“凸”“凹”二字,历来用的人最少,如今直用作轩馆之名,更觉新鲜,不落窠臼。……只是这两个字俗念作“洼”“拱”(按,当作“拱”“洼”。——引者)二音,便说俗了,不大见用。(红七六回992页)

按,凸、凹是象形字,各地据自己的方言用法加以训读。凸,《广韵》就有“陀骨切”“徒结切”两读。普通话的tū音就从“陀骨切”而来。北京话有“拱”的说法,“苗儿拱出土了”,意思和“凸”的形象完全一致。所以用“拱”来训读“凸”是完全可能的。而吴语就没有“拱”这种说法,从王世华《<红楼梦>语言的地方色彩》(载《红楼梦学刊》1984年第2辑)看,下江官话也没有“拱”这种说法。所以,王世华文中用普通话的tū音来断定“凸”读“拱”和北京音无涉,似需进一步考虑。至于“凹”,北方话读同“洼”,吴语读同“坳”,《现代汉语词典》》收了wā、āo两音。《金瓶梅》三七回7页上“你若与凹上了,愁没吃的穿的使的用的”中的“凹”是勾搭上的意思,和低凹的意思无关。

上文从两个方面举例比较了《金》《红》两书在语言上异同,从中也可看到不同时代、不同地域、不同作者在语言上的不同特点。《红楼梦》还有一些词语包括虚词,有其特别的用法,限于篇幅,此不列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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