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被赵力文匪部第四中队拉壮丁,任该中队部的文书上任一年多(1943年秋—1944年底),对赵力文部的人员编制情况和他的为人性格有一点了解,但由于时间距今较远,加之我的记忆力大为减退,逻辑智能差,只能作些片断的零碎叙述,以供采纳整理。赵力文于1913年,出身于封建地主家庭。父亲赵少歧是个封建文人,在徐、马店乡一带有“文霸”之称,也是当地一带鱼肉乡民,臭名昭著的土豪劣绅。由于他一贯横行乡里,作恶多端,被共产党所镇压。为此,赵力文成年后,即怀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的贼心,弃文从武了。开始,任徐店乡伪乡长,后在赵安之的提拔下,升任京山县伪县自卫大队第三大队大队长(伪县自卫第二大队长是晏永宽,第一大队是谁也不知道)。这一“荣升”为他继父恶,报父“仇”,奠定了权力基础。赵力文虽任县伪自卫大队长,其实人员武器有限,下设第四、五中队两个中队。赵维九任第四中队中队长,龚汉奎任第五中队中队长,每中队不足三个分队。算番号是一个大队的空架子。武器方面,只有轻机枪一挺,步枪近六十支,短枪二支(赵力文、赵维九各一支),兵员是在徐、马店乡拉的壮丁。地方凡属夹股青年,均被强拉。到1944年上半年,人员逐步扩大到近百人,又添置轻机枪一挺,步枪三十余支,短枪一支(用全县在地方筹派的枪款,托人在六纵队买的些旧货)。于是增设了第六中队,袁瑞坤任中队长,赵力文因人员编制有所扩大,才物色了袁开德任大队副。袁是一个酒色之徒,嗜好赌博。赵力文假装斯文,表面上装着不很喜欢这类人。可袁开德在拉票“上款”这些方面,袁很尽力,所以虽算不上什么义气相投,但也还合得来。袁到职后,对赵力文在内治军纪,外击共军的行动中是颇有成绩的。赵力文部是属于县自卫大队,因之,在全县范围内都可随意派捐征款。除重点在徐店乡吸取民脂民膏外,其余就是活动于曹武、石板东北一带。经常夜间流窜到那一带,大肆掳掠绑票或捕捉共产党地方工作人员。每次绑票少则五、六人,多则达十余人。每次将绑回的票随部拘押,并以“匪属”或“通匪”等罪名进行严刑审讯威逼其通知家里拿钱来赎罪,若遇稍带一点嫌疑者,即用“刺刀拌豆腐”的惨刑将人杀害。另外,为了扩大其活动区域,还伙同应城县寄住在我地区的伪乡所人员到应城的潘集一带绑票。该部在徐店乡一带难以立足时,就长期盘踞刘家湾、刘家港四周,使当地人民受尽了苛捐杂税之苦。1944年冬,因形势起了变化,赵力文率部北上到坪坝一带,孤注一掷,胡作非为。一次,为勒取军米和捐款,将当地保长提来六、七人,由于部队要马上转移,保长们的粮款一时无法筹缴,赵一怒之下,唤几个士兵拿来菜刀一把,清水一盆,命人把每个保长的双耳齐根割掉,鲜血顺着颈背下流,令人目不忍,把割下的耳朵投入盆内,交房东代为保管。赵力文因出身于儒家门第,本人也有点文化,常以文人自居,目空一切。他弃文就武的目的,只是为了效忠“党国”,雪父仇。对共产党恨之入骨。有人说他既打过新四军也打过日本军。有两次是该部被日军包围和发现时,在逃跑的路上,有人无的放矢的放几枪。可他对新四军人员或老区的地方工作人员,从不放过一人。如徐店有一位年过花甲的婆婆,赵力文认为她同新四军有联系,将该婆杀在徐店街后山坡,1943年冬的一个夜晚,将在殷家岭捉到的一名地方干部殷有志绑到八家湾的小河滩上,用板锄将他活活打死,然后丢在沙滩上,让野狗收尸。1944年在孙家湾捉到一名新四军情报人员,经严刑审讯后就地杀害。同年冬的一个夜晚,在坪坝捕杀三人,全是新四军的侦察兵。1943年秋(我还在家躲壮丁),该部驻扎在黄家台,将于石板近捉来的一名年轻女子(是新四军人员)交石板乡伪乡长邓有成(叛徒)严刑审讯,用门杠将该女子活活打死,拖到河边丢在河滩上。不久,那女子苏醒过来。赵知道后,又叫匪兵用刺刀乱刺一顿,用沙掩盖着,直到夜间才回去。第二天,天降暴雨,河水陡涨,死者尸首被冲走。一个生气蓬勃的革命青年女子,就这样悲惨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总之,只要是新四军的地方工作人员或有嫌疑的人,赵力文即格杀勿论。在六房咀建立国民党的所谓“忠烈祠”时,他为“忠烈祠”送了一付挽联,是交我找张同志的父亲张少良先生写的。因给挽联改了一个字,他得知后,说张少良的儿子是新四军,改字是别有用心的。下令要将张少良先生捉去杀了祭“忠烈祠”。我知此情况后,立即设法通知张躲避,才免杀身之祸。赵力文对外如此残忍,对内也戒备森严。他时刻怀疑内部有人与新四军通气。在部队转移到沙窝驻扎时,有一个士兵因思念家里人,在站岗时偷跑回家了,他马上派人将该兵抓回,说他是想叛变当新四军,第二天将该兵杀害(姓名我忘了),并当队宣布:如有再开小差者,以此为例。这个双手沾满革命烈士鲜血的顽固分子,直到一九五七年才在外地被我县公安人员抓获归案,予以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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