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Jun. 23.2022  ▽ ▽ 从入春到立夏，自天气转暖以来，我和孩子的相处便基本浓缩在了每天遛娃的时间段里，小区里供孩子们娱乐的地方不少，滑梯、秋千、跷跷板等小设施都很齐全，带娃也很方便。由于晚饭吃得早，我们总会在小乐园里迎来送往看到很多孩子像季节更替一样一批又一批地更换，这些往来奔赴不断的小朋友们也使我很受震撼，其数量就像吞并了全市的整个幼儿园，使我们在这所巨大的儿童乐园里乱花渐欲迷人眼。 没生宝宝的时候还没觉得，那时候经常遛狗在小区里转悠，只觉得小狗挺多的，后来孕妇效应发现整个小区都是孕妈，再到如今小区里的孩子们像漫山遍野的油菜花似的一望无际，他们比小狗多，比孕妈多，比楼前的蒲公英还层出不穷，这让每天坐在长椅上“看”孩子的我不禁怀疑世界，好像这些孩子们都赶在同一时代应声而来，噼里啪啦像捅了马蜂窝。 从前牵着小狗走在路上，心无记挂，人生辽阔，现如今带着孩子只在楼底下兜兜转转，也会感觉处处是危险，整个傍晚甚至目光都没离开过那个小家伙儿，没仰头看过天，也没留意过脚下的草木。  看着这群小朋友嬉闹玩耍的时候，给我感觉最强烈的是人生的宿命感。因为住在同一个小区里，社会阶级都差不多，资源也都定格同处，加之他们的年龄尚小，能看到的区别无非是家长的教育方式。这里通常都是老辈带孩子，父母普遍都年轻化，长辈们也个个身强体壮，毫不客气地说，他们是比当代年轻人都精力旺盛的一代人。不过要说“奇观”，我想还是这批年轻的妈妈们，该怎么形容她们的稚嫩呢？总之我经常在小区里看见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儿，梳个马尾辫，不施粉黛却一脸清纯，坐在长椅上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可转眼就被五六岁的孩子叫了妈妈，她们也答应着，丝毫不像我记忆里母亲的样子，那种违和以及错愕让人心里有种淡淡的失落感。 孩子们肆无忌惮地玩乐，让我看到人的本质，不是时代与民族的互映，也不是家国情怀的总和，而是简单的时间流逝，一个人的成长与蜕变。年轻的妈妈们坐在一旁，像孩子们的一场逆旅，为欢几何，迷茫骤降，苍茫的时间里旅人有去无回，生命里的缺憾像变化本身诡计多端。一时间，我的心智瞬间与那些奔跑的小身影重叠在了一起，我觉得未来遥远，光阴冗长，自己在很漫长的光阴里都不会长大，那种顿生的庆幸，像游乐场的大门彻夜未关。 目光转眼落在同辈女人的身上，她们瞬间就老去了，眼角的皱纹比乌云密布来得更猛烈，穿着也瞬间老气了很多，一时间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在我也是无忧无虑的年纪时，妈妈也曾这么年轻过，青涩得像荔枝刚剥了壳，她甚至比现在的我还懵懂，执着地热爱着她简单平凡的生活。  或许，从来都不存在年轻的妈妈，她们只是我以为的同龄人，是我以为的“长不大的孩子”，也可以说，是我还没有彻底接受母亲的身份，接受像我们这个年纪的人该去做母亲的事实。生活的本质在于生长、繁育、凋零和枯萎，一个完整的生命历程我不希望因为某些短时期内的偏执而错过，因此我和我的同龄女性们成为了妈妈。 盛夏百果丰茂的时节，我每晚站在树下看孩子们玩耍，都会感觉到脚底有种生根的力量在促使我长大，那一刻我总是会想到无籽西瓜，那么爽腻的人生，不需要吐籽就能享受到的舒畅年华难道真的存在吗？ 眼下，草丛里遍布着浆果的核，小朋友总是无心捡到试图放进嘴里，我一路叮嘱，一路阻拦，有时候会突然觉得那些核是我们生活的映射，有来有往，有承接，有延续，曾经被硕大的浓浆甜蜜地包裹，如今自己坚硬地守护着内心的“种子”，相信他们会发芽绽放，会烂漫一世平安长大。我想，那些挂在树梢上的果子就是我们自己，核心的部位是不会被轻易看见的，只有坠落了，经过漫长的侵蚀过后才会露出平平无奇的果核，而只有这时候，她们才配叫做“妈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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