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猫,但我一直都不敢再养一只猫。 有些时候,有些朋友说起和自家猫的趣事。 我是开心的笑着的。 但内心总有些凄惶。总想起小时候我养的那只小猫。 想到最后仓皇送它离开的场面。 在送它走的前一天,我哭着问我奶奶,可不可以不把它放回深山。 我奶奶摇了摇头,说,你都看到了,好几家人都扬言说,看到它就打断它的腿。 我说,那能不能,把它关在家。 “你觉得猫愿意么?”奶奶望了我手中的小猫一眼,无奈的说。 是啊,肯定是不愿的,这只猫,从很小的时候,就来到我家,十分活泼。 总是看不到它的身影。 不让它出去玩,对它来说该多残忍。 可是,现在让它出去玩,我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真的打死它。 那些人的愤怒已经累积到了一个点, 有时甚至想冲进我家来。 前几天,他们约了我爷爷奶奶说要给个说法。 奶奶回家,就告诉我说,她们决定,最后放我家猫一把,但要保证我家猫再也不偷吃他们的鱼了。 如果再有一次,那就不客气了。 可是我和我奶奶都知道,这只猫,并不是因为饿而偷吃他们的鱼,只是因为好玩。 因为,家里其实给了很多很多鱼给它。 但它还是喜欢东家一户西家一户的偷吃。 如果只是小鱼那大家也就算了。 可是它专挑大家过年用的腊鱼,怎么防都防不住。 这只猫似乎太聪明了些,无论鱼藏在哪,它都可以打开。 甚至鱼养在水池里,它都可以抓到。 要是只是一家受害也就好了。 偏偏,它几乎每家每户都洗劫了一遍。 于是闹到了村长那里。 这几日,我看着那些平时我叫爷爷奶奶,伯伯婶婶的大人,越看越陌生。 总有一种,他们随时会加害我家猫的错觉。 我们也已经把小猫关在家里好几天了。 眼看着它越来越没精神。 而我却越来越没有办法。 我难过的时候会很愤恨那些人。 会觉得难道你们不记得当年闹老鼠的时候。 你们排队过来,说,借我家猫一晚。 你们不记得。基本上我家猫去你们家一晚。 你们再也不曾听见过老鼠叫了么? 好,老鼠都消灭了。猫就没用了是吧。 这不是典型的过河拆桥么? 可是,没有人在乎一个小孩和一只小猫。 他们随口开个会,就决定了我家猫的未来。 奶奶说,如果不放回深山。 保不齐,哪天,你就看到了我家猫的尸体。 我也记得,有一次,它自己偷溜出去。我找了好久。 当时特别害怕。 结果半夜它一瘸一拐的回来。 我出去,看到那些大人依然面色如常,没有一个人承认打了我家猫。 但我知道,一定有一个人是做了这件事。 因为,除了人的伤害,我家猫还没怕过什么。 那晚,我抱着它一晚没睡。 早上,奶奶拿出一个蛇皮袋,把睡着的它装了进去。 说,打算坐车走。 不让它记得回家的路。 我抱着它,去到了一个我自己都没去过的深山。 小心翼翼的放下它。打开口子。 快速的跑回。 我望着那座山越来越远,想着,我家猫醒来,举目四望,没有一个熟悉的人熟悉的气味。它会不会叫。 应该会吧。 我问奶奶,小猫可以活下来么? 奶奶说,放心,它那么聪明,只有它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欺负它的份。 从那时起,我便变的愈发的沉默。 很少和小伙伴们疯玩。 很少叫那些邻居。 只是独自一个人。 筹划着我的远离。 叔本华的悲剧理论说:第一种悲剧是有坏人;第二种悲剧是出了意外。车祸。癌症之类;第三种悲剧是最难写的悲剧。即不同人物在不同位置上的必然冲突。 但第三种悲剧,却是生活中处处可见的。 那些扬言要处置我家猫的人,平时我们时常互帮互助。 而我家猫,本身带着它的动物性。 以前有老鼠的时候,大家可以忽略我家猫的各种“坏” 但冲突总有一天是会爆发的。 也真的爆发了。 再以后,奶奶又养了一只猫。我虽照顾着,却不再逗着它玩。 这只猫不会抓老鼠。 喜欢躺着不喜欢动弹。 奶奶虽总是说它没用。 它也确实挺没用的,有一次邻居借过去说震慑一下老鼠。 晚上却发现它和老鼠一起睡。 但也只是吐槽一下,这只猫在我家安然的度过了一辈子。 过了不久当街上又开始了闹老鼠的时候。 我听见有人说,早知道当年不逼走那只小猫了。 我听见大家开始说,当年那个谁家的猫,只要借来一晚上,基本上不用担心老鼠了。 我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总想着,也许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后,那些帝皇再再次面对打仗的时候,总会有些悔恨吧。 人千百年来,就是如此。 可是,当年的我,实在太弱。保护不了它。 如今每年回家,我都会去一次当年放它走的那座深山。 总幻想着。也许也许能再见到它。 可是有人和我说,猫只有10几年的寿命。 而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15年。 我很想问,小猫,你这些年过得好么? 但我想应该就是像那些旧巷子里的猫吧,很自由但却没有归宿。 都是我还来不及学会勇敢,让你独自孤单。 我终究让遗憾成为了遗憾,你我从此无关。 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所有去交换,换余生不孤单。 可是终将是不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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