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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墨香】杜兴成作品 | 非洲纪行(1、2)

 梅雨墨香 2022-06-23 发布于安徽

西散原创主编手册——梅雨墨香

非洲纪行:二0一一年六月,为拍摄电视片担任作曲而体验生活,我踏上了神秘的国度赤道几内亚、喀麦隆,第一次感受广袤的非洲。

繁忙的戴高乐机场(非洲·1)

飞往非洲要途经法国。这是我第二次到巴黎。

与我同行的是摄影师朱刚,小伙子会说几句英语。除此之外,我俩混杂在白黑之间,一切都只靠静观默察。好在当今的世界,中国人挤进了被尊重的行列,兜里有了钱,脸上也发光。

我俩已经连续坐了近十四个小时的飞机。从北京到上海,再由上海飞巴黎,人悬空中一整天,实在是有些疲倦。

这里是戴高乐机场。

这是个繁忙的国际大都市。

此地被称为香水的世界。

各种肤色的人们自由行走着,互不相识,互不说话,互不打招呼,大家都来自不同的国度。

我们要在戴高乐机场待六个半小时,然后再转机飞往喀麦隆的首都雅温得。法国人很讲等级观念,凡开往非洲去的班机,候机室都很简旧,也没几处精品商店,抬眼一望,四壁灰暗,比起我们的上海浦东机场远不在一个档次。然而供白人和其他种族候机的楼层就富丽堂皇。

巴黎的天空时而晴,时而雨。刚有一丝阳光露面,一团乌云又漂浮过来。记得五年前我们一家三口在欧洲旅游时,已体验过这里的气候。那天我们刚登上埃菲尔铁塔,一场暴雨就袭来,可当我们离开铁塔来到塞纳河时,太阳又直烤头顶。一晃五年过去,我再来巴黎时,已没有了当年的好奇。有的只是物价的昂贵,机场的繁忙,穿梭的车辆。我和小朱的肚子饿了,去寻找东西吃,要了两盒盒饭,结果花了四十欧元(300多元人民币),这钱足够我们在国内请一桌客人。

从窗外望去,各色国旗的班机起起落落,平均两三分钟一架次。一看这里就是世界旅游中心。

我小睡了一会儿,霎时进入梦乡。

临行前,家人是反对我来非洲的,一则那里有战乱,不安全;二则赤道几内亚气候炎热,怕我受不了;三则我不太懂外语,怕出意外。的确,出发前我自己也曾有过思想斗争,主要是我有先天的“心跳快”,一般每分钟都在90次以上,偶尔还有早搏胸闷。屈指一算,从北京到赤道几内亚要乘20多个小时的飞机,其间还有几百公里的车路,那真叫遥远啊!

我儿子再三叮嘱同行的小朱:“一旦我爸爸心脏不适,就将速效救心丸给他,千万保持通讯联系”。

小睡后我睁开眼,对面坐着位黑姑娘,她说的是法语,同一个白人男子对话。身材和长相都不错,一看就是空姐。不一会儿,又过来一位黑胖妇,肥实的腰,粗大的腿,穿金戴银,长相难看。我猜她定是去喀麦隆的富婆。

接着又有七八个黄皮肤的人拉着行李过来,不知是何方乘客。我叫小朱去打听。真凑巧,他们是北京来的,要去喀麦隆考察商建码头的事,打算开发旅游业。

戴高乐机场虽说显得陈旧,但不失大气稳沉。欧洲的建筑讲究质量,因而数百年后还很礅实。回想起中国近二十年来经济发展对老城、古镇、旧村的破坏,真让人触目惊心。我敢说,有的县城乡镇几乎没有保留一座民国时期的建筑,更不用说那些明清古建了。然而巴黎,举目皆是古建筑,充满着文化内涵。

邀请方为了保障我们的安全,购的都是法航往返机票,宽敞舒适,服务一流,十多个小时在机上不觉难受。

清一色的法国男小伙当服务员。

机舱内能容纳四百人,他们跑前忙后。印象最深的是在飞机上喷洒香水,始终让旅客在旅途中享受临时大家庭的温馨。

满机的黑人,身上的异味总是与香气掺伴,一时间,种族的划分自然清明。我在想,难怪几百年来白人一直在左右黑人,其间自有其奥秘所在。喀麦隆是说法语的国家,赤道几内亚则是说西班牙语的国家。他们没有本民族的文字。

漫长的夜空,我们在机上吃了两餐饭才抵达雅温得。同样是国家,同样是首都机场,然而它们的区别是甚大的。过海关时,我找不到“黄本”(检疫证)了。语言又不通,我打哑语说:“黄本可能在托运箱里,让我过关去取好吗?”他们摆了摆手。

急得我没法,最终,我把我的手提包押在“检疫处”,不顾警察的阻拦冲出关去寻找托运箱,打开一看却没有。此刻我只好返回乖乖伸出胳膊让那黑胖女大夫“打了一针”。当我掏钱付费时,哪知“黄本”就夹在钱包里。白白浪费了25欧元。我笑着用手轻轻拍了拍那位查证官医生的脸,他见我友好,便招手还想商量要我的小费,我只好一笑,挥手告别。

夜幕中,此刻我才觉察到已经远离了繁忙的戴高乐机场,而踏上了真正的非洲土地。

艾贝比因边卡(非洲·2)

我们俩被安排在雅温得一家华人开的“天天饭店”住下。第二天凌晨,赤道几内亚那边派了一辆喀麦隆黑人的私车来接我们。

开车的小伙子只会讲法语,我们往返都是他接送,两次十多个小时的接触,我们没讲过一句话。

在晨风中,起伏的原始森林显得如此寂静,我们的小车在起伏不平的红土公路上飞驰。踏上非洲的土地,眼前飘过的一切都那么新奇。

看,黑人妇女和儿童穿着简易的彩服,头顶物品赤脚走在公路两旁。

瞧,闲散的男人一双发亮的眼睛,当我们的车子穿过村庄时,期待地张望着,也许在企盼我们能买他的一只山鸡和一串野果。还有那塑料桶装的汽油。

散落的小村。用木板搭起的低矮平房。

绵延不断的森林,一望无际,古树参天,笔直向上。林中鸟儿飞鸣,空气沁心,与我来非洲之前的想象完全不一样。

不知不觉中,时间到了中午。我们已穿过喀麦隆南部,来到赤道几内亚北边的艾贝比因。

这里是边防哨卡,倒不如说是一道栅栏,两国黑人自由进出。来接我们的是温州商人胡总,他拿着我们的护照和黄本,一路“金钱开道”,很快就办妥了过关手续。

我特意下车侦察了一下他们的“国门卡哨”。

一间不到10平米的验证房,脏得出奇。一男人在看我们的护照并加盖印章。一女人坐在桌上嗑瓜子,另一位妇女在高声谈笑着什么。办完手续,胡总递给他(她)们每人一叠小费,然后挥手道别。

我们正要驱车走人时,艾贝比因的边防司令自驾一辆越野车过来与胡总打招呼。他俩寒暄了一会儿后,胡总又给了他一叠钱,司令“笑纳”。

上车后我问胡总:“他是谁?”

“艾贝比因省的边防司令,最大的官。他约我去喝啤酒,我说没时间,就给他两万元自己去花”。

“两万元折成人民币是多少”?

“两百多块,小意思”!

我见两国两边有那么多人都主动与胡总发来友好一笑,并让他的小车在边卡处随意进出,若有挡道者,他便高声鸣喇叭训斥。

他对我说:“这里的人没有教养,好逸恶劳。你看那路两边蹲着的小伙,不是偷东西的就是抢人的,政府也不管”。

赤道几内亚是军管制国家,一切军人说了算。总统是军事委员会主席。全国不到百万人,可国土面积很大。它位于非洲中西部,北接喀麦隆,南靠加蓬,内陆平阔,海岸线长,属赤道雨林气候。一年没有四季之分,只有雨季和旱季。他们讲西班牙语,用非洲法郎。首都在马拉博,是世界上最不发达国家之一。

胡总家离关卡不远,他一定要我们去他开的超市看看。

在一小镇上,二层楼房,下层是超市,上层是住所,除了当地省政府办公楼外,第二座“高楼”就是他的了,独此一家。我站在二楼放眼一望,整座省城比不上中国的偏远小镇。

这位中国商人在当地独霸一方。他办事干练,精通法语和西班牙语,黑道白道都来。据说他一个人要管辖两千多中国工程人员的进关出关,按人头费每人提取三千元。使馆办不成的事,在他那儿迎刃可解。我们到雅温得接送的车和食宿安排都是他承包。听中方工程国际部人讲,他是因早年在国内“犯事”才跑到赤道几内亚的,至今不敢回去。

专程前来接我们的中方陈经理早就等候在小镇了,见了他,我们的心才算有了归宿。

正午时分,我们到达了中方营地。傍晚时刻,中方负责人召集各方领队,为我们来赤道几内亚举行了“晚宴”。在这异国他乡,能吃上几个中国菜,喝上一瓶从国内带去的好酒,已经算是盛情了。

营地是我们中国人自己建的,高高的围墙,房内有空调、卫生间。院内有篮球场。就连自来水也是我们打自己打的深井。炊事员是从湖南请的。医生是从四川派来。这里的一切都靠国内海运,可以说算是个“小中国”。



作者简介:杜兴成,汉族,著名作曲家、作家。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影家协会会员、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会员。八一电影制片厂原音乐组组长。1949年生于贵州绥阳。1969年应征入伍,毕业于中央民族大学和中央音乐学院。代表作品:《战友之歌》《游子吟》《迎客松》等。为影视剧(片)《马贼的妻子》《东方巨响》等作曲配乐60余部。另有文学作品发表于《诗刊》《散文》《人民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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