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毅 夏至过后,白天变的一天比一天短。太阳也就早早地出来,十点多的样子,就已经热起来了。 卖冰棍的老太太推着她的小推车已经开始了一天的营生。 “冰棍,奶油冰棍”。 她的吆喝声不大。胡同很小,她在东头吆喝,西头都能听到。虽然不买,可声音路过谁家门口时,总有人探头出来瞧瞧,哪怕是简单一句问候。 “童老太,吃了么。” “吃了,你吃了么。” 一问一答,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人情世故。即就是哪天答错了,说了句“还么吃呢。”对方也会依然把头收回去,不再有回音了。 偶尔会有人走出门,走下台阶,掀开箱子上的棉布看看,或者伸手进去摸摸,终于还是没买。童老太脸上的笑容依旧浮着,绝不会飘到耳朵背后去。再热的天,不出门在家,很少有人会花五分钱去买冰棍,一瓢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凉水最解渴了。这条胡同的人都知道。 等到快到巷子尾的时候,一家的门打开了,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样子刚刚睡起来,头发胡乱地绕在头顶,用一根竹筷一样的东西插着。眼睛有些肿胀,虽然还揉着眼睛,开门倒是爽快。 门后闪出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大的是男孩,六七岁,站在男孩后面的是女孩,三四岁。女人站在台阶上,靠着门框。小男孩便拉着小女孩的手走下台阶,扒在箱子上,整个身子都快要进去了,两只小手在箱子里扒拉了好大一会,最终男孩拿了一根淡红颜色的冰棍,女孩拿了一根乳白色的奶油冰棍。男孩递过一角钱,皱巴巴的,老太太接了,抻了抻平,塞进腰前的布袋里,用手使劲摁了摁。 女人扭身进门去了,男孩和女孩分别坐在门口两边的石墩上,用舌头舔着,甜滋滋,凉丝丝的。偶尔抬头看看天,太阳懒洋洋地,半天才挪动一下。 老太太推着小推车走到下一家。 “冰棍,奶油冰棍。” 声音不大,胡同西头的吆喝声,胡同东头都能听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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