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尕那》 甘南西藏的扎尕那,是个略带奇异的地名,那“尕”字似乎一辈子都不曾吐过的字,由于一次国家画院的采风而际遇。 扎尕那写生 云雾中之扎尕那 高原上有一种无名花,我总会不经意的叫她“格桑花”,那是我们每天都要经过路边常见的一种野花,叶似芙蓉叶,花茎直立,花蕾成球状,花瓣五片呈粉红色,朴实而大方。每每都想与她亲近一下,并有把她画下的冲动。我与杨晓阳院长坐在大巴的最前排,路上我们始终聊着画画的那些事,杨院长睿智、健谈,每当他谈到深刻处,我都会下意识地看下车外的“格桑花”,那意思是在“借物呈像”,如此往复了十多天,我内心的幽境也随着“格桑花”的笑靥而打开。 “格桑花” 我回忆着巴黎看展的心态,卢浮宫那些经典的作品总让我窒息,人体交织、战争血腥、宫庭内斗、冷漠肖像,似乎与我或我以为的艺术无关,那偏就是史诗般经典的不朽交响,无奈。我偏爱奥赛美术馆的作品,那旧日的火车站,载着那个时代的巨匠依然行进在我的当下,就如同我来到扎尕那这片高阔的土地,使我对清凉洁净的空气有一种贪婪的欲望。塞尚、莫奈、凡高、雷诺阿乃至毕加索、高更,总能让我在心灵上获得呼吸。 甘南迭部 甘南秋色 何加林在甘南扎尕那写生 尕古清秋 金山在望 于是,“写意”这个陈词被激活在观念的当下,鲁本斯之于雷诺阿、伦勃朗之于凡高、安格尔之于毕加索,无非观念中的一张纸,捅破了就明白了。于是,写生中写实、状物、描绘、刻画,皆是粪土;以造型之法去写生,更是愚者所为。其实,生命中给艺术的时间是极其有限的,吃、喝、玩、乐仍在猖獗,艺术家又是极有惰性一族,世风的导引又使许多艺术家常年浸淫其中,而浑身散发着俗不可闻臭气的他们,早已无力捅破那几乎虚设的薄纸,亦无法窥视那纸洞外呈现的“格桑花”,他们已死。 未曾催马已折鞭, 来到高原,辟谷后本已还原的血压,骤然飙升,下压100、上压170,没带药已十分不妙,却斗胆去攀那4000米高的山顶。陈凤新、李晓柱与我,三人皆有此疾,却不惧生命的极限,看着手机里海拨超过了4090米,而从容画去。当在顶峰看到那风云际会、“格桑花”变成灰色砾石的时候,这种活着的意义谁能体会?当8月8日21时19分,九寨沟地震波及到住地时,我们镇定自如、谈笑风声,翌日照常写生,而震中却离我们不到100公里。于是,我忽然明白“尕”的含义,人的生命乃如这小小的“格桑花”,开花的时间虽然短暂,其生命的意义却会更长。 川陇高原途中 我坐在大巴的前端,看着路边闪过的一簇簇“格桑花”,竟遗憾未能有机会停下来去画她们,我只好心里悄悄告诉她们,下次来扎尕那时一定会去画她们。迭部扎尕那、益哇乡、代巴村、尕古村、然多村,东哇村、冻列乡串成了这十几天往复的连环图画,恍惚间她们就是高原的“格桑花”,我们一遍遍欣赏着她们,一遍遍为她们赞美。 尕古村写生 迭峰远观 雨中东哇村仰观图 有一天,有人告诉我,藏歌里的“格桑花”是指所有的野花,我笑了。 2017年秋月 何加林
何加林在甘南扎尕那写生 代巴寨远眺 古木奇峰 扎尕那写生 远眺尕古村 然多村远眺图 迭部益哇乡高杂村 藏寨远眺 迭山峰高图 何加林 1961 年生,杭州人。1988年毕业于浙江美术学院中国画系山水专业,先后获文学学士、硕士、博士学位。曾任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系副主任、教授,现为中国国家画院创研部主任,博士、硕士生导师,中国国家画院艺术委员会委员。系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硕士研究生导师,中国国家画院博士后导师,获第三届全国中青年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称号。中央美院特聘教授,中国水墨画院副院长,杭州画院副院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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