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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远方 （中篇小说） 冯晖 序言 十天前，村东头王老汉去世了，四个儿子请我给他们管事安葬老人，我实在没办法推脱，只好去。 王老汉有顶天立地的四条儿，一个比一个高大，一家比一家有钱。他母亲刚生下老四就去世了，是老父亲既当爹又当娘把他们拉扯大的，给他们成家。他们日子过得好，都很有钱，孩子都上大学了。 老爹能干活时四家都抢着要他，现在躺在床上就没人管了。老人可以说是沿门乞讨过了七八年，好不容易咽了那口气。 为安葬老人弟兄四个五天打了十多次架，经常打的头破血流。 我们几个费尽口舌，熬了几个通宵，才勉强把老人安葬了。我发誓再也不管事了。要走在人前面，吃在人后面。劝架要说不完的好话，有时还要挨打。事过好了你有跑不完路，成绩是事主人的。事过不好有半点失误都是你的错！我下决心谁请都不去了。 刚过了几天，街西头李老汉去世了。他的大儿子张宏来找我，我说我真的累坏了，口干舌燥，全身疼痛坐不起来。 他提来烟酒：“你埋老人我忙活了多日，平时的帮忙就不说了。这次你一定要给老哥帮忙，其它事你不管，你管两件事，我两个弟弟平时管老人吃喝养老，安葬的钱全让我出。祭父文我读，我要把我大伯养育我们姊妹的事告诉大家。”你给我把那个安葬仪式主持好就行了，这事你必须帮忙，我忙去了。” 我还没睡下，就听见院子有人喊：“老哥，你在吗？” 我只好忍者疼痛起来，还没穿好衣服，来人就进来了。 进门就说：“老哥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振海啊？咱们一块上学的事你还能记起吗？” 我说：“记得记得，你快坐吧！” “咱长话短叙，我几个老哥管我伯养老，安葬的事是我姊妹俩的事，咱俩是老同学，你一定要主持公道，做人要有良心，我跟我妈来的时侯才五岁，我妹还吃奶。是我老伯把我养大，给我成了家、看我妹子出门我才回去的。不多说了，你是村上能行人，安葬老人的钱我姊妹俩出，我先给你三万！后面咱们算账。” “给你哥吧！我哥不要，我实在没办法才找你的！” “这事你就看在我们从小玩大的份上你一定主持公道。”钱放在这儿我忙去了。” 我一时很茫然，同样都是人，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一 两个老汉都是同龄人，从小是玩伴，都从小离开了父母。 王老汉命好，在叔父帮助下他结婚早，老婆给生了四个儿子，人都羡慕他，说他有福。他也默不作声。 李老汉是外地来的，从小失去了亲人，没人帮助，自奔前程。三十岁才拾了个逃难的老婆，来没几年就病逝了，连个孩子都没留下。 王老汉小失去父母，他是本地人，他的父辈弟兄姊妹六个，两个姑姑大，他父亲是弟兄中的老大，他一降生是个牛牛娃，给他起名王有福（小名：发来），他确实脸胖呼呼地，一脸福像。全家人都乐开了花。姑姑、叔叔们都非常爱她，他成了全家人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 他不到三岁母亲就带着千万个不舍离开了这个世界。父亲给他们弟兄四个成了家，里里外外全靠他，劳累成疾过了两年也走了。他失去父母爱，几个叔叔婶婶都很爱他，他在大家溺爱中长大，别的孩子没有的玩具，吃喝他都有。他和李老汉从小玩大，是形影不离的好伙伴，经常睡到李家不回去。 李老汉是他的祖父带着儿子儿媳妇从河南逃难来到这个镇上的。 祖父来到这里，由于路途艰辛劳累没多久就去世了。他的母亲有身孕跟着他们长途跋涉逃到这里，生下他后由于长期吃不饱饭，身体浮肿还没有搞清楚啥病就去世了。 他父亲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打击一蹶不振，父亲从小在父母的溺爱中长大，一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父母爱他，给他起名李宝库。 在那场大难（罕见的洪水冲走了很多人和牲口，也冲毁了很多田地，好多连整个村庄都冲的没影了）中失去母亲，父亲历尽艰辛带他两口子逃到这里，还没站稳，没有立足之地，父亲和妻子都走了。还给他丢下一个要吃奶的孩子，宝库一下子没宝了，受不了，孩子一哭他心烦意乱、不知所措。 安葬了父亲妻子他花光所有积蓄，街道上的人热情好客，都主动帮忙他才没欠下债务。他面对吃奶孩子的哭叫实在束手无策。 他抱着孩子到处给找奶妈。当时穷苦人家连自己的孩子都养活不了，地主家嫌他们是外地人不愿意接纳。 他给谁家干活把孩子就带到谁家，他有一个钱就到镇上的商铺去喝酒，喝一二两就醉了。经常喝醉后倒在街上爬一夜。孩子哭嚎他不管。 二十年代的小鎮上，有钱人多，外地人多。看到孩子可怜就给点钱，他有几个钱就去喝酒。 那年冬天，不知道谁惹怒了老天爷，连续下了七八天的大雪，名为宝库的他，衣着褴褛地冻死在雪地里。 那天晚上孩子在家哭闹他心烦，他就去商铺要了半斤白酒，一饮而尽，又要了半斤，边喝边走了，连酒壶都拿走了，掌柜喊他，他说孩子在家，酒壶明天送来。 他摇摇晃晃从商店里出来，天空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宝库刚出门，就把酒一饮而尽，飘飘然向回走，走到刚转过弯的小路上，一个趔趄栽倒雪地里，当时肚子里有酒发热没感觉，当他感觉冷的时候浑身不能动了。渐渐地失去了体温，冻死在路边上。 当人们发现时他已冻成冰块了。可怜的孩子哭了半夜，哭着睡着了。他还没有名字就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这个孩子就是主人公李福来。 父亲去世后，村上一个婶婶抱走了他。 祸不单行，来福六岁那年，婶婶突然发病去世了。他又成了孤儿。 二十年代初期，正是我国黎明前最黑暗时刻，全国人民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之时。经过一场干旱，庄稼绝收。小镇上一会儿白军一会儿红军，老百姓衣不裹腹、食不饱身。还终日不得安宁。周围饿死的大人小孩不计其数。 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面临的就是死亡。他还没有名字（老太婆叫他狗娃）就成了祸害、灾星。 很多人骂他一生下来就克死父母，又克死养母。 他命不该绝，父母没有给他留下立椎之地，养母给他留下三间瓦房和一个小院子，还有一点粮食。婶婶无儿无女。 这个婶婶实际上年龄不大，就四十来岁，她也来自外地，具体何方无人知晓。据说她年轻时长特漂亮，她家姊妹多，她是老小，受父母溺爱，她比较倔强，不想被母亲缠脚。她亲眼看到几个姐姐被娘给她缠脚时的惨叫及开始走路时疼痛的表情。母亲每次叫她的时侯她都以各种借口逃脱。 她也是个疯丫头，十几岁就跟着一个赶马车的车夫跑了。她跟了车夫几年，被车夫的老婆发现把她赶走了。 她虽然是个大脚板，但她长的浓眉大眼，皮肤细腻，说话妖里妖气，很迷人。 后来被老财主的公子和一个土匪头子看中。 公子把她领回家，被老财主赶了出来，说她是大脚板侃不住。 她又跟上土匪头子跑了几年，虽然有吃有喝，但担心受怕。后来土匪头子在一次去抢一家财主时被枪打死。她成了一窝人的老婆，受尽折磨。 她想尽办法逃离虎口，来到这个小镇上。隐姓埋名，用自己积蓄建了这个小院，盖了这三间瓦房，旁边有个小灶房。 她的来历成了秘密，人们都叫她翠花嫂，孩子们叫她翠花婶。 她孤身一人生活十几年。她是被男人伤透了心，刚满三十多岁就一头白发，很显老。她也抱过一个孩子，后来夭折了。她有心脏病经常吃药。她心善，看到这个孩子可怜，就什么没说抱回家。想把他扶养成人。谁知她突发疾病，撒手人寰。又丢下可怜的孩子没人管。 翠花婶去世后，有人看上了她的房子，编谎说菊花婶借了他很多钱，现在人没了，他要收回房子。 在镇上，保长骂回很多心术不正人，把一切都判给孩子。保长给他起名叫福来，他很聪明，也能看住门，谁都拿不走他家的一件东西，人们叫他小鬼。 镇上逢集的时侯，他去给外地买麻花的拉风箱，混口饭吃。谁家有事他就去帮忙，跑前跑后讨人家喜欢。没事了去给小商铺、食堂帮忙，混口饭吃。也受到很多人的欺负和凌辱。 他聪明伶俐，看啥会啥。他也有几个要好的朋友，他们在一块的时候，就没人敢欺负他。谁家农具坏了都让他去修。十几岁就在街道摆地摊搞修理。谁家有事都喜欢请他帮忙，他好说话也老实勤快，人缘也好。 长大后，有很多热心人给他介绍对象，对方一看家里没大人都不乐意。 他还很会过日子，这几年到处給人干活还挣了些钱，他知道他没人帮衬，就一分一厘的攒着。一晃他二十多岁了还是光棍一条。
作者简介：冯晖，陕西省咸阳市旬邑县原底中学退休教师，祖籍彬县香庙冯家村。县作协会员。自幼喜爱文学，曾在多种刊物和平台上分表散文、小说、诗歌多篇。 ● 主 编：张 彦 副 主 编：沉 穗 编 委 ：王宏民 万 毅 编 委 ：郭 旭 韩 晓 编 委 ：巨 石 薛光炜 顾主编问 ：周海峰 苦 艾 主编顾问 ：亓宏刚 蒲家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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