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逆流   第29章 何处是心安 ○ 作者：徐勇强 雪终于停了，一幅巨大的白色帷幕铺遍繁林村的每一寸土地。一群孩子在雪地上打打闹闹，他们还沉浸在过年的喜悦当中。 然而，喜悦与不幸从来都是对立，秦楚病怏怏地躺在床上，似一个将死之人。 “秦楚，你的脸色好难看啊！”孟妍说道。 “我的身体好热，嗓子好难受。”秦楚有气无力的说道。 孟妍用手指轻轻地摸了摸秦楚的额头，大惊失色地“啊”了一声，说道：“你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秦楚艰难地笑道：“没事的，不用紧张，我经常生病，熬过去就好了。” “那怎么行，你的身体太烫了，怎么办？去哪里弄药啊？”孟妍很焦急。 在孟妍手足无措的时候，马小方突然到来，说道：“老师，吃饭了。” 孟妍连忙出门，对马小方说道：“秦老师生病了，村里有医生吗？” “医生？我妈就会看病，不过只能看一些简单的病。” “你能不能回把你你妈喊来？” “好的，我这就回去。”马小方说完便跑开了。 杨韵迷迷糊糊地从房间走出来，问道：“秦楚怎么了？” “秦楚病了，好像特别严重。”孟妍说道。 “我去看看。”杨韵说道。 “你房间还有热水吗？”孟妍问道。 “有。”杨韵说道。 “赶紧给秦楚倒一杯水。”孟妍有些慌乱。 秦楚的这一次生病似乎和以前不一样，她从未像今天这样虚弱过，或许她这一次的病痛就是因为前几次没有根治的结果。她的坚强，她的无所畏惧终于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胡绣花来到秦楚的房间，给秦楚服了一剂汤药。 但是过了很久，秦楚身上的温度依然没有退去。 “绣花姐，这汤药不起作用啊，秦楚的身体更烫了。”孟妍惊慌道。 胡绣花走到秦楚的床边，轻轻抚摸了一下秦楚的额头，说道：“我从未见过有人烧的这么严重。” “医院在哪？医院在哪？” 胡绣花说道：“村里没有医院，只能去县城了。” “县城？您能带秦楚去看病吗？求您了。” “我们没有汽车，我也坐不了主。”胡绣花叹了口气。 孟妍和杨韵一起哀求着，他们痛哭的声音把红太阳小学带入了一阵悲痛之中。 “哭什么哭？”王正听到声音，走过来一声怒斥，“胡大姐，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呢。” 胡绣花不情愿的答应道：“好吧，王主任。” “王主任，你救救秦楚吧，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孟妍说道。 “我要什么？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王正冷笑了一声。 孟妍的哭泣声被王正冰冷的语气浇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内心的茫然与恐惧。 是啊！自己还剩下什么呢？她无从得知。她觉得一把利剑刺穿了她的心脏，而那把剑是那样的随意和轻蔑。 “你给我滚！”杨韵一声吼道，王正在她眼中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耻的败类。 “滚？好！那我就滚好了，你们就看着秦楚病死吧！”王正恶狠狠地说道。 王正的话是那样的残忍和可怕，他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死活，一个人本不应该这样恶毒，但终有人会迷失本心。 王正是这样，王代书依然是这样，只不过王代书相对于王正来说，还保留着一丝仁慈，一丝善念。 经过田先生的抉择，他终于决定留下黎安，让王代书前往别的城市，并再次给了他一笔钱。 “真遗憾！我刚来，你就走了。”黎安说道。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归属，现在这个城市已不属于我。”王代书笑道。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别的公司的领导都叫什么什么总，唯独田先生让别人称呼他为先生？”黎安问道。 “我不知道。” “你跟了田先生那么久，难道你也不知道？” “他从没说起过原因，我也没有问过。我想，也许是因为'先生’这两个字更能让他心安。” 黎安听着王代书的这句话，他并不能十分理解这句话其中的意思。 黎安问道：“什么叫心安？” “就比如说一个人心术不正，却偏偏以'正’为名，一个人恶贯满盈，却偏偏宣扬'仁义’，也比如说我不是一个老师，却偏偏要叫'代书’。” “我似乎懂了。”黎安默默地说道。 “我该走了。”王代书说完就径直向前走去。 黎安没有挽留，因为他知道王代书已决意要离开。 王代书走在路上，他在思考黎安是否真的懂了，如果他真的懂了，他就该知道孟妍并不是一个好名字。 悲伤掩埋身躯，梦魇尘封过往。 相对于那三个女子，王代书知道自己是如此的幸运，他还能有自己的选择。 王代书离开了，像寒夜中的风一样，慢慢地消逝。他离开了这座城市，离开了他心中的难以割舍，离开了伤害过他的人和他伤害过的人。之后，将不会有人再见到王代书，他会永远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峰山县今天的夜是狂乱的，寒风卷起的雪花无情地吹打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这样的夜如同人的心情一样，不断躁动着。 而繁林村的夜更加的漆黑、冷清，树林的摇曳声像是妖精的怪吼，充满了邪异与恐怖。 那条校园外的河流还被冰雪覆盖着，分不清哪里是路面，哪里是河面。那么，当一个人看不清前方的道路时，他还能走多远呢？  作者简介：徐勇强，笔名路非路，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息县作家协会常务理事，著有小说集《尘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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