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下楼突然崴了脚，挪了几步，依在一个梧桐树下，再也动弹不得，她拨通了他的电话。他们不是恋人，只是认识，她不清楚情急之下为什么单单想到了他。  他很快来了，车子停下的一刹那，他冲出了车门，一把抱起她，放进车，向医院奔去。 医院到了。他蹲下，一双有力的大手反身一搂，她乖乖地上了他的背，丰满而圆润的胸挤压在他结实的背上，宛如力捏下向外剥开似的，一股火苗在她身体里跳跃，弥漫开来，那是一种青春才有的懵动而麻辣的奇异辐射。她的心暖暖的，脸颊沁出了细汗。 他是第一次背女人，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她是长大后第一次被人背，是一个挺拔的小伙。她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心一颤，脸颊红了。 急诊室内，她的脚裸肿胀得像个小山丘。医生说：“静养三个月。”她脸上顿时涌出一种无奈的惆怅。离开医院，车子开到她家楼下，她住五楼，没有电梯。他拖起她的臀，一把抱起她，他说这样比背着上楼更稳妥。她搂着他的脖颈儿，圆鼓的胸触顶着他的下巴，体香向外蒸腾。他额头出了汗，滴落在她胸前，她掏出手绢给他擦去，又羞涩地把脸扭向一边，媚态毕露，有些美眸迷离，有些春色如潮……  进了家门，她半躺在沙发上。他站在窗前擦汗，看到了楼前那棵梧桐树。梧桐枝干挺拔，根深叶茂，摇曳的树杈上还有一对喜鹊，像是在筑爱巢。他说他喜欢梧桐树——很早以前，梧是雄树，桐是雌树，梧和桐长在了一起，就有了梧桐，梧和桐同长同老，同生同死，是忠贞爱情的象征。他又说，站在楼上看梧桐，风景别样，是他未曾看过的风景，真好！  之后两人未在联系。静养的日子里，她经常坐在窗前看梧桐。那棵梧桐同她的年龄一样长，但她未曾像他那样欣赏过这片绿，十分奇异的是，她现在看到的是青春美，浪漫美。很奇怪，虽对它不曾关心，但它却悄悄跑到她的记忆里，似曾相识，就像第一次与他偶遇时一样。她天天看梧桐，每次都想起他，但这属于她一个人的美，而他一无所知，对这棵树，对这个人。 脚伤痊愈那天，正是立秋，突然下起了雨。她坐在窗前看书，不时望望雨中摇曳的梧桐树。淅淅沥沥的雨中，秋，飘落的是成熟，叶，落下的是幸福。静静的，悄悄的，淡淡的，一片一片，优雅飘落，宁静又梦幻，风情又浪漫。她想，他该来的，雨中梧桐的美比他那次看的更美，他看不见她眼中的美，所以看不见她的美。她走下楼，在那棵梧桐树下拾起一片叶子，叶面还沾着一只小蜗牛，她一阵惊喜。  梧桐树，相思情，芳华梦，念声声。天上的雨，在她的脸上滑落，她抬起头，雨滴在手上，叶子捧在手中，她向叶子和蜗牛倾诉着她对他的心声。他又想起了他—— “很早以前，梧是雄树，桐是雌树，梧和桐长在了一起，就有了梧桐，梧和桐同长同老，同生同死，是忠贞爱情的象征。”她在雨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他说过的那段话。她总有一种感觉，她与他和这棵梧桐之间一定存在某中渊源，只是我说不上来。可他一直没再来。 一天，小区突然贴出一个通知，街道办要在她楼下那片空地上建设一个活动中心，那棵梧桐树将要被砍掉。她流泪了，她想让他来再看一眼梧桐树，再看最后一眼。  她让他来了。她在楼上老远望着他，那是一个让他怦然心动的男人。她看见他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站在那棵梧桐树下仰头凝望。他进门来，打开袋子，她的眼睛亮了——“我可以从叶子的形状、枝干的纹路看出，这是一棵小梧桐树苗。” 他找了一个花盆，种上树苗，浇了水，兴奋一笑，说：”那次带你去医院看脚伤，走时正遇师傅修剪那棵梧桐树的枝条，就捡了一枝，在一个有经验的花匠指导下插芊活了，长出了嫩牙。先在花盆养着，你可以天天看着它。一个月后，我们一起把她移栽到我的住处——正在装修的一栋房子，有一个美丽的小院。“  梧桐见证，爱……  一个月后，他与她一起来到小院，种上树苗，给小院增添了几分旖旎和浪漫。他说：“我们叫它凤凰树吧？”她怦然心动，轻声说道：“叫爱情树！”他扣住她的腰肢，在樱唇上落下一个轻吻，两颗心就像山涧两条潺潺流淌的小溪，在此刻汇集成了一汪碧水，脉脉缠绵。  爱，是两个灵魂之间的呼唤与呼应、投奔与收留、坦露与理解，是心灵解放的号音，是和平的盛典，是心灵享有自由的时刻，是爱的狂欢。她望着他，望着幼苗，仿佛看到他第一次站在楼上看梧桐的眼神，不，这次闪亮起来的是对她充满了浓情的爱的眼神。 —— END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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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程穆泽 > 《7.爱情-婚姻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