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谚曰:“最热不过六月天”。这里的“六月”,指的其实是农历而非公历。
按照农历,时为壬寅五月下旬。但就这几天来说,已隐隐有“六月天”的感觉。难道是老天爷也被这个飞速发展的物联网时代裹挟了?还没入伏,就迫不及待地把热散了出来。
炎日当下,人们见面之后的对话也难免三句不离一个“热”字。要是在莱州老家,其场景多半是这样的:
甲问:“耶不耶”?(热不热)。
乙答:“嗯莹!耶死喽!”(哦呦!热死了!)
不过,作为一个来潍坊四十年的游子,上述乡音,我听到的机会并不多。偶尔在街头巷尾听到这样两句对话,那种亲切感,胜过十几年没见面的发小同窗。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随父母举家迁徙来潍坊,一住就是四十年。小孩子学话快,莱州话、烟台话、平度话,我都学了一些,有时甚至会串在一起。如今呢,两鬓苍苍,既可以讲有点生硬的“潍普”,也可以来一段“潍县二锅”式(潍坊以外泛指潍坊人,实际上是个中性词,褒贬各占一半)的独白。甚至还可以顺藤摸瓜样地讲几句胶东其他县市的方言,可谓是河东河西(胶莱河),自由切换,呵呵。
就拿刚才那两句关于热天的对话来讲吧,俩潍坊人(必须是土著或者从小在潍坊长大的人)见了面,一般是这样的场景:
甲问:“惹啊吧”(热不热?)
乙答:“惹煞连!这果天,是待咋啊囊!”(热死了,这个天气,是怎么了?)
学科方面有专门的汉语言文字专业,对于方言的历史形成、演变等都通过严格的抽样调查,形成大数据,来系统阐述一个地方的方言体系。笔者并非方言研究科班出身,但通过以上两组对方,多少也能感觉出一些差异。
总体感觉是:莱州话舌前音多,语调轻柔,慰贴。潍县话舌根音多,去声明显,尤其是老潍县话,用自己的词描述,比较“艮”。
当然了,因为不是从语言学专业角度去描述这两个地域的方言,所以这些观点只是笔者自说自话,或许要贻笑大方了。
说到底,“方言”是“乡情”的一个载体。以上感悟,更多是因为“思乡”而来。“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离乡背井走四方,带不走的,是岁月的流逝,容貌的衰老;带走的,是不变的乡音,它像季风那样守信,四季交替之间,会按时来寻,在你最薄最软神经末梢,轻轻敲打一下,足以使你驻足出神,发一阵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