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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首发于【明白知识】公众号） 618过了， 你有买买买吗？ 我们请来了著名经济学者、首都经济贸易大学教授刘业进老师，一起来谈谈消费和我们个人，以及当下经济处境的关系等问题。 以下内容，由知鸦通识对刘业进老师的采访整理而成。 消费越多，经济就增长得越快吗？经济系统可以分为供给侧和需求侧两大部分。 增加消费，会从需求侧为经济提供推动力。因此短期来讲，消费对经济增长无疑有显著的促进作用。 从宏观经济学角度看，消费、投资、出口是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 可以说，消费是拉动经济增长、带动就业的强大力量。 而且，相较之下，消费对经济增长的带动作用更为直接迅速，限制消费无疑会明显抑制经济的增长。 现在全世界的经济都不景气，面临疫情以后经济复苏的挑战。 那么，既然消费如此重要，是不是需要借助消费节这样的活动，多刺激消费，就能让经济增长得更好？ 事实上，对于经济复苏，刺激消费当然是一个积极的因素。 但是，更重要的是生产和供给方面的要素自由流动。  某些措施，例如对低收入人群的补贴，的确能起到促进消费、活跃经济的作用。 不过，还要考虑到，市场经济是一个整体，消费只是经济秩序中的一部分。 我们应该从长远角度，从消费和供给关系的角度，看待消费的刺激作用。 目前来说，经济增长最主要障碍在供给端，需要解绑原来受到束缚的企业。 这样才能让经济要素充分自由流动，其带来的促进作用远比消费更强大。 我们要知道，现代经济是一个复杂的分工合作秩序，需要产业链的各个环节相互配合，自我组织起来。 如果供给没有恢复正常，只有消费，对经济的带动既有限，又难以维持。 比如，某些城市在逐渐复工，可周边城市的一些企业可能还面临封控，乃至于倒闭的威胁。 上下游产业链的某些环节断链，就会滞缓经济复苏的过程。 况且，生产不恢复，就业不稳定，民众哪里有钱来消费？ 所以，比起消费，让各种生产要素流动起来，让物流、快递、交通、运输放开，复工复产，才最为重要。 这样，某些原来被抑制的消费，不需要激励也会自动释放，旅游、餐饮、娱乐这些领域，甚至会出现报复性消费。  ◎ 购物广场。 当然，这就涉及到了个体层面，消费作为一种选择和决策的问题。 对于某件商品，我们对它的消费动机，一般可以分成三类： 第一，因为这件商品有用，而且我需要它，所以我买它。这是比较理性的消费状态，只看重商品最基础的功能，例如某双鞋子穿着舒服耐用。 第二，因为喜欢它而买它，例如因为某双鞋子式样特别好看，或者喜欢它的品牌。 第三，因为要通过消费的行为本身来获得快乐，结果就很可能买了不需要的商品，所谓的「剁手」就有很多属于这种情况。 现在，消费越来越走向了不为需要而购买，而是因为喜欢而购买。 或者由于购买行为带来快乐，或为了解压而购买。 但我们作为一个清醒的、能自我负责的人，应当思考消费的本源是什么？ 是因为需求而购买。 我们要明白，地球上的资源对人类而言，是稀缺的。稀缺的资源应该节约使用。 当然，我们可能会想，我一个人减少一点消费，对地球有什么帮助？ 其实，我们每用一样产品，都有能源足迹以及生态足迹。 
例如，一条牛仔裤的整个生产流程，大概需要3781升水的支持。 总体而言，消费的代价其实是消耗我们的环境，我们赖以生存的星球。 因此，在个体层面，每个人作为世界的一部分，应该考虑如何让自己生态足迹尽量最小化，回归到一种「因为需要和使用而购买」的理性消费观上去。 我们应当如何看待消费主义？随着全球化的加速推进，消费主义也扩散到世界上几乎所有国家。 新兴工业化国家，甚至不发达国家，都卷入了工业时代与消费时代。 我们的理性、科学、技术大幅进步后，社会财富增加，商品不再那么稀缺，消费便更加自由、个性、多元化。 这是人类技术能力的进步引起的繁荣。 而随着消费主义的发展，消费对象逐渐从产品的实用性功能，变成消费某种符号或者象征。  ◎ 买喜茶的人在排队。 消费逐渐泛化，甚至成为我们行为和心理模式的一部分，万物皆可消费。 这就是所谓的消费主义。 它反映出的，是整个社会，以及我们个人的需求结构的变化，本身无可厚非。 但是，在这个大潮外，我们还可以从一个理性的、建设性的个体角度，去思考消费的问题。 与非理性的消费主义相对立的，是理性消费、适当消费，也是越来越多的人提倡的。 为什么要理性消费？有两方面理由。 第一，是为了体现我们的主体性。也就是说，通过理性消费，我们能够更好地掌控自己的智识。 第二，是我们作为独立个体，应当考虑到自己的消费行为，对于未来，对于整体生态环境产生的消极作用。 从第一个方面讲，理性消费，不仅包括克制自己的消费，也包括如何让消费适应自己的需求。 这就需要考虑消费的本源，即为需求而购买，按需消费。 它的道理很简单，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如果脱离了需求，消费很容易进入一种狂欢式的、非理性的状态。 长期持续，对于个人的生活十分不利。 更重要的是，不要忘记每一次消费都有资源代价。  我们可以将消费主义的后果推到极端来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每个人都全然只考虑自己，最大化地消费、享受，最终，一定会形成我们当前难以想象的环境代价与资源代价。 这就是消费主义陷阱。它是很多微小的个体行为汇集而成的后果。 消费主义陷阱的最终结果，就是我们为了满足自己，透支资源，透支我们所栖居的星球。 它表现为资源和能源都消耗得更快，温室气体排放得更多，地球变暖，极端天气频繁，以及更多不可预见的后果甚至灾难。 而这些，最终会由未来的我们，以及我们的子孙后代来承担。 这是我们必须考虑的。 因为，这正是经济学的思维方式：将经济活动的外部性一并考虑进去。 这个道理，与上游化工企业将废水排到河里，导致下游的居民受负外部性影响一样。 
过度消费的负外部性，则要由地球上其他物种，其他地方的居民，以及子孙后代共同承担。 因而，当我们走出封闭的小我，看到我们与世界的密切联系之后，自然就会形成着眼于人类，以及作为人类共同家园的地球的视角。 当然，不可否认，消费永远是个体选择，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 不应该有人或机构强制对别人说：不许消费。 例如政府，它可以采取发放补贴等多种方式，扩大消费。 但如果它为了某种原因，采取强制性的手段，限制大家消费，就侵犯到合理的自由了。 换句话说，克制消费只是一种个人修养，而非是外部干涉所致。 这种修养，源自自发的忧患意识。 它是将个人命运与人类命运联系在一起，将个人命运与栖居的家园联系在一起，产生的自然结果。 而市场经济的运行，依赖每个人的行动和决策，消费者观念的转变，也会传递到生产环节，带来经济的整体升级。 因此，在现今大环境下，对个人与社会最有益的消费观，还是因需要而购买，将消费跟能力和需要匹配。 尽量投资自己，买有利于自我成长、提升、充实的东西。 购买对身体健康，学习、思考，以及职业能力等方面有帮助的东西。 这些东西永不过时。 更重要的是，它们能长期提升我们的创造力，能够替代因购买而产生的简单、短暂的满足。 因此，面对消费主义，保持理性、自主的心态。 我们自己与社会，都将变得更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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