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仍然存在着这样的地方。 在那里，一个男人可以娶很多个老婆。 娶得越多，地位越高。  有人一生娶了65个妻子。 甚至在85岁的时候，还和19岁的年轻女孩结婚。  而有人自2002年至今，已经娶了78个女人。 其中，29个是他的继母，56个是他的亲姐妹。 还有24个，至今未成年。 在这里，女性是最底层的存在。 她们被随意分配、被强奸、被家暴……但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们生来的使命就是组建家庭，然后生许多许多的孩子。 绝大多数的她们，毫无逃离的意识。 从出生的第一天起，她们就被灌输了服从上帝、服侍丈夫、乖乖听话的思想。 这里的故事比《使女的故事》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一个女性被极度物化的世界。 更恐怖的是，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故事发生美国西部一个偏远的小镇。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很少接触外界，过着几近与世隔绝的生活。 就连问起当今总统是谁，他们也多半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也不重要。 因为这片土地上，他们有自己的首领： 先知，一个上帝在人世的代表。 先知“以上帝之名”，统治着这里的一切。在先知的统治下，一切形成了一个神奇的闭环。 女性嫁给谁、做谁的妻子，全部由先知来决定。 是的，所谓的先知，拥有给他人婚配的权力。 女孩到了适婚的年纪，父母就会把她带到先知面前说： “这是我的女儿，任你安排。”  被父母亲手献祭上来的女孩，命运被掌控在先知手里，轻贱如草芥，毫无话语权。 看到顺眼的女孩，先知会留给自己，即便他已经有了几十个妻子。 女孩的父亲也完全不会反对。 因为在他们看来，嫁给先知是家族的荣光。 更何况，把女儿献祭给先知，先知还能回馈给他一个妻子。 一场“完美”的交易？ 荒诞到极致。 但这种无视法律和外部的邪教一样的族群生活，为何能够延续至今？ 网飞出品的纪录片《乖乖听话：邪教中的祈祷与服从》（Keep Sweet：Pray and Obey），就起底了这样一个罪恶滔天的组织背后的世界。  图源：豆瓣 一切要从他们信奉的宗教FLDS开始讲起。 FLDS，摩门教基要派，是美国第四大宗教团体摩门教的一个分支。  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摩门教决定摒弃一夫多妻传统，融入美国主流社会。而不放弃一夫多妻制者，将遭到摩门教的驱逐。 于是FLDS教徒自此开始自立门户，并为了让上帝的子民遍天下，努力娶妻生子，构建的庞大家庭可多达几百人。 FLDS为教徒们构建了一个死后的美好世界： 高荣国度，一个天堂一样的地方。 为了进入高荣国度，男人至少要娶三个老婆，生很多孩子。 完成这样的目标，死后就能成为高荣国度里的神。 但被问到女性到了高荣国度会怎样时，受访的教徒却支支吾吾： “我们的教义里从来没提到，女人到了天上之后，除了妻子还有什么身份…...”  硬性的数字规定，成为了衡量教徒死后能否成为神的标准。 女性只是他们通往天堂的台阶。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就不难理解，为何有父亲会把亲生女儿送到先知的床榻上，只为得到一个妻子。  蕾贝卡被父母带去见先知鲁伦时，只有19岁。 鲁伦看上了蕾贝卡，尽管鲁伦已经85岁了，足够做她的爷爷。 但蕾贝卡的父亲欣然答应。 因为彼时蕾贝卡的父亲只有两个妻子，距离高荣国度只有一步之遥。 在蕾贝卡成为先知的妻子之后，她的父亲也迎来了第三任妻子。  先知鲁伦，一生娶了65个妻子。 65个女人的一生，只围绕着先知一个人转。 她们不被允许去上学和工作，所有的生活都是为了照顾鲁伦。 鲁伦睡前，所有妻子会在他的门口排成一个长长的队伍，轮流进去跟他道晚安。 看到喜欢的妻子，鲁伦会要求对方留下来，陪他睡觉，就像翻牌子侍寝一样。 这里的女孩连最基础的性教育都没有接受过。 第一次做爱，总是伴随着惊恐、不情愿，和暴力。 她们不敢反抗，也不知如何反抗。 因为鲁伦给教徒的教诲正如纪录片的片名：乖乖听话（Keep Sweet）。 “要做一个乖巧温顺的人。” 这样的话被他编进歌曲中、缝制在衣物上，无时无刻不被强调着。 人们被教育要学会压抑自己的情绪，没有愤怒和不满。 女人要对丈夫百依百顺，如同一只只被圈养的绵羊…… 这一切持续到了2002年。 2002年，鲁伦去世。 他最喜欢的儿子沃伦继任，成为新一代先知。 一切有变好吗？ 不，真正的黑暗才刚刚开始。 如果说鲁伦统治时期的FLDS，女性的地位比次等公民都不如。 那么沃伦时期，这一片土地称得上是人间炼狱。 沃伦的身形消瘦，文质彬彬。 但这样的外表之下，却是魔鬼一般的心。 以上帝的名义，沃伦要求教徒对他百分之百的服从，独裁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他认为，真正的服从细如发丝。 就好比统治者只揪着你的一根头发，而你依然能保持这根头发不断掉。 这样的高压统治同样波及到女性身上。 沃伦写了一本书叫《在新永约婚姻中保持纯洁》，他还专门为女性开发课程，亲自授课。 图书馆中所有书籍都要经过他本人的审查，关于生殖、太阳系等知识，被整章删去。 他教导女性摒弃所有意念，除了遵从先知的旨意。 女人的衣服不允许有花纹、不允许有红色、从手腕到脚踝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们还不能去动物园、去看戏……乐趣变成了一种罪过。 在内部发行的教育片中，女性被教导如何穿着，如何梳出一丝不苟的发型。 尤其是头发，各种各样的淑女编发，每天要花费女性大量的时间。 年轻女孩被变本加厉地当作男性交易的筹码。 有利于他的男性，他赐予年轻女孩。 对他有威胁的男性，则被冠以毁灭之子的罪名赶出族群，他的妻子再分配给其他男性。 女性，就是赏金。 年轻女孩被瓜分，年轻男孩就会过剩。 沃伦把男孩驱逐出去，或是运送到别的地方工作赚钱。 只要有异议，就会得到沃伦的反问： “你难道质疑先知的决定吗？” 然而，这个族群的罪行并非什么秘密，甚至早已为外界熟知。 但板上钉钉的、恶贯满盈的行径，真正想要惩戒，却难如登天。 对于大部分公众来说，这似乎是别人的信仰自由，没什么好干涉的。 FLDS的教徒中不乏有权有势之人，再加之美国主流价值观对家庭的看重，所以当局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在一夫多妻制的遮蔽之下，这里各种次级的犯罪层出不穷。 除了家暴、强奸、性交易，沃伦的魔爪，还伸向了未成年。 沃伦开始把14岁的女孩分配结婚，只因女孩生性不服管教。 16岁的少女，也被他送给一名信仰FLDS的警官。 沃伦自己也娶了若干个未成年人，强迫她们发生性关系。 他在德州建造了一个巨大的宫殿，宛如世外桃源，这里是他培养未成年新娘的圣地。 那些年轻的女孩被带到这里像养小牛一样养大，然后嫁给那些有权有势的老头。 直到这时，沃伦的行径终于踩到了社会忍耐的红线。 记者、检察官、警方这才一齐出动，对他实行抓捕，还把他列为「十大通缉要犯」。 沃伦开始全国大逃亡，但讽刺的是，即便是逃亡，沃伦也享受着教徒从家乡筹集的一大笔钱。 每周，30万美金。 教徒们省下的钱，被沃伦用来买哈雷摩托、跟最心爱的妻子兜风、参加纽奥良的狂欢节、去拉斯维加斯赌博、去夜店看脱衣舞表演...... 所有写进教义里被明令禁止的一切异教徒的欢愉，沃伦充分地享受着。 直到沃伦被警方抓捕时，他还在拉斯维加斯的郊外享乐偷欢。 2007年，沃伦第一次被抓捕，因为缺乏关键性证据，只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直到2011年，从FLDS逃出的女孩协助警方，在他德州的宫殿里挖出了所有犯罪的细节。 他的硬盘里，装满了他主持婚礼的资料，各种年轻妻子怀孕的照片，甚至还有他强奸未成年的录音…… 这被他称为，“神圣”的片段。 “以圣职者的权力，透过其中的钥匙和力量，和圣职者及天堂合而为一......” 念着祷词，沃伦强奸了这些女孩。 在如此令人发指的证据之下，沃伦终于被判处终生监禁。 永远向往着自由 故事讲到这里，她姐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 我不敢想象—— 如果不是因为涉及到未成年问题，沃伦的罪行还将持续多久？ 而这种无限物化女性的族群，又将葬送多少女孩的一生？ 人间炼狱不是一天炼成的，这过程中不是没有女孩反抗。 但反抗的代价是巨大的。 比如，露比。 露比14岁的时候，有了喜欢的人，乔。 相比同龄人，她更早熟，她的爱慕也更大胆而热烈。 她总是光明正大地跟乔眉目传情，跟他煲电话粥直到半夜。 露比回忆起那个时候，最喜欢一个人爬上山头。 一边听着哥哥给她的随身听，里面播放着教会不允许的“淫乱”的音乐； 一边眺望着乔的家，畅想着未来他们可以在一起。 她在山头舞蹈，奔跑，享受着自己年轻而无所顾忌的爱恋。 但就因为这样出格的性格，很快露比就被沃伦瞄准了。 露比想过和乔私奔，但对乔来说，还是当牧师的未来更稳妥。 没有意外地，她被安排做另一个人的妻子，即使那时她只有14岁。 24岁的时候，她已经生了6个孩子。 在那个社会里，越是自由的灵魂，越像是一种原罪。 一切真实的人性和爱欲，都被它吞噬。 但这绝望的故事之中，也有那么一线光芒。 伊莉莎是露比的朋友，两人都在未成年的时候，就被沃伦安排嫁给不喜欢的人。 伊莉莎经历了丈夫的性侵、家暴。 2005年，伊莉莎逃出FLDS，并在控告沃伦的法庭上，作为关键性证人出席。 她看着曾经的信仰——先知沃伦坐在被告席上，死死地盯着自己。 依然坚定地、一字一句地陈述出自己被丈夫性侵的事实，将自己经受的伤害一点一点扒开给别人看。 沃伦的律师团试图对她荡妇羞辱，扳倒她的证词，但这个女孩早已金刚不坏。 伊莉莎成功将沃伦送进了牢狱。 胜诉之后，伊莉莎从法庭走出来，外面是明媚的阳光。 她对着媒体说： “我希望FLDS的女孩跟女人能够了解，不管谁说了什么，我们都是生而平等的。” 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道理。 但，天知道为了这个道理，她们做出了怎样的挣扎，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时隔多年之后，露比和伊莉莎重逢，她们都已是自由之身，露比还纹了身。 那个不羁的灵魂，总算重新属于自己了。 还有鲁伦的年轻妻子艾莉西亚。 沃伦的丑闻败露后，艾莉西亚才发现自己的人生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信仰坍塌，但艾莉西亚并没有崩溃。 即使外面的世界是未知的，但为了孩子，她不再忍受这一切： “我得重新开始，挥别过去，过崭新的生活。” 她和孩子踏上搬离FLDS的旅程。 在高速公路上，货车的后门却突然大打开。 那些保守的教会衣物、满纸谎言的教义书籍、所有跟FLDS相关的一切，都倾洒而出。 四散的行李像是废墟，艾莉西亚把它们和FLDS的记忆一起，永远留在了过去。 这样的邪教，看似跟我们的生活并不相关。 但不是的。 即便在今天，在我们生活的当下。 很多人对待女性的思维模式，你一定不陌生甚至早已习以为常—— “女人到一定年纪不结婚还能干嘛？” “何必追求事业，女人嘛，早点嫁个人得了。” “女人的天职就是孕育生命，相夫教子。” “女人不生孩子是不完整的。” 这些当然没有FLDS的规训极端。 但细品之下，这些规训，不正是Keep Sweet的低配版？ Keep Sweet，不要做出格的女孩。 Keep Sweet，不要太凶； Keep Sweet，不要太有想法； Keep Sweet，不要太有抱负…… 但，希望每个看到这篇文章的你，都能识破这些屁话背后的诡计，让这样的规训见鬼去吧。 借用一位豆瓣用户的短评： “我们不要Keep Sweet。 我们要Keep Tough，Keep Brave，Keep Strong！” 不要做温顺的绵羊，要做凶猛的猎豹。 勇往直前，不畏困难。 没有谁的人生该被铐上枷锁，即使那个枷锁被粉刷成了糖果的颜色。 点个「在看」，在追寻平等自由的道路上，愿你我都是驰骋的猎豹。她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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