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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处以默 · 林泽洁

 addlss 2022-06-29 发布于浙江


变化之道,一为师法自然。
二为变量与不变量天平的选择与相互平衡。
在不变中追寻变化的极限,亦或在变化中寻求其不变。
——林泽洁

《松趣图》

纸本水墨 39x81.5cm

朱德群说:“东西艺术融合的问题我已是第二代,最早是林风眠一代,但他们还不够彻底……”

中国画是以线造型,书法更是线条的艺术。自古,便有“十八描”的说法。抛开“十八描”具体的十八个毛笔描绘手法的名称,实则,是以毛笔为工具,以笔墨变化为形式语言,表现不同的质感。如山石,如娇嫩的花瓣,质感不同,自然而然下笔不同。

质感一词来源于西画系统,但无防,我们可以以更宽博的心态看待,艺术本无论西东,殊途而同归。


《松趣图》

纸本水墨长卷 510X30cm

西方艺术到20世纪,摄影技术的突飞猛进,莫奈、塞尚等西方印象派开启了捕捉光与色的主张,写实与用线一时间退出了历史的舞台,这也是当时艺术区别于摄影的一个自然选择。再往后,现代主义如波普、概念、行为、装置等的理念成为主流。

当我们再往早前追溯丢勒,其素描注重长轮廓线的精准和小短线的塑造,用线粗旷、简率、细密,气氛和情感表现得极其生动。霍尔拜因、安格尔的素描在扎实概括的基础上注重神韵和气质的把握,是真正的线性素描,人物塑造直奔主题无多累赘,而“惜墨如金”的用线与中国画白描异曲同工。这样的作品,亦成为一种古典的经典之美。在印象派与现代主义等等艺术主张流行之间,也有如费申等,以线和面结合的画法闻名于世,相较于西方素描,其素描作品具有东方韵味,对中国画90年代左右生宣写意人物肖像影响颇深。


宋画尊重客观,即“我”的元素少,注重对描绘对象的细致观察与生动反映,当宋画以宋徽宗等发展为无法逾越的极致之后,文人画逐渐兴起,“我”的元素强调出来,对于客观对象的描绘高度概括,写实的细腻程度减少,着意于表达作者的文学立意点,常以物寓意,抒发心中情怀,寄托胸中抱负。到了清末大写意,如吴昌硕齐白石等,更是突出了笔墨的审美趣味,以及画面的空间构成,而描绘的客体对象,成为其施展笔墨的载体。大写意发展到了几尽无法超越的极致,故有水墨大写意再无吴昌硕齐白石的大家出现之说。

然而,当代书画人一直在不懈地努力寻找突破与创新。


《觅松图》

纸本水墨39.5x31cm

不管是“我”的元素成分比例多或少,每一种绘画面貌都有其极致的精品现世,也有“味道不足”,或审美取向模棱两可的尴尬情况,也有在两种或两种以上审美取向作尝试与调和,或取其冲突的视觉张力……也有的回到宋画里,将书法用笔的缓急快慢,加入到精工的工笔里,寻找客观对象的质感表现……这是一个人类文化艺术发展的共同努力。

Anyway,工笔动物丝毛的画法,早在经典的宋画时期已应用娴熟,崔白的《双喜图》中的兔子,其作品呈现出来的面貌,与丢勒所画的兔子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路边的肥猫》

纸本水墨 32x46.5cm

同为丝毛,增添光感可得西画格调韵味,减弱光感可得中画调性。

不同的纸材自然所用的技法是不同的,熟纸的技法多为渲染。渲染的水气氤氲产生工笔特有的甜美。事物的长处常常正是事物的短处所在,甜美或也可偏甜媚。为了减少工笔制作所带来的甜媚,我尝试着使用半生熟的纸材。因为是非熟纸,工笔渲染的技法不方便大面积施展。以丝毛技法,添加线条微妙的不同,或长短,或深浅,或提按强烈,或如秦篆的静穆……控笔控墨手法要求提高,但皆服务于描绘对象。小动物的神态,或可爱或愤怒或好奇等,于微妙的线条变化的技法中,呈现出来,作品偏写实性叙述性多些。这大概是小猫的萌态甜而不腻的一点努力。


《别理我》

纸本水墨 46.5x32cm

当清末大写意弱化对象的精细描绘提升墨趣与空间构成,其实反过来是为了更好地表现描绘对象,因为着眼于墨趣与空间构成这些纯粹的艺术手法,使得作品面貌具备更纯粹的艺术性;将线条的墨色变化控制在一个非常微妙的程度里,其丰富的变化退而服务于描绘对象,其实反过来可见技法的难度和丰富性。这大概就是书法“欲左先右”的另一种体现,也是周易精神在绘画领域的一种呈现。


《凝望》

纸本水墨 46.5x32cm

朱光潜《谈读书》里讲到:不能通就不能专,不能博就不能约。先博学而后守约,这是治任何学问所必守的程序。

大写意,生宣;绢本,熟纸,工笔;半生熟纸,兼工带写……博涉而守约。若烹饪,取某食材,添加各佐料,配以恰当火候,亦是变与不变的博弈与调度,风味自可变化无穷,更无论西东。此乃我心中的向往。


《蝶猫图》

纸本水墨  22.5x38cm

今以此动物系列呈与大家,期待另一波作品别样的风貌能与大家共享。

2022年6月,林泽洁于潮州


林泽洁,字默兮,1979年生于潮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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