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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庆华:书 书角 书房

 汪平书屋 2022-06-30 发布于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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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庆华: 书角  书房 

作者:宋庆华

作为读书人,我爱书是一种情愫,发乎心地且由来已久,也可以说是一种心病,除了到处淘书,随处读书,就是想将藏书安放于一个“居有定所”的地方,营造一个像样的书房,按自己的学识、教养、爱好作些独具个性还带点雅致的布置,然后是书、书房及其拥有者在这个独立的空间里共享这个喧嚣时代里难得的一段静頓时光,即使不阅读也不写作,闭目冥思或者眼瞅着这阵列如整齐兵士的书的面书的脊想象千军万马的浩荡和辽阔世界的洋洋大观,仍不为“恬静安然”的美妙,仍不啻为对情愫最贴近的慰藉,对心病最好的疗救。

可以自诩为一个生而爱书且嗜书入命的人,但却肯定是一个对不住书籍的人,因为我对到手的书“前恭后琚”,因为我对藏书并非“物尽其用”,因为我对书的爱并非“从一而终”地恒定而久远。

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传种于我那个成天就为着一大家子人“食果腹,衣蔽体”而奔波忙碌,不知爱书藏书且当搁置于单独的书房应当是何种操作的父亲,那个年代,甭说农村到处饿殍,城里的人吃饭都得勒紧裤腰带,住人的房稀缺到几辈人叠床架柜共聚一室的地步,男女老少挤住于逼仄房间的历史太长留给人的记忆也太深,把希冀美好愿景的书报视为“四旧”当做洪水猛兽一般“焚毁”“灭掉”的场景一再上演给人的刺激太多,但就在那个谈读书被视为荒诞而令人凄惶的岁月,诞下了一个似乎基因里就爱字的我。从小没上过幼稚园,盯上字抓住人就问就认,满大街半壁墙的大字报营造了震耳欲聋黑白颠倒的世界,没想到竟成为了我的第一识字课本,囫囵吞枣咽下好些个汉字就在不知不觉中看报纸、读连环画和学红宝书。即使高叫“读书无用论”号召“停课闹革命”考“白卷”凭手上的茧疤上大学的时代,还是要发行宣传最高指示的报纸杂志书籍,还得要有人识字学习,于是家里便有了一些书刊,三兄妹在共居的卧室兼作全家人的饭厅里,腾挪走一大堆杂物利用一个墙角搁上几块木板便成了视为宝贝的不多的书的存放之处,还趣称书欢角,至于有了一间单独的书房已是过而立之年后的事。

好在时不负我,我不负书。刚过世纪之交就碰上单位分了一套新房,钥匙到手的那一刻脑子里全然没想通风敞亮窗明几净的客厅怎么装修,根本没有设想卧室的布置怎么素净雅趣,首先想的是选一间合适的房作书房,还止不住浮想联翩,不停地构想书房四壁留下门窗的位置之外全都是从地脚线到天花板的书架书橱书柜,再工整地摆放上一排排一列列的线装书、精装书、平装书、期刊杂志,仿古的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但清水房看后颇有些失望,两居室一客厅的结构无一地儿可作书房。好在朋友出主意,置换并且添钱加置一间房。思忖再三,诞下脸来央求父兄赞助,自己跑住房交易所,上房产登记处,半年后,方才如愿搬进新房。跨进由构图变现实的书房,虽然不足6平米,而那份欣喜用苦尽甘来或者心花怒放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美食,我所欲;好书,甚我所嗜。有了书房,原有看似很多的存书上了书架仍半壁空空,不添置家具不新购衣物舍弃大快朵颐拒绝饕餮大餐,我节衣缩食至一分一厘地省钱,千方百计去购书,一心想的是“手中有书读,架上书不空”。记得有一次得知一批经典名著上市的消息,立马邀一好友在解放碑新华书店门前排队一个通宵购回一大堆,款自然是靠口吐莲花的甜言蜜语从母亲那儿讨来的,那时我是一高中生;记得曾有一书友向我推荐一套香港出版的照相版《金瓶梅》,一看精美的装帧再试读几页竟爱不释手,但翻过来看书背后印着800元的价格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须知那时的月俸还不到100元,踟躇半天,还是咬咬牙借钱买下了,就这一本书让我足足戒烟半年,那时我是一个几乎天天熬夜破案的刑警;布置了那个存书角,刻意把几本觉着很好的书放在底层,就这些至今想来无足轻重的书,那时还时不时地去清点一番,生怕被人偷走或者借走未还,曾有一次夜半时分被突发的电闪雷鸣滂沱大雨惊醒,睡意朦胧中起床趿拉着拖鞋去查点书角,完了又悄悄爬回床上安然入睡,天亮,家人说起此事我竟全然不知,那一脸稚童的萌态惹得全家人哄堂大笑。至今,那些个爱书的细节,譬如一本书到手立马用纸封包得四棱上线署上大名,只要是新书真要把手反复清洗才认真捧读,借来的好书一定是小心翼翼地读生怕给污秽了,已经养成习惯,只有那些个糗事忽地想起还哑然失笑。

有了书房,藏书逐渐增多逐渐丰厚乃至充盈,坐拥百千万本书刊,其中不乏读之俱是与天地独往来与神灵相交通的好书好文,不舍昼夜读之,辨析正反思之。想想出生贫困之家,无以填充饥渴的身体和空虚的大脑,正好求教于一双双以温润期待的眼光目视着自己的巨匠大师;想想正值求知的年龄,那些个操弄时代命运的人,就是要革文化的命,要销毁一切传载钩沉文化的书籍,用撕碎、捣毁、火烧的残忍手段践踏文字,恨不得将握大神器将人们脑袋里的文化之物精神之识统统灭绝,然而终归无以得逞,反而激起了这几代被耽误的“青年人”更强烈的阅读热情求知欲望探索精神,发愿要将被耽误的时光夺回来;想想读一本又一本好书,饱飨空虚的灵魂,酣畅淋漓地享受精神快慰,积累的“基石”肯定会提升精神的高度,拓展思想的格局,张目脑洞的视野,进而怎会不生发自己的意识?怎么不会有独立的思考?怎么会不产生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的感受?亦如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念腾空,一把握笔在手,行云流水的字符象是涓涓如溪自然倾下,拥塞不堪杂乱无章的书架竟然挤进署上自己大名的书或文集,曾想这也许就是我爱书嗜读的反刍,或者说是一种没有辜负读书的责任感表现自以为是的浅陋。

我之爱书,真情地拥抱,静心地细读,更多是按照导师的指引深入地读咀嚼般悟,诚如歌德所言:“经验丰富的人读书用两只眼睛,一只眼睛看到纸面上的话,另一只眼睛看到纸的背面。”信奉孟德斯鸠的判断:“没有一种苦恼是读书所不能驱散的。”更尊崇汉代学者刘向的指引:“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带着思考,挟导师言,一路读下来,既然“医愚”当辨析真伪明白虚实。有导师言,专门找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的菜市场读书才能培养专注力。用实践试试,长时间日常里这样做,是这么个效果吗?我们还营造雅致书房干嘛?导师彻底否定唯心,片面强调唯物。当在读书中辨证,在实验中验证,树立主见,坚实追求真理的信心,由此获益匪浅,个中体味妙不可言。再回首,更知乎面对大师,吾之渺小无知。

衬思细捋,书之于我大有裨益,我之对书还是有所辜负,姑且不论前半生无书可读,憎恨也好痛悼也罢,那是时代所致,当许多好书在手,并非一一精读细研,有的竟浅尝辄止,有的偶有所得便欣然忘怀束之高阁,清点存书竟然还有到手就一页未动随手搁书架上蒙尘,禁不住心生愧疚。日久生一念,清理一批又一批存书捐学校送图书馆赠喜欢读书的朋友,当这些珍宝离去时,虽心中难舍,不由得祈祷更多书之魂灵走进人们的精神世界,我的爱书之疚也得以欣慰。

书,书角,书房,爱书者孜孜以求的具象,读,思想,分享,才是读书人神灵飞扬的真谛。

        宋庆华职业警察,业余作者,偶有文字见诸报纸杂志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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