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先生是个斗士,主动或被动。 他的数百篇杂文,每一篇都是子弹。 在那个明暗不定的时代,人性也在左右摇摆。今天的战友,极可能成为明天的敌人。 比如《新青年》编辑部,在“新文化”运动如日中天之时,随着陈独秀返回江南,一夜之间,便做鸟兽散。 鲁迅,这个在补树书屋苦熬了近十年的孤行者,好不容易尝到一点与同人联合作战的甜头,又被送回“铁屋”。 一旦发出呐喊,就不会甘于沉默。 《新青年》的光辉尽管如流星一闪而过,但确乎照亮了一下鲁迅前方的路。 那是一条曾经尝试,却半途而废的幽暗之路。 改造国民性。 他曾为此弃医从文,也曾因此陷入孤寂。 起初的孤寂,并非只是缺少志同道合的战友,更多是自己籍籍无名,没有振臂一呼,群雄响应的号召力。 赤子不能孤独,赤子孤独了,就会创造一个世界。 在创造世界前,他需要一个舞台。 《新青年》给了他这个舞台,他狠狠抓住表演机会,接连推出《狂人日记》、《孔乙己》、《故乡》等多部畅销之作,在赢得满堂彩同时,也积攒人生第一桶粉丝。 粉丝经济,并非现在才有。南朝刘义庆的《世说新语》,就是粉丝经济产物。 从樟寿到树人,从树人到鲁迅,他有过无数笔名,每一个都像黑夜里的萤火虫,扑闪着微光。 直到“鲁迅”的出场,才真正是光芒万丈,奠定了作“恒星”的基调。 《狂人日记》,是他向旧世界发出的第一颗子弹,也是杀伤力最强的,近乎于原子弹。 这颗子弹击中的是封建礼教“吃人”本质,尽管火药味极浓,却因没有具体人物所指,而终使子弹沉入大海,归于寂灭。 思想无人响应,文体倒被坚守“国粹”之徒攻击。 白话文与文言文大战就此拉响。 尽管这不是鲁迅的主战场,但也属于“新旧”之争的一部分,笔杆子当武器,他始终奔赴在第一线。 从哪儿之后,打笔仗,成了鲁迅生活的主旋律。 人红是非多,皆与今日同。 鲁迅的斗性,一部分继承于其祖父,更多是笔杆子练就出来的。 尽管那个时代令他生厌,但确乎充分释放了他的才性。 如果生在现在,鲁迅先生,要么无人知晓,要么被键盘侠围剿,直到人设崩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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