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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能拉闸限电？如何解决电力供不应求？新能源消纳能力不足怎么办？如何应对欧盟即将征收的“碳关税”？6月28日，中国碳中和50人论坛2022年大会召开，本次大会主题为“科技创新、绿色转型——中国实现'双碳’战略的路径”。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院长、清华大学全球共同发展研究院常务副院长、中国碳中和50人论坛联席主席白重恩结合近期热点问题进行分析。他认为，改革碳排放配额初始发放方式，可以有效应对和解决上述问题。
2021年7月16日，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开市。发电行业成为首个纳入全国碳市场的行业，2000多家发电企业获得了免费的碳排放配额。“如果我们能更好地设计发放方式，把碳排放权不是发放给电力企业，而是发放给终端用户，会产生非常重要的影响。”白重恩说。
拉闸限电为什么行不通？电力供不应求怎么办？ 2021年出现的拉闸限电情况，主要原因是供给不足。以拉闸限电保供应，这种方式的成本很高。白重恩表示，有些企业一旦停电，可能要重新调试生产线甚至生产线被毁，对这些企业来说，不能对他们限制用电，而有些企业调整用电的成本不是很高。拉闸限电是对所有企业进行限制，带来的社会总损失比较大。 “如果使用价格机制来分配电力，要比拉闸限电带来的损失小，既可以有更加合理的分配，也会鼓励节约用电。”白重恩认为，当电力供不应求时，适当提升电价，对于停电成本很高的企业来说，宁愿付出更高的电价，也要保障电力供给的稳定。对于停电成本不高的企业来说，因为电价上涨，可能会减少用电。 既然价格机制调整是更优选择，为什么还出现了拉闸限电情况？“因为要建立这样的价格机制有很大阻力，而这个阻力跟碳排放权配额的分配方式有关。”白重恩说，碳排放权目前是免费发放给电力企业，对电力企业来说，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成本基本不会受到很大影响，也就没有理由要求调整电价。如此一来，减排压力就不会传导至终端用户。从另一个角度看，即使进行电价调整，但终端用户的负担就会加重，包括居民、企业等都会对电价调整产生抵触，这是电力市场化的重要阻力。 如果碳排放权不是发放给发电企业，而是发放给终端用户，会产生什么影响？“如果居民获得了一定的碳排放权，因为这对他们来说没有用处，会选择出售获得收益。电力企业购买碳排放权，为此付出了成本。成本上升了，就有动力推动电价的调整。虽然电价调整会给消费者带来负担，但是消费者通过出售碳排放权获得了收益，一定程度上产生了对冲，从而降低了消费者对电价调整的阻力。对于生产企业来说，同样是这个道理。”白重恩表示，调整碳排放权的发放可以帮助电力定价更加市场化，让碳排放成本有效传导到终端用户，使得价格机制更易形成，资源配置的效率更高。 为什么新能源消纳能力不够？ 新能源消纳能力是很多人关注的焦点问题。有人形象地比喻，风电、光电就像农特产品，随着种植规模扩大，当地老百姓吃不完，但深加工能力又跟不上，物流渠道也不畅通，只能将一部分白白扔掉。数据显示，在我国总发电量中，光电仅占3%左右，风电占6%左右。 新能源使用率低，是不是供给不够？事实上，新能源装机容量远远大于发电量，这说明装机容量没有充分使用，即消纳能力不足。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白重恩解释，要利用好新能源，首先电网需要铺设新的电路，让新能源能够接上电网。因为新能源供给不稳定，所以电网必须要具备调节能力，要更加智能化，需要做出很大的投资。“这样的成本，我们不能期望全部由电网负担，一定要在电力价格中反映出成本，才能调动电网的积极性。” 另外，提升新能源利用率，也需要有用户愿意调整用电时间，比如，在绿电供给高峰时多用电，在绿电供给低谷时少用电，这也需要定价更加市场化，需要碳排放配额初始发放方式的改变。 欧盟即将征收“碳关税”，如何应对？ 当地时间6月22日，欧洲议会多数票通过碳市场改革、碳边境调节机制（又称“碳关税”）的“一读”文本。据《华尔街日报》报道，此举将动摇国际交易规则。 对于主要产品出口欧洲的企业来说，如何才能尽可能降低“碳关税”？白重恩表示，首先要建立比较好的核算体系，让企业能够更好地测算，在生产各种出口产品的过程中，一共产生了多少碳排放。其次，要统计好已经承担的碳成本，碳排放交易价格应该反映成本。再次，碳税、绿证、补贴、碳金融等都可能影响企业排放成本，最终会影响企业的“碳关税”，要避免不必要的政策叠加或政策套利。另外，要让企业减少碳排放，多使用绿电，减少碳足迹。做到这一点需要一个运行得比较好的电力市场，建立一整套市场体系，来分辨企业是否使用的是绿电，这需要价格机制来实现可信的核算体系。 “让碳排放成本最终能够传导到终端用户，碳排放权的初始发放至关重要，如果发放给终端用户，会极大促进上述3个问题的解决。”白重恩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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