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离奇失踪两年，儿子总做噩梦，听见奇怪声音

妇女离奇失踪两年，儿子总做噩梦，听见奇怪声音

韦一同说 2022-06-30 21:04 发表于四川

收录于合集 #大案实录 466个

2005年，北京密云发生了一起恶性杀人碎尸案，真相令人无比愤慨，也引发了人们再次对如何处好家庭关系进行深度探讨。

李大新和王秀芹是密云县的一对退休夫妇，一双儿女均已成年，按说两位老人可以安享晚年了，但女儿李小蕊的“悲惨”命运让老两口时时牵挂。

1998年李小蕊高中毕业后，一直没有找到稳定工作，2004年结婚才一年多，先是怀孕早产，后来又遭丈夫的抛弃黯然离婚。

离婚后，李小蕊经常打电话跟父母诉苦，李大新夫妇却爱莫能助。这时候，他们想到了家庭条件好的儿子。

儿子李子健时年34岁，在一家银行工作，儿媳妇方莉筠两年前下岗后在一家大型电器卖场跑销售，虽然辛苦但收入颇丰。他们的儿子李小鹏刚刚6岁，已经上小学了，一家人过得活活美美。

李大新夫妇和儿媳妇的关系这些年相处也不错，方莉筠每日在外奔波劳累，完全顾不上孩子，孙子李小鹏自小由王秀芹带大。李小鹏上小学后，也由他们每天负责接送，为方莉筠减轻了不少负担。

老两口希望儿子两夫妻看在亲情的分上拉妹妹一把，李子健是个十足的孝子，对母亲的话言听计从，对妹妹也心怀怜惜。在母亲的授意下，他前前后后接济了妹妹近6万元，方莉筠虽然有些不快，但想着公婆这些年的辛劳付出，也理解了丈夫的举动。毕竟一大家子人，和谐相处才是最主要的。

然而，哥哥的接济并没有唤起妹妹自立的意识，时间一长，方莉筠对小姑子也有点不满。在她看来，世界上比李小蕊凄苦的人很多，李小蕊没必要整天依附于父母，可怜巴巴到处找人救济。

方莉筠曾把这个想法和丈夫交流过几次，让丈夫劝劝李小蕊，但李子健总是说，李小蕊从小被爸妈宠爱过头了，她是听不进这些肺腑之言的，“再说妹妹正背时运，我们不呵护她谁来呵护？”

2005年年初，一直无所事事的李小蕊听从朋友游说，想在北京大兴区开家小饭店，启动资金需要5万元。王秀芹听说女儿想干点正事了，非常高兴，决定拿出多年的积蓄帮助女儿创业。

李小蕊在办理相关手续时，工作人员告诉她，如果持下岗证创业可以享受优惠政策。李小蕊想起方莉筠有下岗证，便盘算着借嫂子的证件登记注册。王秀芹听说后，答应替她去找儿媳妇办成这事。

方莉筠一听，就觉得这事不是那么简单。她在生意场上锤炼了多年，非常清楚开饭店需要勤扒苦做，而李小蕊压根儿就不是这样的人，弄不好二老的钱就打水漂了，这可是他们一辈子攒下来的血汗钱，她怎能坐视不管，于是说：“我觉得这件事得好好商量商量，开饭店不是件容易事，一不留神就赔本了！依我看，小蕊还是先找一份工作干着，积累经验，以后再开也不迟。如果她找到了合适的事做，我和子健都愿意帮她，就不要您二老费心了。”

方莉筠的话说得滴水不漏，王秀芹听了也觉得在情在理，答应回去做做女儿的工作。哪知李小蕊压根儿听不进母亲的劝，哭着说：“我都苦了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想振作起来干一番事业，你们就这样挤对我啊，难道你们眼看着我一辈子这么过下去吗？”

女儿的泪水触动了王秀芹的心伤，最终，王秀芹决定，无论怎么都要支持女儿闯出一片天地来。

第二天，王秀芹又上门找儿媳妇说：“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帮小蕊这一回。如果做父母的都不相信女儿，谁还会给女儿机会呢？”

方莉筠见婆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推辞了，拿出了下岗证。

2003年4月，李小蕊的小饭店开张了。

开业当天，李家一大家人全去喝酒祝贺。席间，方莉筠到厨房去看了看，出来后就直摇头。她好心告诉李小蕊，饭店的生存之本是干净卫生，而李小蕊饭店的操作间杂乱不堪，几个洗菜的小工居然涂脂抹粉，披头散发。

李小蕊心眼很小，马上回敬嫂子说：“开饭店最主要的是赚钱，只要客人吃着不拉肚子就行了。再说，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我的员工我自己会管。才开张第一天，你就给我泼凉水，什么意思啊？”

见李小蕊这种态度，方莉筠马上保持了沉默，并决定今后不再管小姑子的事了。

正如方莉筠所料，李小蕊的饭店开业不到半年，不光赔掉了本钱，还欠下了近2万元的货款。

李小蕊怕父母伤心，更怕嫂子看笑话，偷偷关掉饭店后躲在朋友家中躲债。几位供货商追债无门，一纸诉状把她告到了大兴区人民法院。

因为当初李小蕊办理相关经营手续时是拿着方莉筠的下岗证注册的，所以饭店的法人代表实为方莉筠，法院给方莉筠下了几次债务执行书都没有回应，便派人上门执行还款工作。

那天，几名法院的工作人员直接找到了方莉筠上班的电器卖场，当着众同事的面宣读了判决。方莉筠正在和一家手机品牌商商讨代理事宜，品牌商一听，马上借机先走了。

方莉筠不仅在同事面前颜面尽失，还平白无故失去了一笔生意。她又气又羞，拿到判决后立即冲回了家中。

李子健下班刚回家，方莉筠禁不住和他大吵了一架，李子健自知理亏，连连认错。

方莉筠还是觉得不解气，拿起电话又把李小蕊数落了一顿，说欠债的事她是不会负责的，让李小蕊尽管找爸妈求援去。

夜晚10点多钟，李大新夫妇怒气冲冲敲开了儿子的家门，王秀芹径直走到方莉筠面前，扯起嗓子：“小蕊可不是想存心害你啊，她这次输得多惨哪，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你就不能同情她，你心肠这么硬？”

方莉筠觉得特别委屈，还击道：“我才是受害者呢，你们什么意思？难道她欠的钱还要我们还吗？”

王秀芹接过话茬：“李小蕊不是我们家人吗？就知道顾着你这个小家，不顾别人的死活。”

方莉筠一听，立即嚷了起来：“好歹我也是你家儿媳妇，你们把我当自家人了吗？你们真是太偏心眼儿了！”说完扭头进了卧室，“嘭”的一声关了房门。

李子健眼见妻子对父母的态度，左右为难，但想到父母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决定拿2万元替妹妹还债。

方莉筠知道后非常生气，李子健无奈地向她保证，这钱是借给妹妹的，这样的事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这次风波彻底改变了方莉筠的婆媳关系，方莉筠想不通，婆婆在对待子女问题上如何是非不分呢？

李家二老好不容易帮女儿勉强收拾了残局，哪知李小蕊又开始了新一轮折腾。

2004年夏天，她向父母提出想开一家规模更大的饭店。她口口声声保证，经历了一次失败后，她第二次创业一定能成功。

这时，李小蕊已经把二老的养老钱亏得差不多了，他们哪有实力继续支持女儿，李小蕊觉得很委屈，在家里又哭又闹好几天。

看着女儿要死要活的样子，爱女心切的老两口决定孤注一掷，卖掉自己最终的资产——两室一厅的房子帮助女儿。

当然，这一切都得瞒着儿子儿媳进行，因为这房产有儿子的一份。

2004年11月底，王秀芹拿到了卖房款，李小蕊兴冲冲地过来拿了20万元钱就去联系开饭店的事了。

两位老人在外面租了两间小房，彻底告别了生活了十几年的家。

考虑到儿子那边很快就会发现卖房的事，李大新决定召开家庭会议，借机堵住儿子儿媳的嘴。

那天，李大新谎称为了筹措女儿第二次创业的基金，已经把住房抵押给银行，但希望儿子一家能体谅他们的做法。

听说李小蕊这次搭上父母的老本又要去开饭店，方莉筠火冒三丈。

王秀芹赌气地说：“你就不愿意看着小蕊过好日子是不是？我和你爸决定陪她去大兴，帮助她一起把饭店开起来。小鹏我也帮着拉扯大了，如今该你这个当妈的接手管管了。”

方莉筠一听，婆婆居然为了不争气的女儿，连心爱的孙子都不想管了，简直不可理喻。

公婆走后，方莉筠把委屈和不满都发泄到丈夫身上。他们激烈争吵起来，叫嚷声惊醒了还在熟睡的儿子，懵懵懂懂中小鹏哭着说：“爸爸妈妈，你们别吵了。”方莉筠这才沉默下来。

第二天，方莉筠为接送小孩的事想在电话里和婆婆商量商量，主动缓和婆媳关系，没料到婆家接电话的是位陌生人，方莉筠这才得知二老居然背着她把房子卖掉了！什么抵押贷款，那完全是骗人的伎俩。

方莉筠去找公婆理论，让公婆把事情说清楚。在狭小的出租屋，婆媳俩彻底撕破了脸面。

李子健夹在两个女人中间，边拉边劝，言语稍有不慎，偏向哪一方，就会遭到另一方的指责。方莉筠思维敏捷，句句在理，字字带刺，年事已高的王秀芹哪里是她的对手，一时怒火攻心瘫倒在沙发上，李子健忙打了个出租车把母亲送到了医院。

夜晚，安顿好母亲，李子健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见方莉筠对婆婆的病情毫不关心，忍不住训了妻子几句，争执中，李子健顺手猛推了方莉筠几把，她趔趄着摔倒在地，右膝盖一片青紫。

受伤的方莉筠当晚就回到了娘家，十几天后，直到李子健向她道歉认错，她才回到了家中，但两人的感情已经留下了巨大裂缝。

李小蕊的第二家饭店开张后，李家父母搬去和女儿同住，彻底把孙子甩给了方莉筠。

李小鹏每天除了一日三餐，还得需要人来来回回接送两趟。方莉筠工作上殚精竭虑，生活又负累重重，所以常常为一点小事跟李子健大吵大闹。

老两口的日子也不好过，李小蕊能力有限，根本没能力支柱饭店的运作，看着门可罗雀的饭店，趁着卖房子那点老底还没被消耗尽，李大新终于下定决心关张停业。

2005年7月初，李家父母和李小蕊一起回到了密云县城，在李子健家附近租了套房子住下。

王秀芹回来后，想见见孙子，就给方莉筠打电话，方莉筠没好气地说：“您不是享福去了吗？我们小鹏现在挺好的。您有时间还是多陪陪您女儿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王秀芹气得直哆嗦，李大新见状，赶紧安慰她：“他就是一时想不开，觉得我们不管孙子了才会这样，她不让见，你还可以和孙子打电话啊。”

这话提醒了王秀芹，她马上就拨通了儿子家的电话。独自在家的李小鹏接到奶奶打来的电话，非常高兴，祖孙俩倾诉了思念之情，还约好下次一起去爬山。

方莉筠下班回家后，小鹏喜滋滋地把和奶奶通话的事告诉了妈妈。方莉筠一听，顿时来了气，她一把抓过孩子，骂道：“谁让你接的电话？以后，不许跟你爷爷奶奶打电话，也不能见面！听见了吗？”

小鹏哇哇哭了起来，含着泪水点了点头。

李小蕊老实了一段时间，又听说在北京干个体出租挺能挣钱的，不由得动了心。李家老人也觉得这个活儿风险小，适合李小蕊的情况，便用卖房剩下的钱找人向出租车公司交了5万元“份儿钱”，开上了一辆全新的现代出租车。

2005年7月27日，李小鹏正在过暑假。傍晚6点多，爸爸李子健从银行下班回家后在厨房做饭，在电器商店做销售员的妈妈方莉筠还没有下班。

这时，奶奶突然来了，小鹏高兴地扑过去，却发现以往都是张开双臂抱住他亲个不够的奶奶今天一反常态。只见她阴沉着脸，气呼呼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小鹏不明白奶奶为何会这么生气，爸爸从厨房走出来，呵斥着将小鹏赶回自己的房间。小鹏在房间里隐约听见奶奶气呼呼地说：“我今天来，就是要好好跟你们两口子说说小鹏的事，她凭什么不让我们看孩子！”

奶奶正说着，爷爷也来了，小鹏从门缝里偷偷看见，爷爷也一言不发地挨着奶奶坐下。

小鹏听见爸爸说：“你们快走吧，一会儿他妈回来，又得吵起来。”

可任凭爸爸如何劝说，爷爷奶奶依然没动。

过了一会，妈妈回来了。果然，妈妈一见爷爷奶奶就气不打一处来，扔下手中提的一袋西红柿就朝着奶奶说：“你不是卖了房子拿着钱跟你女儿享福去了吗？还回来干啥啊？”

“我们回来就是想看看孩子，孩子是我们养大的，凭什么不让我们看孩子？”

“你们还好意思说看孩子，你们老两口跟着女儿开大饭店去了，扔下孩子不管了。现在好了吧，饭店黄了，女儿赔了钱你们就把房款给你们女儿。你们老两口就是偏心。现在倒想起来回来看孩子了？孩子是我的，我就是不让你们看！”

“你这个混账娘们，凭什么我想孩子的时候给孩子打个电话，你就骂孩子打孩子？孩子如何你了？”“我打我自己的孩子管你屁事，你们两个老不死的赶紧给我滚！”这是小鹏听到妈妈最后的声音，接着，小鹏的耳朵里充满了4人的打骂声。

李小鹏跑出来，只见妈妈已经和奶奶扭打在一起了，妈妈抓了奶奶的脸，奶奶冲爸爸说：“你是要媳妇还是要你妈？”

爸爸就过去打妈妈，小鹏见状大哭，爸爸大声呵斥小鹏说：“你给我滚回屋里去！”

李小鹏扭头进了屋，外面的打骂还在继续，过了一阵，他又听见客厅里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接着又传来“咣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地。

紧张的李小鹏不敢出去，竖起耳朵贴在门缝处听着外面的动静，只听见奶奶说：“都怪你。”

爸爸说：“你们要不来，能出这事吗？”

爷爷奶奶互相埋怨着，爸爸又说：“行了，都别说了。”

李小鹏没听到妈妈的声音，悄悄把房门开了一个缝，看到了令他心惊肉跳的一幕，只见母亲倒在地上，头发散乱着，嘴里还在大口大口地喘气，头部下面淌了很多鲜红的血。

奶奶坐在地上哭着说：“快打110！快打120！”

爷爷快速地跑到电话那边，哆哆嗦嗦拿起电话就要打，只见爸爸一个箭步跑过去，一把按住了爷爷的手说：“别打别打，让我想想，想想！”

此时，爸爸通红的眼睛突然看到站在门口的小鹏，从嘴里迸发出一声沉闷的喊声：“滚回去——”

小鹏害怕地退回自己房间，蜷缩在门后，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只听见妈妈的喘气声在一声长一声短地敲打着自己耳膜。

在长长的可怕的寂静中，只听见爸爸说："不能打电话，一打咱们全家都完了，小鹏还那么小，才不到8岁，咱们出了事小鹏如何办啊！"

“是啊，是啊，孩子如何办啊？如何办啊？”奶奶像念经一样来回嘟囔着。

接着，爸爸站起来对爷爷说：“她还喘气呢，你把她弄没气算了。”

爸爸的话没有人接茬，小鹏听见爸爸的脚步声走向了卫生间，然后是一个塑料盆放在地上的声音，接着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仿佛等了很久，小鹏只听见自己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突然间，他听见“噗”的一声，然后是水落在塑料盆里的嘀嗒声。

小鹏担心妈妈，想要推门去看看妈妈怎样了，这时，奶奶推门进来了，拉着他坐到床上，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手紧紧攥住自己，把他的小手攥得生疼，攥得满手是冷汗。

小鹏心里一阵打鼓，不敢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外面传来好像砍树一样的声音。奶奶的手松了些，小鹏再也沉不住气了，趁奶奶不注意，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刚走到钢琴旁边，往饭厅望去，只见妈妈侧着倒在地上，头上流着血。爸爸背对着他站着，正喘着粗气。

李子健一回头发现了小鹏，冲他吼道：“你他妈给我滚回去！”

奶奶王秀芹赶紧出来，把小鹏拉了回去。李小鹏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缩在床角，想哭又不敢哭，只好憋着。

过了一会儿，小鹏听到厨房里再次传来砍树一样的声音，小鹏问奶奶：“爷爷和爸爸在外面干嘛呢？”奶奶只是紧紧攥住他的手，一言不发地呆坐在那儿。

在小鹏几乎空白的记忆里，这种声音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他在这种沉闷的声音中迷迷糊糊睡去。

李小鹏在半梦半醒的迷糊中不知到了深夜几点，爷爷进来叫小鹏跟着他到爷爷奶奶家去睡觉，小鹏就迷迷瞪瞪地走出了房门。

当小鹏走到客厅时，吃惊地发现地上湿漉漉的，还放着几个系着口的大黑色垃圾袋，他纳闷地问李子健：“爸爸，这是什么？”

李子健回答：“那是垃圾。”

小鹏还想问妈妈哪里去了时，奶奶拽着他的手急匆匆出了家门。随后，李小鹏跟着爷爷奶奶走着回到了爷爷家。

刚到家时，小鹏看见爸爸已经骑摩托车带着3个垃圾袋先到了爷爷家门口，垃圾袋放在了门边。

小鹏还在爷爷家门口看到了慌里慌张赶来的姑姑，她只看见姑姑跟爸爸叽叽咕咕说着什么。进门后，又累又困的小鹏很快睡着了，梦里一直伴随着沉闷的砍树声音。

第二天，李子健带着李小鹏回了趟家，问他：“你昨天夜晚看到了什么？”

小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茫然地说：“我看到妈妈躺在地上，还听见了砍树的声音！”

李子健立即黑下脸来，一字一顿地说：“千万不要对别人说那天爷爷奶奶到咱家里去了，也不要说中途去了爷爷家，如果有人问起这件事，就说你妈当天把卧室的门关上没出来，第二天你起来就没见你妈了。你如果不这么说，爸爸就该被警察抓走了，连你也抓走了。以后别人要是问起你妈，你就说你妈第二天早晨离家出走了。”

小鹏茫然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看见儿子迟疑的样子，李子健恶狠狠地说：“你要是说了出去，我就杀了你。”

李小鹏从小跟爸爸的关系最好，也最听爸爸的话，虽然他不知道妈妈到底怎样了或者去了哪里，但他知道这件事很重大，既然爸爸不让说出去就绝对不能说。

可是，一个7岁的孩子根本无法承受这样恐怖刺激的经历，也无法摆脱那沉闷的砍树声，每到深夜，小鹏就觉得心里很难受，常常醒来，可他又不敢对任何人说，因为爸爸说过，只要说了警察就会来把他和爸爸都抓走。

他再也没有见到妈妈的身影，再也没有听到妈妈的声音，但是，妈妈躺在血泊里的样子他还清晰地记得，妈妈长一声短一声的喘气他还记得。

2005年7月28日夜晚10点，李子健给岳母打电话说，方莉筠因为自己父母卖了房子把钱给了自己妹妹，生气后离家出走了，临走的时候还拿走了家里的6000元现金。

李子健岳父方新民和小舅子方建国马上就出门到方莉筠可能去的地方四处找人，可一直没收获。

夜晚11点多，二人赶到李子健家，相约一起找人，还没走进楼梯，李子健就拖着小鹏下楼了。

小舅子想上楼看看，李子健堵住没让他进去，带着孩子骑摩托车走了。岳父当时没有多想，只是叮嘱女婿骑摩托时小心别摔着小鹏。

7月29日一早，方新民就赶到女儿工作的电器商店，同事告诉他，方莉筠28日当天没来上班，也没请假，今天也没来。

看来，女儿确实已经失踪一天了。方新民马上给女婿打了电话，让他赶紧报警。

在当地派出所，李子健称妻子方莉筠离家出走了。警方立案后告诉他们，先按失踪人口登记，并要求家人提供方莉筠的近照，同时让他们自己先寻找方莉筠的下落。

2005年8月初，在方家的要求下，李子健到《北京晚报》花了1000多元登了5期寻人启事，依然没有任何关于方莉筠的信息。

自从女儿出事后，外孙成为方新民老两口思念爱女的寄托，他们一直想见见李小鹏。可整个暑假期间，李家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先是说带着孩子到秦皇岛、青岛等地寻找方莉筠，后来又以马上开学要写作业为由，不让方家老人见孩子，所以他们一直没有机会单独和小鹏相处。

无奈之下，方新民只好找到李子健所在的银行，直到在领导的干涉下，外公外婆才终于见到了李小鹏。

8月9日上午，李子健带着小鹏来到了岳父家。午饭后，李子健因为单位有事临时着急去单位了，小鹏被单独留下。

临走前，李子健悄悄把小鹏拉到门外，瞪着眼睛对他说：“不要忘了爸爸对你说的话，千万不要瞎说，知道吗？要是瞎说爸爸就让警察叔叔把你抓走！”小鹏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外公外婆迫切地希望从小鹏的嘴里问出点什么，因为他们知道那天小鹏一直在家。他们循循善诱地使用各种方法询问小鹏妈妈的下落，但小鹏始终顾左右而言他。

期间，李子健一反常态地不停打电话过来，问孩子怎样了，在干什么。

下午4点钟左右，方新民问：“那天夜晚你爸是不是和你妈打架了？”

小鹏茫然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方新民又问：“有谁倒地吗？”

小鹏想了想，吐出两个字：“妈妈。”

方新民心里一惊，一个不祥的念头冒了出来，但他想接着问下去时，小鹏就再也不说了。

一边是外公外婆，一边是爸爸，小鹏不知道该不该说出他看到的事情，可是爸爸临走前说的话，又让他不敢多说。

看着外公外婆一个劲地问那天夜晚的事情，小鹏只觉得头疼，胸闷难受，他不愿意回忆那天夜晚的事情，不想记起妈妈躺在血泊里的样子，更害怕回忆起那砍树一样的沉闷声音。

2005年8月10日，方新民到密云县刑侦大队报案称，女儿方莉筠与丈夫李子健吵架后失踪，至今差不多半个月过去了，方莉筠仿佛从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讯，他怀疑女儿受到了伤害，请警方查找方莉筠的下落。

8月22日，警方首次单独询问了李小鹏，小鹏按照爸爸教的话回答了提问，称妈妈离家出走了。

警察问：“你那天夜晚几点睡的觉？”

李小鹏说：“我记不起来了。”

警察问：“你睡觉前爸爸妈妈干什么了？”

“我爸爸妈妈吵架了。”

“你爸爸妈妈在你家里什么位置吵的架？”

“他们在客厅里吵架，后来妈妈跑到自己卧室里把门锁上了，后来我就睡觉了。第二天妈妈就不见了。”

“你爸爸妈妈动手了吗？”

“他们动手了，但都没打出血。”

李小鹏和李子健的回答相互印证了方莉筠因为家庭矛盾吵架后离家出走，而李子健在方莉筠“失踪”之后先是报案，继而又登报，接着又到密云水库和周边的顺义区和北京市区等地寻找的情况，也“佐证”了方莉筠的“离家出走”。

对于这类因家庭纠纷离家出走的案件，警方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此后的数月，是方家人漫长的寻找。方新民和家人找遍了县城附近，还开车到北京市区、昌平等地寻找，但茫茫人海中，毫无女儿踪迹，方新民和儿子甚至还去看过两具无名女尸，都没有结果。

让方新民不能理解的是，女儿平时孝顺父母，即使跟婆家人和丈夫闹矛盾负气出走，也不会这么长时间不跟父母联系。

方家揣测，最坏的可能有两个：一是方莉筠出走后遇到歹徒惨遭不测；二是在和李子健的争吵中，不小心摔伤，脑袋磕到什么地方死亡。

尽管这是方家对女儿的失踪最大胆最过分的猜测，但两年后他们才知道，真相比这个猜测残酷得多。

方新民曾经试探着问李子健：“是不是你们吵架时，方莉筠不小心摔倒死了？如果真是这样，我也不会不讲理，我和你一起去公安机关自首，我肯定帮你求情。”

但李子健拍着胸脯说：“绝对没有，如果我骗您，我是王八蛋。”

两位老人知道从女婿那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了，而且听说女婿要卖掉他们的那套房子，准备到北京市区去买房子，李子健甚至还专门来借了5万元购房款。

李子健并不确定小鹏是不是真的看到了那天夜晚发生的事情，因为孩子几次刚刚冲出门来就被他呵斥回了房间。所以他不可能跟儿子说得很透彻，并以让警察来抓小鹏和打死小鹏相威胁，希望儿子能保住这个天大的谜团。

而李小鹏有时候也希望那天夜晚看到的是梦，他恍惚觉得妈妈说不定还在某个地方，现在是跟他捉迷藏。

有时候，他会突然对着李子健冒出一句话：“我妈到底去哪儿了？要不咱们找找去？”

听他这么一说，李子健就以找他妈的名义带着他出去转转，可是几个月过去了，依然没有妈妈的下落。

经过反反复复的折腾，小鹏觉得妈妈似乎再也不会回来了，就大着胆子问李子健：“我妈是不是已经死了？”

李子健心里一惊，他一直怀疑小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情景，听他这么一说，更是提高了警惕，恶狠狠地呵斥道：“不许瞎说！你妈是离家出走了，我正在找她呢。不准出去对别人乱说！再说我就打死你。”

李小鹏从此再也没有在李子健面前提起妈妈，偶尔李子健带着小鹏到方家，当小鹏和外婆单独在一起时，外婆经常问他：“想你妈妈吗？”

“想。”说着，小鹏紧紧咬住下嘴唇，眼泪汪汪地再也不说一句话。

两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李小鹏一直严守着这个秘密，他被压得透不过气来。他很怕一个人在家里待着，更怕“嘭嘭”的砍树声音，只要一听到像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或者沉闷的剁饺子馅的声音，他就会吓得抱成一团，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夜晚睡觉的时候，他也常常在半夜满头大汗地惊醒，然后一个人静静抱着被子发呆。只要有外人到家里来，他就会把门开道缝，静静地躲在门后听着。

每当看见别的孩子甜蜜地依偎在妈妈的怀抱里时，小鹏就转过头去假装没有看见，或者快步跑到一个角落里像一头受伤的小兽，他只想放声大哭，却不敢在父亲面前流泪。

和李子健在一起的日子里，李小鹏渐渐变得敏感而冷漠。有时候他会不太听李子健的话，发一点小脾气，甚至没有任何来由地朝着李子健咬牙切齿，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而有时候又像一条小哈巴狗一样，万般讨好着父亲。

在这两年里，和同龄人相比，小鹏多了一些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稳重，学习成绩却一落千丈。

2007年4月4日，警察找到了方新民夫妇，告诉他们李子健全家涉嫌杀害方莉筠被警方刑事拘留。随后，警察带着他们在学校里找到李小鹏。

当李小鹏听到警察叔叔说“你爸爸、爷爷、奶奶、姑姑因为违法，被抓起来了”时，他一下子瘫软在凳子上，号啕大哭起来。

好久之后，警察问："你将来想让谁照看你？”

李小鹏木然地说：“姥爷姥姥。”

警方之所以能破案，归功于李子健的妹妹李小蕊的一次吹牛。

李小蕊离婚后和一个29岁的男子罗某谈朋友。哥哥杀妻后不久，参与分尸的李小蕊酒后吐真言，和罗某说自己家里出事了，但她说杀死她嫂子的并非她哥哥，而是她自己。她还吹嘘自己杀人后用了很高明的方式毁尸灭迹，因此，警察始终都没能破案。

李小蕊没有想到，罗某在2007年3月因犯了一点小罪落网，在警方审讯时为了争取立功表现，举报了李小蕊杀人碎尸的事情，警方根据这个线索抓到李小蕊全家，这个沉寂了两年多的恶性案件才得以真相大白。

当李子健在警方面前还原了2005年7月27日夜晚的案情时，这起原来可以避免的惨案，令见多识广的侦查员也感到不寒而栗，更为李子健愚昧的想法扼腕叹息。

方莉筠被打倒在地后，李子健找来一把尖刀在其的脖子上扎了一刀。为了掩盖罪行，他又和父亲一起把方莉筠肢解装进了几个黑色垃圾袋。之后，他们把垃圾袋运到父母家和妹妹李小蕊进一步碎尸，第二天扔到了通往密云水库的路上。

李子健想得很简单，以为碎尸后找不到完整的证据就不会出事，他这样做是为了保存自己，把孩子带大，等将来孩子长大成人、父母百年之后再自首，独自承担法律结果。

而他事后多次恐吓威逼李小鹏保守这个谜团，是因为他知道李小鹏从小怕警察。但心存侥幸的李子健没有想到，妹妹吹牛把他吹了出来。

李子健一家落网后，方新民把小鹏接回了家。有一天，小鹏和外公在家时，隔壁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小鹏吓得抱住头浑身颤抖，方新民抱住他，问他怎么了，小鹏说：“很像那天夜晚的声音。”

这次，小鹏终于详细地将当晚的情形讲了出来。方新民没料到，小鹏会记得住那么多令人发指的细节，看来这些情节不止一次地在他的脑海里重复过。亲耳听见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被父亲杀死并肢解，这种无与伦比的恐惧一定给孩子留下了终生的伤害。

警方经过抽取方新民的血液和抛尸地点找到的上百块零星骨头进行DNA比对，确认方莉筠已经死亡。

2007年10月，方新民身患重病的老伴禁不住老年丧女的沉重打击，病发身亡。

由于小鹏经常表现出异乎常人的古怪举动，2007年寒假时，方新民带着他去看心理医生。经过分析，小鹏存在焦虑、紧张、易怒等各种心理障碍，情绪激发后很难平息等心理疾病特征。

2008年3月5日，法院开庭审理了李子健全家杀人碎尸案，法庭上，李子健对自己杀妻并碎尸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其父母和妹妹也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作了如实供述。

在最终陈述时，李子健说：“我很后悔，由于法律意识淡薄，致使我的犯罪行为一错再错，我对不起妻子和她的家人，特别是我的孩子！我知道，孩子这两年在我的威逼下，过的是噩梦般的生活。他的童年被我彻底毁了，我对不起他！”

经审理，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李子健死刑，以帮助犯罪嫌疑人毁灭、伪造证据罪判处李大新王秀芹夫妇和李小蕊3年到5年不等有期徒刑。

父母的感情倾向弱势子女原来无可厚非，也是普遍存在的，然而，那种无原则的不分是非的倾斜往往会带来人们难以预料的恶果，李大新和王秀芹夫妇就是发人深省的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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