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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同室操戈（3） 话扯远了。理清贾红烛老师跟许一九老师之间的恩恩怨怨，现在回来说红烛老师如何以牙还牙，揭一九老师酒驾这块伤疤。 其实，红烛老师想揭一九老师的伤疤，完全不必等到一九老师酒驾腐败以后才揭。酒驾之前多少年，一九老师内心早就有伤疤，那也是因为生孩子。 孩子是命根子，说起孩子，谁不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许一九老师尤其如此。 原来，一九他爹是一九他爷爷的独苗，一九又是一九他爹的独苗。到一九这里，按爹的要求，最好生一窝小子，至少也得生俩，以改变代代单传的局面。 一九继承了爹的脾性，是个吃苦耐劳的人，按说生个十个八个孩子也没问题。问题是，跟贾红烛老师一样，一九老师也遭遇计划生育，是男是女，平生只有一次生孩子的机会。 一九老婆怀孕后，一九爹非常重视，给一九下死命令，必须给他生个孙子，不给生孙子，就别再叫他爹。一九不敢怠慢，能找的秘方都找了，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能使的劲也使了。结果，老婆还是生了个丫头片子。 这就意味着，老许家这一支从此断了香火，在村里成了绝户。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让大孝子许一九回家如何面对自己的爹？逢年过节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许一九曾一度意志消沉，也是从那，他开始钻研《周易》，探寻自然和生命的奥秘，期望从老祖宗那里找到智慧。 因为这痛苦的经历，一九对贾红烛怀孕后的焦虑感同身受，这才急她之所急，谁知惹下一辈子的恩怨。 眼看着爹日渐消瘦，一九也日渐消瘦。眼看着爹头发愁白了，一九还年轻的脑瓜上也落英缤纷。一九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残余的头发剃了个精光。也就从那时起，许一九成为许光头。 一九爹看到儿子的光头，满脸的皱纹松动一下，露出一点笑模样说，嗯，光头好，光头又省钱又亮光。其实在一九心里，剃光头不光为了这个，还有继承父志、传宗接代的意思。 这么着，因为剃光头，爷俩拉近了距离。吃晚饭，一九就过去陪爹喝两盅，解解闷。爹还是三句话离不开抱孙子的事，一九说，爹，你也是老党员，不得响应国家号召？爹说，别的事上怎么都行，号召啥我干啥，这个事上怎么号召也不管用，我香火都断了，听你号召什么用？ 一九说，不听号召，硬生了，国家罚钱不说，要开除公职哩。我好不容易从土坷垃里爬出来，成了公家人，要在这事上犯错误，遣返回村里种地，往后咱家还怎么抬头啊？ 爹仰脖把一盅酒一气灌下去，说，只要有人，什么都好办，人都没了，还抬什么头？罚钱我替你支，开回来就跟着我种地，只要孙子在那里长着，我怕什么？ 一九一听，满眼泪花望着爹，也把一盅酒一气灌下去，说，爹，我给你生孙子！ 爹红着眼说，这才是我的儿子！ 一老一少两个光头，抱到一起嚎啕大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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