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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1) 李兴华总觉得心里还有点什么事，在家里坐立不安。是工作上的事情？不是。省里有关文件虽然还没下来，但他心里已经有了大致思路，那就是从规范办学行为开始，逐步推进素质教育的实施。这是坚定不移的，是一定要付诸行动的。是梦梦的事情？他本想回家就把给女儿争取“省优”名额的事情告诉玉萍，让她心里踏实一些放松一些，一想又犹豫了。她这脾气不知道这事还好，知道了她会到处打电话催问，影响更不好。 对了，就是那事。满屋子打几个转以后，他终于捕捉到了，他知道搅得他心里骚动不安的是什么了。 他赶紧来到书房打开书橱，搬个凳子过来正想踩上去，忽然又犹豫了：上次就是因为找那个书签，玉萍跟他较劲。停一下他还是轻轻站到凳子上，小心翼翼地翻找起来。他发现书的排列顺序变了，谁动过这些书吗？ 玉萍悄悄推门进来，兴华赶紧停下来看着她。 “找什么呀，踩着凳子？” “不找什么，”兴华接着又说，“找本书看。” 玉萍过来绕他半圈：“你还是找那个书签吧。” “啊，找书，也找那个书签。”兴华说着，索性开诚布公地翻找起来。 “别找了。那天我打扫卫生，从书橱里清理出一堆碎纸烂片，有个书签都折得不成样儿了，上面写的字也模糊了，叫我一块儿扔到垃圾桶里了。” 兴华停下来看着她：“真的？上面写着什么字？” “忘了，也看不清。”玉萍顿一下又提高嗓门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找那个破纸片子到底要干什么？” 兴华拍拍手，从凳子上下来：“好了好了，不找了，行了吧？” “不行，你以为不找就行了吗？”玉萍眼圈红了，“你心里到底有什么事儿，你心里装的到底是我还是那个小妖精，今天你必须给我说明白！” 兴华倒吸一口气，他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个局面。可是怎么解释呢，他怎么能向她说得清楚呢？他感到恼火无奈而又悲哀：夫妻两个，怎么会一下子闹成这个样子呢？ 他一声不吭来到洗漱间洗洗手，又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玉萍跟过来，坐到沙发另一头：“成天忙得家都捞不着回，一回来就想着找那么个纸片子，谁能相信？不是心里有事儿就是心理上有毛病！” “你别胡搅蛮缠好不好，我看你才是心理上有毛病呢。”兴华说，“以后我也不找了，这事儿到此为止。” “你找也没有了，往后你就断了那份心思吧。” 兴华连连点头：“好好，你就放心吧。”说着站起来朝卧室走。 玉萍也站起来：“也不许再想那个狐狸精，听见了吗。” 兴华穿上外套朝门口走。 “你上哪？”玉萍拦住他。 “我出去走走。”兴华拨开她去开门。 玉萍转身一下紧紧抱住他的腰，头伏在他脊背上轻轻抽泣起来：“别出去，你别出去，要出去一块儿出去。” 兴华心一下子软下来，他想起冯月琴劝说他的话。是呀，也许是他对玉萍太不在意了，连月琴都看不下去。玉萍这样子是显得可笑，可这不正是因为她在乎他吗，而他什么时候这样在乎过她呢。 他两手捂在她手上，轻轻摩挲着：“玉萍，咱们都老夫老妻了，你怎么还不相信我呢。” “不是不相信你，现在一些当官的都在外面养情人，兴华你说实话，你有没有？” 兴华心往下一沉，接着笑一下，“你说呢？” 玉萍不说话，又把头贴在他背上，同时一只手滑下来，抚摸着他的下身：“你这个在外面没给别人使吧？你要是给别人使了，我就把它剁下来。” 兴华心里痛一下，不想笑还是笑了：“变态，性虐待。” “别笑，你敢保证没有吗，你敢发誓吗？” “别无聊了，说点正事儿吧。”兴华转身朝沙发走去，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兴华又说，“学校就要评选'省优’了，我跟冯月琴打招呼了，叫她关照一下梦梦。” 玉萍低头没说什么。兴华又说：“所以说，别看我平常没心没肺的，关键时候心里可总是装着你和孩子啊。” “你当教育局长，要是自己的孩子连个'省优’都弄不上，那不光你没面子，我和孩子也抬不起头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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