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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天心 | 时移事往

 颐源书屋 2022-07-03 发布于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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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十年间,从高一数学堂上一笔一笔成字成句成小说地写起到现在,虽才出了薄薄四本书,但已愈觉得再没什么题材可写了,虽然生活圈子比学生时代已大得太多,所阅人事也不少,但是一桩桩的人事都是枯荒得令人一点都不想写,我顿时才明白已读过千遍的《庄子·逍遥游》里的话: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

明白后,悲从中来,原来这样逐渐枯薄的人世,除非甘心去写芥子,纵还有不世出的英雄豪杰,写来也是叫人不能懂的,只因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若果人世的深厚大若五湖四海,即若写一微微芥子也是必有可观的,如我们章回说部里的那些匹夫匹妇,如张爱玲笔下小奸小坏而我们却怜喜的人们,如我想一谈的日本作家井上靖的作品《天平之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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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平之甍》一书的背景,是日本圣武天皇天平年间,也就是相当于我们唐玄宗开元天宝时。圣武天皇天平四年(公元七三二年),天皇派遣第九次遣唐使至中国,庞大的使节团中有四名年方二十的小小留学僧。留学大唐期间除学习佛法外,还奉命负责自大唐请一位高僧回日本授戒,因为彼时日本虽然佛法兴隆,但佛界尚无一位具备三师七证可以授戒的高僧,又且有大批的流民为逃兵役赋税而混进佛界,使得佛俗混乱,纲纪大坠。
为求澄清日本佛界和社会政治上的安定,也迫切需要请来这样一位中国高僧,但当时渡海难如登天,渺漫沧海,百无一至,即使为传佛法,也没人有勇气东渡。此中唯一人毫不犹疑地答应,是四位留学僧想都不敢想的“江淮之间,独为化主”的扬州高僧鉴真和尚。其时鉴真已五十五岁,相貌却仍骨格严整,巍然如山,有伟人气质,额宽,眼、鼻、口皆大而稳定,顶骨秀气,颚部却颇有意志地展开。留学僧觉得这位高名高德的僧侣,很像故国的武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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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鉴真答应东渡后,从天宝二年开始进行,前后历经六次才成功抵日,历时十有一年,其中一次还曾漂流到海南岛,而鉴真也在第五次失败后,双目因屡遭盐性海风吹损而告失明,但以六十六之高龄抵日后还多有作为,除了广泛地将中华文化第一手地传给日人外,也在奈良筑一至今尚存的“唐招提寺”,若说彼时的奈良东大寺为国立大学,那么唐招提寺就是讲授佛典与授僧戒律的私立大学了,而因为鉴真的缘故,私立大学的权威高过国立大学甚多。

唐招提寺的建造,在在表现其对日本宗教界、艺术界、文学界的伟大贡献。尤以唐招提寺的主要建筑物“金堂”,不仅是代表日本奈良时代建筑的第一遗构,而且其柱上的组织——MITESAKI所完成的形式,也成为后世日本建筑主流之所谓“和样”之基点。此外,鉴真弟子之对于佛像雕刻(鉴真逝世前,由其弟子所刻木像为日本现存最古的肖像)、汉学著作、梵唱之发达的贡献,以及医学知识的介绍,都有永垂不朽的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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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上靖与川端、三岛一样都是巨匠级的大家,作品除多产多样性及多获奖外,另有诸多以我国历史或边疆古迹作背景的文章小说,如得过“每日文学奖”的《敦煌》、《楼兰》等。
此一鉴真和尚的史事,是井上靖依据奈良时代的著名文人淡海三船所著《唐大和上东征传》而以小说笔法写成。鉴真的感人形迹先不提,其中的四名留学僧,于鲜为人翻阅的冷僻史料中不过就是两字一名,一个无意义的符号,历史长河中的小小芥子一粒罢了吧,但是井上靖却重新给了他们血肉灵魂,让遥遥千有余年后的我们读来只觉神往难忘极了。

小说的开始,在日本兴福寺院内,荣睿、普照二僧于早春的阳光里讨论着是否要随遣唐使团赴唐,其时樱花含苞待放,晨风凛冽。尔后四僧在赴唐的船上,边晕船呕吐边终夜互诉大志和年轻时自己所坚信的哲学,大风大浪里未来生死尚不知。也不过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大孩子,我看了太熟悉而心痛,叫我想起在学生时代总有那么几个好朋友吧,隐隐感觉前程人世沧桑的不可抗拒不可测,因此更不甘心啊,终宵不寐地抒怀言志,一张张因认真执着而发白发亮的年轻的脸,叫我不能残忍地去想象十年后此座中竟是谁人方能经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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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留学僧在唐共待了二十多年,其中一名叫玄朗的,娶了唐女为妻,育有一子一女,也曾想携妻儿回故国,但到底还是在扬州西南的一市场里做大唐寻常百姓终老,他本是四人中志气最高、乡愁最重的。
另一留学僧戒融则半途放弃了唐朝优渥的衣粮支给以学法相究奥义的资格,而做个“走在乞丐、病人、烦恼的人的前面,从城镇到村落,在街头讲道说法”的行脚僧,而其中最老实安分的普照,虽然很不能同意戒融的做法,但到底暗暗去替他送行。

在洛阳建春门送走了托钵打扮的戒融,普照无来由的有些寂寥之感,虽然正浴在早春的阳光里,而伊水温暖,河畔的杨柳在暖风中摇曳着,李花就要绽放的季节,附近已可以看见几对游春行乐的人们了。

自此一别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后,两人不意在珠江口重逢,便在拥挤的码头上,随便拣了家小铺坐下叙叙这些年间的事儿。此时的普照正为第五次的渡海失败忧烦,戒融却也答道:“彼此皆为渡海辛苦!”原来他也正拟搭船去天竺,归途则打算走玄奘《大唐西域记》之路回唐。戒融热烈地谈着玄奘事迹,天竺之路以及关于旅行之类的书名。

二十年后,志趣和所认定所舍身的仍然不同……“同样是为渡海辛苦,但我的跟你的就是不一样!”普照很想这样反驳戒融,但是在这待了二十年仍觉是异国的人们群集的码头,听异国的语言,喝异国的酒,眼见异国的船只在港里来去,想归想,普照终未否定戒融的话。

四僧中的最后一人叫荣睿,是比普照又不同的另一种善心诚实男,他也是乖弟子,几番追随鉴真渡海不成,终在第五次失败后病逝于途中,鉴真因为他的死而哀励悲切万分。他在人世里这样委婉驯良地匆匆行过,很叫人为之思省叹息的。

普照是四人中唯一跟随鉴真回到日本的留学僧,他自始至终抱负和灵机似都不如其他三人,甚至只像个寻常孤僻的老单身汉。鉴真一行抵日后,便迅速地在奈良的大佛殿西赶建戒坛院,待戒坛院落成准备进行授戒时,一干以贤璟为首的日本布衣高行之僧,突又反对以鉴真的授戒作为佛道入门的正仪,而主张自誓授戒即可。争执不下的结果,双方约了来日在兴福寺维摩堂讨论,哪方辩赢便依哪方。

此辩论会实在事关重大,又且贤璟一方都是日本铮铮有名的学者,非有很强的意志力,欲辩倒对方是不可能的。鉴真弟子中有辩才者虽不少,但首先日语上的不能自如,便就弱了气势,此时一向讷于言辞的普照挺身而出。

是日,堂内爆满,群贤毕至,堂外也围满了听众。贤璟等引《占察经》据以辩论,普照以《瑜伽论》抉择分五十三卷责问对方,贤璟等无以回答,普照两次催请对方答复,贤璟等依然无法回答,瞬间堂内屏息等待。普照也没想什么,但不知为了什么,略微仰着脸坐在稍暗堂中的普照,一刹那在脑际浮起了在端州龙兴寺客死的荣睿。

会后,包括贤璟等在内的八十余名僧侣弃旧戒,于戒坛院受戒。自此之后,普照声名大起,便住东大寺维摩堂专门说开遮、讲律疏。

我屡屡惊叹释迦与其弟子当年舌战婆罗门的战况惨烈,绝非如以往印象中的谈天说地不着边际的云淡风轻,而是直如孔孟当年一样的“余岂好辩哉?余不得已也!”释迦生生一个弟子阿难不就极似孔门子路吗?而子路死时的不忘先正正衣冠最是叫我读了泪下。当是之时,普照普照,你也可知道座中最热泪如倾却又笑得最安心的是谁吗?

除此四人外,不能不提的是另一早他们三十年到唐留学的老僧业行。我不知道史籍中可载有业行此人,又或只是井上靖文学的虚构。但我相信真实的历史里绝对存在过这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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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留学僧在唐早有多人闻名,如我们熟悉的吉备真备,如曾受玄宗赐位三品和紫色袈裟的玄昉,和官任门下省左补阙的阿倍仲麻吕。老和尚业行约是他们一辈的,但待在大唐约三十年,既没周游盛唐风景,也没见过任何大唐风流名士,是个只管埋首抄经的土包子。
普照初见他时,很惊异他的脸是“自来唐土后所见最与唐土无关的脸”,而这样的一张脸上始终荡漾一种普照永远不懂的恍惚朦胧的神情。
望着堆满房间的古文书或经卷的业行匆匆说道:“太迟了,经典也好,经卷也好,现在日本最需要的是一字不误的抄写本。”业行的这种死功夫,似也未被同侪或后辈所珍重,只普照不知怎的老是对他无法忘情,每隔一两年总要去业行处看看,两人其实也说不上话,唯普照是更怕占用了业行抄经的时间。

后来业行听闻普照将随鉴真返日,便托他将已抄毕的经卷先带回日本,把在唐三十年的所有心血托付给普照,只因普照答应他“万一船遇难不得不抛弃船货时,我本人愿意代替经卷入海”。
当时渡海艰难,若遇危急,多是将重物抛弃海中,经卷一占几大木箱,届时在旁人眼中自是第一当弃之物,所以业行会作如此要求,而普照也全心平和地答应了。

结果那次的东渡给漂流到海南岛去了,经卷保是保住,唯因一行人顾虑北上回京之路太过遥远,便将经卷全部送给当地万安州的大云寺。普照辗转回到洛阳,并找到业行已是两年后的事了。当比以前更加瘦小且不闻世事的业行乍见普照的惊愕,是我们可以想象的,因为他以为经卷早已随普照安然抵日且传扬开了。普照忙把那次船难及这两年的生活和经卷的下落,都向业行报告了,业行难得极有力气地怒责了普照一顿,普照只得答应他在等候下次船期的期间,替业行把留在大云寺的那些经卷补抄齐。

此后,普照一方面打听鉴真的消息,一方面每日执笔抄经。普照开始抄经以后,才发现那是非常花费时间与劳力的工作,从早到晚不出门地伏案抄写,一天的分量也很有限。如此的情况中,普照送走了天宝十年。但所期待渡日的便船仍未到来,其实普照无法明白判断自己是不是真正在盼望渡日的便船早日到来。
普照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心理上已变得很像业行,为业行补抄的经卷在过去一年中已抄有三十余卷,不过那只是二分之一左右而已,在未全部抄完以前,但愿那便船不要来,普照发觉自己深为这种矛盾的想法所困扰,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业行的脸上始终不去的那种含糊朦胧复杂神情的原因了。

天宝十二年,终于有遣唐使团回日本了,此次也就是普照与鉴真的第六次渡海。业行在此时把能抄的经已悉数抄毕,便一道亲自护送经卷回国。此行总共有四艘船,普照鉴真在一船,业行在阿倍仲麻吕的那艘,因是大使的船,船体较大可堆经卷,有渡海经验的船夫分配得也多,安全性自然大了许多。

出发的头几日,船队仍沿着大陆行行停停,有时停泊十数日,只等顺风。业行总不跟其他人一样上岸观光游览,歇歇海上风浪之苦,只老实安分地坐在那些如山的经卷堆里,普照从岸上望着海上暮色里的业行,把那样一个人置于广阔明亮的风景之中,无情地裸露出他在唐土所受的劳苦,不似唐人,也不似日本人,只是一个弯了腰、瘦小的老人,伫立在海风中罢了。
普照一时担心起这位老僧土包子回日本后不知要做什么,既无僧侣的任何特殊资格,也不具有对经典的特殊知识,归国后不可能有什么可期的。业行却像看透了普照的忧心似的答他:“我抄写的经卷一踏日本之地,会自己走起来,丢弃我走向各处。许多的僧侣读他们、抄他们、学他们。佛陀的心、佛陀的教训会正确地传布各地。
阿弥陀佛之前,内阵撒花来象征二十五菩萨,在日本是菊花或茶花,象征五如来吊下五叶幡,还有……”天暗风冷,普照注视着业行的背影,冲动地很想再跟业行见面,也奇怪二十年来自己对业行始终不解的那种难言之情。

自此一别,业行所搭的第一船便再也没消息了。普照抵日后,很久才得知他们的船遭难的消息,李白亦曾有诗吊阿倍仲麻吕:

日本晁卿辞帝都,征帆一片绕蓬壶,
明月不归沉碧海,白云愁色满苍梧。

最后一次的消息,原来他们的船是远流至安南州沿岸,大部分乘员为土人所杀或病殁,只阿倍仲麻吕和二三随员仅以身幸免,生存者之中没有业行。仲麻吕返日不成,只得再仕唐朝。这消息到日本时,又是四年后了,其间唐有安禄山之乱,玄宗蜀都蒙尘。

对于业行这样的一生真是好不难说,他在大唐的三十年,几是中国文治武功最绚丽灿烂的时候,但皆两相无涉;又且最后连三十年心血所抄经卷都全付碧海,是个悄悄走过历史一生甚至没半点功过可言的人,喜欢成败论英雄或急究现世造形如我的人,或轻易一棒就可打落掉他,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也像普照一样对他念念不忘啊!或许他们所处时代的人世背景是如此深厚,以致所思所想所怨所怒所欢悦所终身企求的,不论值与不值,皆是掷地可作金石声的有分量。我真庆幸一千两百年后,有位井上靖能懂得他们,且如此写下。

四年前,曾经一游唐招提寺,当时还不甚了解此段历史,只知道那时邓小平访美完正拟访日,表示要将鉴真和尚的灵骨接回扬州老家供奉,虽然未被接受,鉴真和尚事迹却因此而又被重新炒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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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唐招提寺的前一天,是游访京都龙安寺,龙安寺以禅宗石庭著名于世。所谓的禅宗石庭,就是一方大若篮球场的庭院,石庭铺满细白似雪的砂石而未植任何花木,唯闲散置了七八块天然大石,观者不分男女国籍,皆静坐廊下,端详凝神,寺壁上悬的告示木板上,也写道这是禅宗和尚用心造的庭院,观者也当以心观之。

我起先也聆训肃穆虔敬观之,久了到底暴躁起来。心想真要能知悦此庭亦只能随因缘际会,哪是如此硬生参老至死?只觉眼前此景此众殊可笑,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风力所转,终成败坏,岂知若脱离了彼机端,即无论是与错,终皆归于败坏。白云重重,红日杲杲,左顾无暇,右顾已老。

唉……又或者这其中“众生颠倒,迷己逐物”的其实就只我一人吧。

次日便游唐招提寺了。寺在奈良市五条町,我们在一名“西京”的小站下车,招了计程车,车穿过一片平野,随丘陵地略有起伏的田间道旁,时时可见斑驳而古朴的土垣,垣顶的覆瓦不是爬满青苔,就是有奇花异草从断垣裂壁里探头向有人烟的路端。
车行不久便到达了唐招提寺的南大门外,我们下车步行,一进南大门,是一条平坦宽大铺满细白砂的行道,道的尽头,便是主要建筑金堂了。大殿高约十五丈,横长约三十丈,殿前有八根圆木大柱,已呈棕黑的木质配上雪白的壁和地上的白砂,真是简单而又大气极了。我看了凭空大大地震动,以为一星期来在京都所看过的各种寺庙,没有可与它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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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堂后是一较小但形制相仿的讲堂,是当日鉴真和尚讲经之处,讲堂的地基高爽,我们去的那日,在整修没开放,但光这样看看,便很够我们想象在里头上课的光景,那日影透过细格长窗,停伫在槛柱间陈列着的听讲的长席,只觉浩浩阴阳移,乾坤日月长。

除此之外,另有钟楼、僧舍、戒坛、舍利殿和经藏楼等。从讲堂东侧向北,穿过一道耳门,便有一小径,向西可通鉴真和尚的庙堂和墓园。我们静静地一一看过,一时地无甚知觉,便仍回到我极喜欢的金堂檐下坐坐。
此时太阳西斜,正下到屋顶处,那有名的屋脊两端的雕尾像巨鸟喙要去衔日似的,有一千两百年了……对啊,这才叫做用心去造的寺庙啊!前一日游龙安寺的不平之气,这才给平服。鉴真造此寺时,双目早已失明,这不是用心造是用什么造的?而什么样强的意志力,叫他如此花十数年渡海来此异地,凭着脑海里的记忆指挥造出与故国一模一样的寺庙啊?大概只有宗教和恋爱能叫人产生如此大的力量吧!因为以为自己所信所爱的,是世上唯一绝对的,既相信世上有绝对的东西,便忙不迭把自己从争执烦扰的 尘世中抽身而出,以身为牲,献给这个绝对吧。

我每喜欢印度民族和佛教文化的温婉聪明,因而更不愿意正视它与汉文化相较之下总会有的欠缺之处。我是最容易对心爱的人心爱的物事下狠绝之言的,因为是自己喜爱的,实则也是责到自己身上来啊。
我不知道对于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同侪,究竟我才是那嘲笑大鹏的斥,或我是心向九万里的大鹏而无人能识?其实,又怎么能现下就得到答案呢?雪窦禅师不是都说了吗?“出草入草,谁能寻讨,白云重重,红日杲杲,左顾无暇,右顾已老,君不见寒山子,行太早,十年归不得,忘却来时道。”

禅语不仁诗语险。

昔时我极喜欢“一杯看剑气,二杯生分别,三杯上马去”式的分道扬镳,于今觉得虽是意气风发,然终有一些负气的烟火味。我更喜欢六祖慧能的心平气和,他说的是“此心本净,无可取舍,各自努力,随缘好去”。六祖言毕,徒众作礼而退。

我今便也珍惜侪辈的一颗无可取舍的净心,各自努力,随缘好去。唯也与六祖当日的徒众一般,最老实最诚心的聆听竟,深深作礼而退。
一九八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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