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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高考中考又落下帷幕了，很自然地想起我在八十年代的中考，想起了初中的一位女同学。准确地说，不是同班同学，是校友，撤区并乡前，我地属于枞阳县陈湖区青山街乡，全乡只有一所初中，两个初三毕业班，我在2班，她在1班，是插班补习生。那年，我作为应届毕业生参加中考，达到中专初选线，本班还有另外两名补习生也达线了，由母校安排班主任慈鲁生带队，前往枞阳师范参加体检。午后的空余时间，我到洗手间正准备洗衣，这位女校友突然走过来，接过我的脏衣服，说道：“我给你洗吧。”老实巴交的我十分激动，感到很意外，因为我们在校期间，从未说过一句话，没有交流过，只是彼此有所了解，都是老师和同学经常夸奖的学习成绩很优秀的学生。她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无偿给我洗衣服的非近亲属女子，她叫周申华。那年她的中考分数显著超过中专初选线，顺利考取了中专，就是铁铜水产班。当时本县有两个国家承认学历且包分配工作的中专中技招生单位，它是其一，另一个是枞阳师范。由于中专招生是按照120%的比例确定预录体检人数，我的分数只比预录初选线高1分，没有考取中专，只能上高中继续学习。本班有个达线的补习的女生叫周丽玲，考取了枞阳师范，1班还有两名男生也考取了该校，都是补习生考取了中专，应届生没一个上中专。两个班参加中考的人数大概是60多人，而中考前的预考已经减掉了一半的学生，总人数应该是120多人，4人考上了中专，由本校的数据可以大致推测当时的中专录取率约为3%，同后来考取公务员的概率差不多，难度之大，可想而知。网上一篇文章《30年前的中专，性价比相当于现在的什么学历？》热传，大意是，中专的价值，有一道分水岭——在29年前，也就是1992年之前，初中毕业生考上中专的难度，不比现在的高中生考上985大学的难度低。 铁铜是隶属于安徽铜陵市枞阳县的一个建制乡，位于枞阳县西南，距县城约1公里，由铁板洲、铜板洲、玉板洲构成的长江中下游泥沙冲击而成的江心洲，以境内铁板洲，铜板洲两洲首字得名，又称铁板洲，后来区划调整，撤销铁铜乡，并入枞阳镇。铁铜水产班是枞阳县铁铜高级职业中学的一个中专班，位于当时的铁铜乡东风村。我没有去过，不知道什么样子。我想，既然是获批的包分配工作的中专班，大概同枞阳师范差不多吧。当时考上枞阳师范的学生红极一时，一举成名，农村户口转为城市商品粮户口，可以凭录取通知书到当地公安派出所转户口，再以9.6元/100斤的价格向当地粮站出售300斤稻谷，获取粮油关系凭证。入学不需要交学杂费，每月还可领取17元的助学金。在这里的食堂吃饭，5角钱可以买到半碗炒猪肉，感觉很实惠。本村小学同学敬牛上初中也分配在1班，当年初中毕业预考落选，返回初二复读两年，考取了枞阳师范。中师毕业，按常规到小学任教，但他自学成才，获得了大专学历，分配在横山水产中学，算是比较幸运的。后来他停薪留职，到城市民办高校当了辅导员，月薪超过1万元，老婆还是高校教师，可谓事业人生双丰收。另一个小学同学叫珍贵，学习成绩一直排在班上前三名的样子，可惜由于在小学升初中和首次中考两场考试中失利，再从初二复读到初三后想参加中考，被拒绝，理由是年龄超过了中考资格的上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限制？高中毕业生可以多次复读，多次参加高考，初中毕业生不可以多次复读，不能多次参加中考，似乎不合理。记得原来高考好像也有年龄限制，超过25周岁就不能再参加高考，实际上并未实施，也可能是取消了。不知现在中考的年龄限制有没有取消。可现在网上讨论较多的是中考后普高和职高分流，大多数家长希望自己的孩子上普高，而不上职高。我觉得没有必要，普高的可以参加高考，职高的不也可以参加高考吗？而且国家重视对职业教育的投入，会减轻家长的负担。再说，职高有专业课程，更适应社会需要。横山水产中学、铁铜水产班的专业设置，是由于我地处于长江之滨，水产丰富，需要水产方面的专业技术和管理人才。有关地理文章介绍本地地貌归结为7个字：三山六水一分田，我不以为然，一眼望去，这里河流多，耕地也很多，水稻、小麦、油菜和棉花种植面积大，到处花花草草，瓜果飘香，怎么看也不像水乡。初一的时候，班主任周玉衡老帅带本班学生春游，登上了青山街初中旁边的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峰，海拔400米左右。站在山顶向下看，我发现一块块的陆地被众多绸带似的河流环绕着，确实是水多地少。在周潭高中读书期间，我和周志峰等几个同学一起登上了附近的大别山余脉三公山主峰，海拔800多米。向后看，山峰一座挨一座，延伸到无穷的远方，向前看，像是一片汪洋，其中的陆地变成了隐约可见的淡淡的线条。杜甫登泰山，发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慨叹，而我登山的感觉则是，背山面水，心旷神怡。上大学期间，我与两名同学王颖丹和徐海忠登上了著名的五岳之一华山，从傍晚开始往上走，到第二天清晨登顶看日出，十分壮观。可惜接近登顶时因身体劳累，未上主峰，未走长空栈道，两名同学上去了，走完了票价购买的全程线路，我在原地等候同伴一道下山。虽有遗憾，但这段经历仍值得怀念，登山运动让人开阔眼界，理解社会和人生中的一些规则和道理。 三十多年过去了，不知当初的铁铜水产班是否还存在？但那个女校友周申华一直留在我记忆的深处。不只是帮我洗衣一件事，我高中毕业那年，首次到枞阳参加高考，她专程从铁铜乡乘渡船到县城打听我，好多熟识的同学都视而不见，特地来到我的考场外面招呼我，鼓励我好好发挥，考上好大学。从未想过会有女学生来看望我，正在与旁边的同学高谈阔论，一旁的周巨平同学提醒我，有女生找我，我才注意到周申华，感到受宠若惊。惭愧的是，那年我高考失利，离高中中专录取线只差2分。别的题目不好说，语文试卷的基础知识题，两个字拼音都答错了，这两个1分丢掉，令我痛心疾首。同学左维华考分刚达普通本科线，录取本科。经过复读，我终于上大学深造，那是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还是包分配工作的，上学不需要交学杂费，每月领取33元助学金，成绩好的还可享受一、二等专业奖学金。但那时考大学不容易，我查了当时安徽的高校录取率，只有6.5%，母校周潭高中当年文理应届复读班约有200人参加高考，只有8人考上了。2000年以后，据说母校的一个高三应届班都有约40人考上本科，高中上大学录取率可能已超过60%，真是不可同日而语。我考取大学那年，普通本科即后来的二本同大专录取控制分数线只相差3分，与高中中专录取线相差6分，而现在本科和专科的录取线相差悬殊。今年6月24日，安徽2022年高考分数线公布：①本科第一批：文科523分，理科491分；②本科第二批：文科480分，理科435分。 ③高职(专科)：文史类和理工类都是200分。满分750分的高考试卷，如果要考60%及格分，应该有450分。从高校招生录取线这个角度来看，本科生的生源质量还不错，专科生就算入校培训吧。我建议专科录取也要像本科一样分为两个批次，基础教育讲公平，高等教育讲将效率，分开档次，才能提高部分优秀专科生的积极性，以前的专科教育值得肯定，生源有质量。高等教育改革力度大，我建议保留一点传统，比如保留5-10%的中考高考优胜者包分配工作，鼓励家境贫寒而成绩优秀的青年学子努力学习，奋发有为。假如我当初没有考上大学，回家务农又不行，命运大概不如现在好。可是有的高中同学或校友未上大学，聘用为乡镇干部，当水利干事或计生干事，几年后，有的还升了副乡长，但这毕竟是极少数。对大多数普通学生来说，发奋读书是很好的成才之路。有个校友叫律宾，也是在大中专毕业生包分配工作的时代考取初中中专，进入乡政府工作，现为副科级，相当于副乡(镇)长。据说，周申华从铁铜水产班毕业后，分配到花园乡政府当上了水产干事。这一代人可能不知道花园乡在哪，原来，在县乡之间还有区一级机构，本地属于陈湖区，下辖6个乡，其中就有花园乡。九十年代撤区并乡，陈湖区撤销，6个乡并为两个乡镇，周潭、施湾、吴桥并为周潭镇，青山街、花园、水圩并为陈瑶湖乡。我参加工作以后，拜访过周申华，她早已结婚生子，调到了本县石矶镇工作，后来调到城关枞阳镇。见到她时，我们好像已无话可说，只是彼此简单问候几句，我感到很羞愧，来得太迟了。关怀之情，无以回报，写下这篇以她的专业为标题的文章，作为永远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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