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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考上了清华,不是被天堂录取了

 雨萌小站 2022-07-05 发布于辽宁

Jul.

05.2022

北京地铁的站牌就像旅游公司的宣传手册,每一站地都起着吸引外地人游览的名字,除了像故宫、圆明园、颐和园这种家喻户晓的地方外,清华和北大也跻身其中,带着景点的韵味,却依稀尚存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和神圣。

上次去北京出差,骑电动车路过清华大门的时候,还不忘歪着脑袋向门里瞥上一眼,那一刻就像罚站的差生附了体,突然心生一种惭愧和落魄。后来,那条小路上树影婆娑,记忆里我竟第三视角地只留下了自己远远的背影,想来是一种精神上的矮化带来的卑微感吧。

的确,从小生长在体制教育的环境里,很长一段时间都将考试的分数和生命的意义联系起来,因此在潜意识里便一直觉得考学是一生中最能证明自己的事,清华和北大也自然被冠以最高荣誉的圣冠,甚至在我们这些小城镇里,如果有一人考上清华,那么则会引发鸡犬升天的效应,蓬荜生辉之感便荡漾在整个城市上空几年也不会消散。

在这样的民俗氛围里,让人不由自主就忽略了一个人所创造的根本价值,也就是清华毕业之后他作为国之栋梁对社会做出的贡献和取得的成就,似乎那些实际的创造还不及一纸试卷的分数更有分量。

那天傍晚我们和孩子在小区里打发时间,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爷爷看着我那刚会走路的儿子一脸欣然。老人家疏发银白,目光深邃,双唇薄如菊瓣,随着一声肺腑之叹缓缓冲着小家伙说道:“好好学习呀,长大了考清华!”

可能是刚做妈妈不久的缘故吧,我下意识还以为他在和我说话,可很快就意识到他低垂的目光全然落在孩子身上,可对于这个还不会说话的小人儿来说,“学习”二字未免颇显沉重,于是我没吭声,沉默着接受了老人家的赠言。可没过多一会儿,老爷爷竟自己打破了沉默,他清了清嗓子,宣旨般地说:“我就是清华毕业的。”出于礼貌,我和婆婆在一旁表现得惊讶与恭敬,随后,漫长的自述中从没有离开过“学习”二字,他说自己一目十行,读书看报都比别人快……我听着这些本来略显骄傲的独白,从一位垂垂老矣的长辈口中流出,倒少了很多狂傲的味道,反而略显悲哀与无奈。毕竟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当年的清华毕业生一定含金量更高,属于真正的国之骄子级别了。可沁在漫长的年岁里,最后能够被拎干脱水与人道之的却依旧是那虚无的应试成绩。

想起随着最近高考热度而频出的各种报道,广东那位连续三年考上北大的学霸凭借高考已经赚了200余万,有人说就算是北大毕业也未必能赚这么多钱,可更多的声音还是觉得此举不妥。在我来看,如果以考生的角度来看,竟然他擅长考试,并且把分数作为事业不惜以青春为代价换取物质上的满足,那么就算到了最高学府也难有其它抱负,如此为他自身考虑,其实这个年纪很有可能就是他的“事业”黄金期了,因此趁这几年将自身能力发挥到极致也是情理之举。

可是对于社会来说,这就不免让教育部门反思“高考”作为莘莘学子的战场,是否经得起世人对它的赞誉,而我们培养人才的最高学府,又是否对得起孩子们从小在心中播种的理想,是否真的可以通过少年强来实现国强,让国家通过“高考”这一平台,筛选出各地优秀的人才,在高素质的水平上增强并呈现国家更深层次的文化底蕴呢?

记得从前,听过北京的出租车司机有过这样的感慨。那年夏天,司机接到了一行刚到清华报道的大一新生,他们一路上谈天说地,突然提到司机师傅的收入,毕竟外地人总是对北京坐地户有着各种神秘的猜想。司机也大方承认,自己因拆迁了几套房子而身价不菲,开出租车只是不想自己混沌度日。这番话便引发了这群刚步入社会的孩子们对未来薪资的无限畅想,就在他们以惊人的速算能力将年薪与余生做乘法的时候,司机师傅却有感而发:“我从小没读过什么书,有钱了也就是以享受生活为主,可你们不一样啊,你们都是各个省份的状元,万里挑一的精英,如果连你们也都只是算计着挣钱,那国家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有时候我在想,自己并不是一个配得起“事业”这个词的人,也很难活得伟大,既没有钻研的精神也没有吃苦耐劳的品质,因此我和那些从历史悠久的北京高校里出来的人才拉开了差距,我们之间的距离从来都不是考试的分数,而是我们对待社会和国家的贡献,因为心性和素质的差距,我只能从事更肤浅的工作来转化自身价值,而那些更高学府出来的人,以天资为翼,伟业为志,自然配得起“状元”之名。但如果我们都以分数而骄傲一生,以物质衡量生命的价值,那么我们就没有任何差别,都是沉浮在世俗里的蜉蝣草芥,朝生暮死,混沌一世。

如此,对待我自己的孩子,我不希望学习成为他的负担和责任,不希望一串数字来定义他此生的价值,我希望“学习”这件事可以永远保持此刻对他而言的状态,是一种对外界的探索和未知事物的洞察,是一种发自本心的解惑,是生命本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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