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欧公史论(五)

 守静齋主 2022-07-07 发布于重庆
《睿宗、玄宗本纪赞》说:“呜呼,女子之惑于人者甚矣!自高祖至于中宗,数十年间,再罹女祸,唐祚既绝而复续,中宗不免其身,韦氏遂以灭族。玄宗亲平其乱,可以鉴矣,而又败以女子。方其励精政事,开元之际,几致太平,何其盛也!及侈心一动,穷天下之欲不足为其乐,而溺其所甚爱,忘其所可戒,至于窜身失国而不悔。考其终始之异,其性习之相远也至于如此。”

这段史论主要批评了唐玄宗不能以其祖父高宗皇帝、伯父中宗皇帝的祸(“女祸”)为戒,亲自平定了韦皇后的事端,却又在自己晚年惑于女色,导致了安史之乱的大危机。这段史论有失其偏颇,因为安史之乱的发生及其以后唐朝国势每下愈况的局面,并不能完全归因于唐玄宗惑于女色荒废政事这一件事这一个人。一个大的历史变动,做简单的归因都是不客观不科学的。安禄山早有逆心,杨国忠、李林甫在内又败坏朝政,这些虽然都可以归结到唐玄宗对于政治的疏怠,对于奸臣的放纵,但与他对杨贵妃的宠爱关联不大。所以如果说唐玄宗因为“私爱”而荒废国政,是有道理的;但如果说这是另一场“女祸”的结果,则不合事实。欧公说他“溺其所甚爱,忘其所可戒”,基本属实,但这二句放在一起,给人“玩物丧志”一样的印象,却不能得出安史之乱的危机是一场“女祸”——他忘掉要戒除的是自己的情欲对国政的干扰,但这并不是导致他“窜身失国”的唯一原因。很难想象在中国这样的广袤国土上,有这样丰富的物产和众多的人民,一个皇帝没有什么情欲,要求他戒除女色是不合情、理的。假设他没有那样放纵自己,荒废国事,同样很难防范李林甫、杨国忠、安禄山这样的奸佞。公正的看,中唐的动乱,是一个充满复杂原因的巨大变动,是一个丰富而立体的转折,不能平面化来解释。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