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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都故事·回望军营1】 睡觉 垫着稻草在泥地里打滚 图\文 张卫平 最近，儿子下基层部队跑了跑。听他说，如今新兵训练基地生活条件非常好，不但有澡堂，就连餐厅也装有空调。每天的生活必须保证有荤有素，每个人每天还有一个鸡蛋、一个苹果。这些，对于我们上世纪70年代的兵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了。 于是，就有了这个新兵连纪事系列，就有了关于新兵们吃饭、睡觉、洗澡、帮厨等等的点滴记忆。
这是我18岁时，在照相馆里拍的第一张照片，其实照片并不是彩色的，而是上的色。 吃饭、睡觉，是人生之首要的大事。新兵生活，其实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其中的艰苦，局外人或如今的新兵是难以体会到的。 上世纪70年代初，“文革”尚未结束，物资极其匮乏，思想观念也同现在存在较大的差距。再加上在新兵集训期间，还要再次检查身体，弄得不好还会出现退兵。也许是这个原因吧，我们入伍时，发的服装都只有一套，也没有大衣和棉垫。 那时的冬天不像现在，滴水成冰，非常寒冷。我们也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到襄樊黄集的营区，而直接从汉川一火车拉到了几百公里外的河南邓县（现邓州市）的小镇构林，我们这个连队也在粮站的仓库里安营扎寨了。 新兵连队不在营区，什么条件也谈不上。地上垫了一层薄薄的稻草，铺上一块白布床单，放上一条三斤多重的棉被，就成了我们的“床”。 其实,我是最怕冷的。当年在家中，那么厚的棉被和棉垫，每晚睡觉时，母亲都要先在被窝里放一个热水袋。后来，我参加了工作，就用盐水瓶灌上热水暖脚。然而，在新兵连，这是不可能的，既无条件，也不可能允许，只好把脱下的棉衣、棉裤、卫生衣之类的统统堆在被子上，以增加保暖系数。 睡觉前，看见屋檐下挂着的那一串串尺把长的“冰棍勾子”，就非常担心一觉睡下来会不会把人也冻成“勾子”。好在库房小，人太多。我们一个挤着一个。如果下了哨回来睡觉，就找不到自己的“床”了，还得费九牛二虎之力把左右两位兄弟推开才能睡下，就是有时半夜上趟厕所回来，也得忙活上十分钟。
这是上世纪70年代末期担任团政治处宣传干事时拍摄的照片 人多，热量大，垫的稻草和盖的被子虽薄，倒也不觉得太冷，只是年轻人好动，常常是第二天早上起床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将白布床单和下面的稻草挤到一边，自己竟然睡在泥土地上。现在想来真是后怕，这样的情况如果持续个一年半载，会不会弄个风湿病上身？ 说来我也真是佩服那些河南兵，这么艰苦的生活，吃饭无油水，睡觉无床铺，他们却快乐无比。就说睡觉吧，他们基本上保持着在家中的习惯。天天九点半熄灯哨一吹，一个个便脱了个精光，赤条条的钻进被窝，第二天一早又从那泥地上爬起来，乐哈哈地开始一天紧张的训练生活。 裸睡，特别是在集体宿舍这种公共场所裸睡，我们见了都难为情，但他们却都不以为然，甚至半夜起来上厕所，也就披一件棉袄，光着屁股跑进跑出。 军营，当然不欢迎、更不允许裸睡和半裸的行为的。问题反映到了新兵连，连里为了制止裸睡，便要求各班班长在熄灯后要进行检查。怎么检查呢？当然不可能一个个掀开被子查吧，班长点子多，睡觉十分钟后便开始查。他的方法是:走到谁的面前，谁就从棉被中伸出一只手臂，看看穿了衣服没有，有违令者当场命令穿上。
上世纪80年代在荆州古城宾阳楼上 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我边上的那个杞县兵，是排里唯一的高中生，在第一次检查被逮了个正着之后，第二天检查时就有了对付的办法，他仍然是裸睡，只是将一只衬衣的衣袖套在一只手臂上，检查时就伸出这只手。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先进的经验总是能很快传开。 几天后，全排河南兵都用此法对付了检查。不幸的是，紧接着的一次紧急集合，使宿舍上演了一场裸奔大战。 昏暗的灯光下，一群光屁股的男人慌乱的样子，真如群魔乱舞。 后来，在严厉的政策下，裸睡就慢慢地绝迹了。 注：在上个世纪，还没有发明手机，照相机是稀缺之物，所以我们在新兵连的生活是不可能留下任何照片，除非运气好，碰到记者来采访。所以，只好用一些其他照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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