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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大白(小小说)

 老大姐嗨 2022-07-09 发布于山东

一大清早,牛蹄子村里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嚎陶大哭声。她一边哭一边骂,声音尖厉刺耳,在初冬蒙蒙雾气中传向四面八方。

牛蹄子村地大人多,村长在众人心目中地位特别高,说话特别灵,村里凡有什么事,都得依靠他解决。

村长李四,年纪四十出头,因为常年辛苦,已显示出一副老态。

今天他正想睡个懒觉,不料又出了事,哭哭闹闹的这么一折腾,还能暖被窝?

穿了衣服走出门一看,嘿,竟是村里有名的一根刺——姚大凤。她丈夫刘三是老好人,挑付磨剪刀担子常年在外流浪,家里家外全靠她一个人。

她有一股泼辣劲,事事不饶人,说话更是尖酸刻薄,今天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敢惹到她头上了?

李四一边扎紧裤腰带,一边问道:“出什么大事,大清早把眼泪当尿撒。”

大凤鼻子一拧,扯开嗓子说:“李四呀,我家四只生蛋鸡昨夜给一锅端了,遭天杀的欺负到我女人头上,要遭五马分尸,电触雷劈。村长,今天你一定要为我作主啊!”

李四马脸一紧,说:“有这等事?你摸准了不是送给黄鼠狼子啦?”

“不是!鸡窝外面罩着网,网都给掀掉了,门上的插销也拉开了,干干净净一根鸡毛也不留……”

这时,村里男男女女一个个闻声赶来,涌到李四的院外。大凤家发生的事触动了大家的义愤之心,你一声我句,人人脸呈怒色。

李四站在石阶上,沉吟半响,说:“捉贼要捉赃对不对?空口说白话,你知道是哪个干的?”

“还不知道?除了夜猫子还有谁?”

说起夜猫子,个个将他视如粪土,他从哪家门前过,那家的人就要在他后面吐一口唾沫。他叫刘小毛,二十八岁,所有的家产是二间平房,独出独进一个人。

虽然白面书生,长得潇洒神气,但大家见他犹如见瘟神一般。因为村里经常丢东西,而这里是四面脱空的牛蹄子村,有谁深更半夜来偷鸡摸狗?肯定是家贼!

除了村长,人人都被排过队,值得怀疑的只有刘小毛,他喜欢夜里活动,不是撒网捉鱼,便是洒毒丸药虾。但也只是怀疑,谁敢贸然说出口?万一搞错了,这小毛也不是好惹的。

不过,自从他到牛蹄坑里偷鱼被拘留半月以后,局面就不同了,好像人人都可以从他头上踩过。

不久前,大牛在新开河里养的一千只珍珠蚌全部死光,急得几乎发疯。细查原因,发现河滩上有不少小虾在跳蹦,才明白有人在河里撒毒药虾。

大牛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不假思索冲进小毛屋里,要他赔偿损失。

小毛却冷冷地说:“你当场抓住我,我认账。没有证据,不要乱冤枉人。”

大牛气得大骂他无赖。就在这天夜里,大牛养的鸡死了两只,被人拗断了颈骨。死鸡丢在窝里没有拖去,明摆着是有人存心泄气。

不是小毛是谁?大牛一不做二不休要跟他拼命,大牛的女人怕闹出人性命,小毛一个光身两条腿,能把他怎么样?好说歹说把大牛劝住,只好自认晦气。

从此,没人敢去招惹刘小毛,也没人再叫他的名字,只叫他“夜猫子”。

现在,夜猫子不在,大家无所顾忌,心中积忿全部发泄出来,越说越凶,嚷个不停。

人称好好先生的老好叔这时也耐不住了,“俗话讲,兔子不吃窝边草,夜猫子实在恶劣,就说上春里栽秧之后,我施了五十斤尿素,谁知过一夜,田里的水没了。隔壁是夜猫子的田,满田肥水,是他施的?呸!他的田比我的田低,只要在田埂上通个洞,肥水就流过去了。我怕惹事生非,没有声张。”

就在这时,人群里走出一个姑娘,二十四五岁,穿着皮夹克和牛仔裤,一副城里人的装扮。

她叫李留芳,是李四的侄女,前不久,她买了套照相设备,到县工人文化宫参加摄影培训班,准备学了技术,到镇上开照相馆。

她来到大伙面前,开门见山说:“我劝大家不要多言多语了,要说三姑家的鸡是夜猫子盗的,大牛家的珠蚌是夜猫子毒死的,老好叔的肥水是夜猫子偷的,还有许许多多的事都是夜猫子干的,现在为时还早。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看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十天之内,如果查出真是夜猫子闯的祸,我包管叫他在大伙面前桩桩件件交代个透,该赔的赔,该罚的罚,该抓的让公安局抓了去。如不是夜猫子干的,我也会摆出证据,让大家心服口服。大家说怎么样?”

留芳挺身而出,大伙认为她是一心要查出夜猫子的所作所为,为队里除掉毒瘤。

其实恰巧相反,她和小毛是同学,一直默默地钟情于他。是小毛长相英俊出众在她心里扎了根,还是出于对他的同情?她自己也莫名奇妙。

她觉得小毛性格爽直。头脑聪明,就是脾气太倔,得罪过不少人,但并非像村里人讲的那样坏,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使他失去信心,破罐子破摔,那才真的可怕。

今日,老好叔提到小毛偷他肥水的事,便是一件冤案,因为小毛的田是她暗地里帮施的肥。刚才没有立即挑明,正是姑娘的一个心计,她要帮小毛砸掉扣在头顶的黑锅,事情怕不会这么简单。

人群散后,留芳大大方方敲开小毛的屋门。

见他懒洋洋的还在穿衣服,便不满地说:“太阳照屁股啦!夜里不知道早睡,早晨不知道起床,外面的天快要塌了!”

小毛诧异地望着她问:“发生什么大事了?”

留芳朝他白了一眼,单刀直入地说:“我问你,大牛家的两只鸡是不是你弄死的?”

小毛一愣,随即脖子一扬,说:“是。”

留芳跨进屋,逼着他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说。”

小毛避开她锋利的目光,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态,“大牛无缘无故冤枉我药死他的珠蚌,大骂我无赖。我有理说不清,就用无赖的办法对付他!”

“哼,真是没脑子!我再问你,昨晚上你在哪里?”

小毛一听,呼地从凳上跳起来,支支吾吾地说:“昨晚上你不是在镇上碰到我,我告诉你去看电影的。”

“看电影之后呢?”

小毛顿时哑了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留芳见他神色不对,心头一惊,盯住不放:“你告诉我!”

小毛摇摇头,“留芳,你不要逼我!”

“不,你一定要说出来!”

小毛牙根一咬说:“我不会告诉你的!”说完,往下一蹲,再也不吭声了。

留芳心如锥刺,噙着眼泪狠狠地说:“小毛,你偷养殖场上的鱼被拘留,我并没有把你看死,哪个人不会犯错,改了就好。挣钱的方法很多,吃好穿好,要靠双手挣来才光彩。想不到你果然是个惯偷犯,你……真叫我伤心!”

小毛满面羞愧地抬起头,尚未开口,只见留芳眼中泪光一闪,掉头冲出屋去,跑了。

刘小毛在一团迷雾中突然悟出留芳隐在内心深处的一点真情,懊悔得连连跺脚。

但人已经走了,还有什么办法补救?听话音,留芳不知道昨夜他干下的勾当。反正,像自己这种人也不敢对她有痴心梦想,倒不如和盘托出,即使不能求得原谅,心里也踏实。但这种丑事怎么好说出口,他一动脑筋,连忙拿出笔和纸,写下一张纸条追了出去。

留芳回到家,坐在房里独自流泪。隔不久,有人轻轻敲窗,从缝里塞进来一张纸条。

窗外传来颤悠悠的声音:“留芳,我不想得到你的原谅,但我决定向你坦白,昨夜的事都写在纸上,你看吧!”

留芳听出是小毛,心头一愣,把纸条抽出来,只见上面写道:“昨夜看电影回来,半路碰着邻村的小寡妇丽娜搭我的车。她到家后,要我进屋喝茶暖暖身,谁知一进门,她就抱住我亲热。

夜深人静,我昏了,我没有尝过女人到底是啥滋味,后来……就跟她上了床,一直到早晨四点钟离开。一路回来,心里真后悔,我不该偷偷占这个便宜的。我向你讲明了,就是遭人唾骂也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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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字条,留芳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怨恨、苦涩、酸辣……

她脸涨得像熟透的柿子,朝窗外“呸”一声,狠狠地说:“不要脸,你真不要脸!”

小毛在窗外低声下气说:“留芳,你问的话,我已回答,现在我该走了。”

留芳忽然记起她此番追问小毛的目的,怎么弄到岔路上去,急忙拉开门,一声低喝:“站住!从明天起,每天晚上十点半到牛蹄坑山上等我!”

小毛诧异之极:“去打野鸭?”

“别多问,叫你去你就去,要准时,小心别被人看见!”

小毛口里答应,一脸困惑,但再也不敢问三道四了。

一晃,五天过去了。每天晚上小毛陪伴留芳好几个钟头。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能和留芳厮守在一起,心里却有说不出的开心。

他俩尽管小心翼翼,到底有疏忽的时候,风言风语骤然而起。

这天黄昏,村长李四来到留芳家,在留芳爹耳边叽叽咕咕一番。

留芳爹本来就是个火爆性子,李四一嘀咕,顿时心头火起。

还算他听从了村长兄弟的话,没有和女儿啰嗦,只把留芳的房门“砰”一声关上,挂了一把大锁,警告说:“从今天起,不要出门!”

留芳未防爹突然来这一着,喊声:“糟糕”,已经来不及了。

爹的脾气,跪了求也白搭,眼看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急得坐也不好,立也不是。她打开窗户,手抓铁棂,苦思无计。

今夜是初三,西北风扑面如刀,夜空晴朗,月似弯钩星如斗,大地暗黑沉沉,四野已人踪寂无,这是盗贼露面的最佳天气,老爹为啥心血来潮连招呼也不打一个,骤下辣手!正在心急火燎之际,一条黑影闪到窗边。

留芳不觉一惊,“你怎么来了?”

“李四叔穿门走户在讲我……勾引你,不干正经事,因此,把你锁起来了。我不放心,来看看。”

“我叔是这样说吗?”留芳恨得把铁棂摇得咚咚响,“快想想,有什么办法让我出来!”

“你等等!”

小毛屋前屋后绕一圈,又闪回来,“太好了,你爹睡着了!”

说着,找来一根麻绳,从铁锁里穿过,打个结,起身一用劲,“咔”,锁眼脱开。

留芳轻声闪出。忽又返身将一个每晚都带着的背包背上。

月暗星淡,只见眼前依稀微光。两人不知不觉把手拉在一起,正要朝村后方向跑去,突然从树林后面闪出一条黑影。留芳手一紧,将小毛拉在一个柴垛背后。

只见那黑影穿棉大衣,戴皮帽,帽耳翻落,缩着脖子猫腰快步地窜向大牛养鸡的草棚。

留芳一声低喝:“跟上。”

一前一后,紧盯不舍。留芳和小毛在大牛楼房侧影里静等片刻,不见鸡棚里有什么动静。

她凑着小毛的耳朵说:“从楼房背后绕过去看看。”

不一会儿,小毛来了,低声说:“不见了。河里有划桨声音,远了,看不清楚。”

“上当了!到牛蹄坑去!”

牛蹄坑,方方正正一亩多水面的池塘,承包给老好叔养鱼殖蚌。今年养蚌珠收入不小,一千只手术蚌可以收六七十斤珠,卖好几万块钱。老好叔已经叫了帮手,准备天气回暖就开蚌取珠。

黑沉沉的河面上无声无息滑过来一条划子船。微光一闪,船上人摸出剪刀,剪断一根根结在竹竿上的尼龙绳,然后把吊在水里的河蚌拉出来收进舱内,动作快疾无比,不消一顿饭时间,划子船已经很沉,舱里堆起一个蚌山。

就在它渐渐靠近东边草丛时,河面上突然“咚”一声,那人机警地将身子一伏,抬头朝四周搜索。

就在这时,“刷”地闪过一道亮光,立即又重归一片暗黑。那人望望天空,天色晴朗依旧,目光中不禁闪出惊疑的神色,却又不见其它动静,急忙又剪了几排,方才掉过船头。

临走时,将一颗颗泥丸扔在离塘滩一米左右的水中。

“刷!”又是一道耀眼的光,一闪而灭,他再也不敢多留,划子像一条庞大的鱼,钻出水塘消失了。

留芳从东边草丛里钻出来,接着,小毛从南边树后里走出来。

留芳高兴地说:“今天这个意外收获可不小,原想这里地势最高,能望得见村里动静,不料成了守株待兔。”

小毛埋怨说:“假如事先你不关照,我早就冲出去把他擒住了。你为什么要放他走?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

留芳笑着说:“急什么,他跑不了的!我们回去吧。对了,过一小时,你可以有一笔收获,那个家伙偷了蚌不够,还要药虾,太损人了,这虾不能留给他吃!”

“要我拣这个便宜?我不干,万一给人发现,从头到脚都是嘴巴也说不清楚。或许……这家伙诡计多端,存心嫁祸于人。”

“怕什么,有我担着,这便宜尽管拣!”

不到一个钟头,落水的泥丸溶化后散发出很强的药力,这毒药能排除氧气,使水中的虾鱼感到呼吸困难,直往水面上窜,一只只跳到岸滩上。

小毛亮了手电拾虾,个个大如指头,活蹦乱跳。他越拣越开心,不防堤上突然一声大吼,一条人影饿鹰般直扑下来。

小毛猝不及防被压倒在塘滩上。那人话不多说,像一头疯兽照准小毛头上、背上一顿毒打。

小毛扔掉竹篮想抵挡,已经来不及,双手被反剪,又被绳子扣紧,变成一条出水大草鱼,躺在塘滩上直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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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时,他才看清来的是老好叔。老好是这个牛蹄坑的承包人,水里的货都是他的,刚才一定是他自己来收蚌,然后顺带药虾。还以为守住了盗贼,真是大错特错!小毛如今多说无用,只巴望留芳能及时赶来,好帮他说明真相。

老好绑了小毛,暂且将他丢在一边。牛蹄坑里撒了毒药,这还了得?俗话说:蚌死珠无光。他一口气奔回家,叫起妻子,赶紧摇船动橹。

但是,到那里一看,吊在竹架上的蚌一大半已经没了,只剩下一根根断线漂浮在水中。老好夫妻惊得目瞪口呆,浑身一阵阵发颤。

老好婶一屁股瘫在船头上,跺脚拍腿地嚎啕大哭起来。

老好双脚一蹬,纵身上岸,像老鹰捉小鸡似地抓起小毛,咬牙切齿地说:“你敢偷我的蚌?你敢……”他气得话也说不出来。

小毛虽然心里有底,但眼前这阵势也叫他寒气直透顶门,忍不住大声争辩。

这时,塘堤上传来脚步。

老好一看,“李四你来得好,这小子……”

小毛大声喊道:“李四叔,你听我说!”老好恨极,一脚扫来,小毛一个狗吃屎,又跌翻在地。

李四大手一挥,厉声说:“把他拉到新开河坝基上,我会处理的!”

小毛偷蚌被擒的消息传得飞快,天一亮人群汇集新开河,坝基上黑压压一片。

村长李四威风凛凛挺立在水坝闸门上,满脸怒容,说:“大家都已知道,事情经过不必多说了。刘小毛以为昨夜特别冷,天又暗,干这号事万无一失。

不想天有眼将他当场擒获。有人要将他押送公安局,有人要将他私做拷打,我与他非亲无故,但看在他年纪轻轻孤苦伶仃份上,还想为他留一条路,昨夜偷的蚌如果没有出售,就还给老好叔,赔偿他一些损失费。

如果有串档的同伙已经运走,就把他的两间平屋作抵押,直到还清赃款,再罚他到水利工地做一个月,工钱归村里。今后,他偷一只鸡罚五十元,偷一条鱼罚三十。他一条裤子两条腿,也不怕,粮款上扣。大家认为怎么样?”

老好婶撤开嗓门说:“我要这两间破房干啥?单蚌珠就好几万,这些钱早已派了用场,要为儿子办喜事的。天哪,我好命苦,咱村里怎么出这个贼呀!今日他交出蚌还罢,否则,我就和他拼了!”

突然,一声脆生生的大喊道:“慢着!”

随即留芳从坝基高处跳落在人群当中。

小毛如遇救星,大喊:“留芳!”

留芳微微一笑,说,“再委屈几分钟!”

说完,大声说道:“静一静!我甭多说,先给大家看两张照片!”

说着,从袋里掏出一叠照片,发给众人。满场人莫名其妙,这照片与审小毛有什么关系?

一看,照片上模模糊糊的只有一小圈白光,但辨得出照的是牛蹄坑。水面上竹竿林立,光圈里一条小船装满了蚌,

一个穿大衣戴棉帽的人蜷伏在船尾,正睁着一双惊惶不安的眼睛在张望。

还有一张是这个穿大衣的人正在往水里扔泥丸。大家一眼就认出这个穿大衣的人正是他们无比尊重的村长,李四!顿时,一个个目瞪口呆。

一瞬间,人群如炸开的油锅,几十道目光如利剑朝李四射去。

李四心虚生疑,抢过照片一看,只觉脑门如遭雷击,忘记站在窄窄的闸门上,一个踉跄,跌进新开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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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芳爹急忙把他拉上岸来,他伏在地上,浑身筛糠似地发抖,平日威风一扫而光。他是一个极有心计的人,他要把刘小毛留着,好让他一直替他背这个黑锅,可惜,强中还有强中手,他终于在留芳的照相机里显了原形!

留芳替小毛松了绑,小毛仰脸望天,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留芳深情地说:“夜猫子,你总算清白了!”

“夜猫子?”

小毛想起长期受人歧视的苦楚,禁不住双自中渗出两洼清澈的泪水。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了:“留芳,谢谢你!留芳,你……真好!”鼻子一酸,泪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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