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圳是特区，也是一片热土，经常登上新闻头条之余，相关的影视作品也是层出不穷。《回南天》又是一部关于深圳的电影，谈不上大制作，更像是华强北小作坊里的产品：物美价廉，即开即食。影片没有波澜壮阔的创业故事，而是把镜头对准一双城中村小情侣的爱恨情愁，和他们渐行渐远的肉体和灵魂：晓东和杜娟本来在娱乐城中搭台唱戏，但娱乐城变饮食城，舞台消失，晓东只能暂做了守湖保安，但心中依然保有表演热情，试图重建小舞台。另外的两位主人公园园和龙老师，一个是花艺师，此前做过舞蹈演员；一位具有神秘气息，吸引着年轻女孩渐渐靠近。四位主人公的故事算不得立志，却深刻演绎到人性最深处，更把“城市病人”的画像，清晰地临摹出来。 一部作品问世之后，就再也不属于制作团队，观众可以从任何角度解读之并赋予其主题。依笔者的视角，《回南天》的主题应该是：我们都在用力地活着，但我们都是城市的病人，又很难在深圳扎根。影片中，一片潮乎乎的气息，夹杂着内心纠葛、渴望和迷茫，灵魂和肉体渐行渐远，奋斗目标渐渐模糊。 黏稠空气，深圳城中村的沉闷气息 《回南天》整体气氛比较沉闷，晓东和杜娟本来亲密的关系，渐渐崩离，而且在推进中显得闪烁其词。和中国大多数的文艺片类似，主人公把“嘴里的大半句话”都给硬生生地吞咽回去，说得正向一点儿叫：大面积留白，而实际情况则是：这些故意的吞咽把影片的沉闷指数直线拉升。或许，这也是导演内心的真实写照吧，他曾经于城中村过得烦闷，也想把如此烦闷通过“声音、画面、对白”传递给观众。而这种“作者电影”经常会用力过猛，比如跳到湿漉漉地板上的鱼，放生之后又被装回鱼缸的金鱼，从笼子里放回自然的鸟以及连绵不绝的雨水。这些场景看似要表达“解脱、升华、卸去束缚”等理念，实则再度弥漫电影的沉闷。一系列的意象表达也给人打上困苦的标签。 毫无疑问，城中村的生活算不得光鲜，多数人都会烦闷不已，平日里要面对漫长通勤、邻里聒噪、冷酷无情的房东和肆意上涨的租金。而广东的包租婆更是穿着人字拖横行无忌，她们好像生活在一个“没有哥白尼”的世界，认为地球都是围着她们转的。自然地，城中村的蚁居族只是其“送钱”的通道而已。 和其他城市相比，深圳总是充满热血的。事实上，只要踏上特区热土，心中就会有一种东西燃烧起来，加速推进。宝安机场非常大，以至于需要一段段“躺着的电梯”来提高速度。如此节奏会过滤掉一些慵懒的人，而留下内心有梦想，又尝试扎根的人。《回南天》氛围苦闷，但晓东的粤剧小舞台和他的大圣梦，作为一条主线却显得清晰明快。只是城中村的尴尬，正在于随时要配合城市规划而做调整，小人物总是被误伤到伤痕累累。 比如晓东立志在小舞台上圆了他的大圣之梦，但娱乐城改造为饮食城，晓东的舞台就好像海边的沙塔一样，瞬间坍塌掉，而倔强的晓东选择继续同命运抗争，留下来做守湖保安以便重建舞台。只是任何个人在抗争时代时，都显得苍白无力，处处受挫。影片中有一些镜头展现了演员的戏剧功底，晓东的师兄突然在大排档里耍起金箍棒，硬桥硬马的功夫不乏亮点；而隔壁则是现代热舞，两种风格硬凑到一起，显得有些隔阂和尴尬。这大概也是制作团队刻意为之，我们鼓励年轻人坚持梦想，但更愿意大家能够“顺势而为”，以降低其尴尬。 城市病人，我们都在用力地活着 《回南天》没有模仿其他深圳影片，讲一些草根奋斗、逆袭之类的故事。如此独树一帜会让很多人感觉不适应，加之，导演在叙事和组织上有些散乱，更加重了影片的沉闷气氛，甚至槽点满满，不像几个月前的《奇迹》，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振奋人心且节奏明快。但本人能明显地感觉到：如此沉闷亦跟作者的真实经历相关，普通人也有波涛汹涌的内心，我们都在用力地活着。 帝国大厦、京基100高耸入云，代表着深圳的的繁华和高度，但一个城市的健康程度，则要看城中村里的光景，也就是大多数人的生活状态。尴尬的是，中国城镇化快速发展，造就了一大批的“城市病人”，我们被时代裹挟、冲刷、胖揍，甚至忘记了生活本身的意义。 影片中的人物故事发生在深圳，但它不像现实中的深圳，大概就是一些城市病人视角下的深圳。城中村以及若隐若现的藩篱，就好像一条隔离带，把关里和关外隔开，把繁荣和贫穷隔开。事实上，大多数的城里人都会感受到压力，从而造成一定程度的病态心理，这是社会运行规律所致。依社会学的角度来看，贫穷是一个社会发展不可或缺的因素，它给社会带来充足的劳动力。试想一下，假如人人都变得富裕，谁还愿意送外卖、当保安、枯坐流水线呢？正如晓东的归宿肯定不是齐天大圣，很有可能就是保安队长，他们住在城中村，离正常小区的物理距离近在咫尺，但考虑到深圳房价，它们又远在天边。事实上，深圳房价大概就是浇灭梦想，把大多数人困在贫穷阵营中的恶魔本魔吧。 《回南天》结尾处，晓东齐齐整整地穿上美猴王的戏服，幻想自己是孙悟空在人群中飞了起来，本以为是要升华主题，但却在路边群众吹起的泡泡中，显得滑稽而尴尬。或许，这也是一种无奈的隐喻吧。（科幻星系 康斯坦丁/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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