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外史 ——兰陵笑笑生正传 吴营洲 目录 写在前面的话 那年我十四岁,跟在我师父的屁股后面跑码头…… 我师父若无闲杂事儿时,便总是待在租住的小屋里看书…… 那天晚上,我师父喝了点酒,兴致极高,说得书格外精彩…… 当我第二天醒来时,见我师父正在伏在小炕桌上书写呢…… 我师父在写他的新说本时,真真是才思犹如井喷…… 我师父写这新话本的速度,有时比我誊得都快…… 我师父的这个新话本,开篇的五六回,完全取自《水浒》…… 我师父为什么如此恨潘金莲呢?我不知道,也不敢问…… 但我隐隐地感知到,那是我师父心头挥之不去的痛…… 那天,我师父有点喝高了,这是我不曾见到的…… 知道我是怎样把武松这个“打虎英雄”改造成“二货”的吗? 这个武松,是个什么东西!这不是成心拿人家潘金莲开涮吗! “我写的一些秽言秽语,……当是不可或缺的啊!” “《诗经·氓》里的那个卖丝的姑娘,像不像李瓶儿呢?” “我常常觉得,我师父并不是在讲屈原,而是在讲自己。” 我师父是想让他的新话本,能有更多的听众…… 在场听书的人,听到李瓶儿死了,渐渐地哭成一片…… 我师父的这个新话本,总感觉有些段落或词语似曾相识…… “傻小子,你知道我对别人的书,是咋移植或借用的吗?” 我师父新话本的部分章节,已趋近成熟完美了…… “我说傻小子啊,你就跟着老子长学问吧!” 我师父才缓缓说道:“我要把这事儿,写进我的书里!” 我就是要写我大半生的所见所闻,大半生的人生际遇…… 我发现我师父将看灯这一情景,写进了他的新话本里…… 我师父则把那个小姑娘,化名成了李桂姐…… 李桂姐这个人倒也有点儿意思,便想猜猜她的实际年龄…… 我师父说,我笔下的西门庆,当然有生活原型了…… “应伯爵在我笔下,虽是以帮闲、丑角的面目出现,但……” “人们虽不知道本尊的真名实姓,但一定会记住有个兰陵笑笑生。” 我师父的新话本,虽没最后完成,但大的架子有了…… “傻小子啊,我给你讲讲我这个新话本的基本构思吧。” 我师父顿时笑了,笑着说我是个“傻小子”! “咱是吃开口饭的,人们爱听嘛,咱就得说嘛……” “咱这新话本,既可说是应运而生,也可说是应劫而生!” 我师父让我起草了他话本中最黑的一场官司…… “话说扬州有个员外,咱就叫他苗天秀吧……” 自打我师父说上新书后,几乎场场爆满…… 我师父的新话本《金瓶梅传》,抄的人越来越多…… “我劈空撰出金、瓶、梅三个人来,当然是自有想法的……” “我也不知道'勉铃’具体是个啥玩意儿!” “去去去,你一个毛孩子,怎么也打问这事儿啊!” “庞春梅是个颇有意味的人物……” 我师父突然睁大眼睛瞪着我说:“我再警告你小子一遍……” 我发现我师父更为注意其他说书人的转抄本了…… “傻小子呀,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啊……” 那《金瓶梅》三个字,赫然展现在了我师父眼前…… 我师父的新话本虽已有人先行刊刻了…… 这位兰陵笑笑生,说不定,就是这位说书人…… 只见我师父猛地用手一拍几案,大声呵道:“扯淡!” 写这部书的,肯定不是什么“大名士”! 我师父听到这儿,猛地抬起头,冲那人伸出了大拇指…… “那些人啊,都是些摸不着鸡巴瞎啃蛋的主!” 那天从书会回来,我师父就病了,不想吃也不想喝…… 我见到了书贾们刊刻的《新刻金瓶梅词话》…… 我师父自打病后,基本上就很少出门了…… 我师父现在身体不好了,烟已戒了…… “孩子啊,你说说,咱的这刻本,都有啥毛病啊?” “孩子啊,快拿酒来,老子要浮一大白啊!” 我忽然意识到,我师父对秋天格外钟情…… 有人给我师父送来了一套《金瓶梅》的评点本…… 这些日子,我师父的身体益发地差了…… 我师父眼睛一亮,马上问道:“我是为嘛要写这部书?” 我师父一句句地听着,突然,老泪纵横,哽咽不已! 我给我师父抓药回来,一掀门帘,蓦然见一青年女子…… 我又找了几个码头,依旧没见到我师父的人影…… 附录 《金瓶梅》的成书年代 《金瓶梅》大事记 《金瓶梅词话》的发现与收藏 《金瓶梅》的版本系统 参考文献 后记 写在前面的话 这是篇小说。情节是虚构的,但主要观点取自梅节先生的《瓶梅闲笔砚》。 梅节先生不仅是我国颇具影响的红学家,更是蜚声海内外的金学家,他校订的《金瓶梅词话》,已被学者、读者公认为是截至目前《金瓶梅》的“最佳校注本”。张爱玲当年曾对其好友宋淇说:“看了梅节校正本,《金瓶梅》的好显示出来了。” 梅节先生的《瓶梅闲笔砚》,收录了他数十年间研究《金瓶梅》的经典文章十余篇,系统而集中的展示了他在这一领域的学术积累,贯穿其中的不少观点和方法对明清小说的研究具有重要的启迪意义。诸如梅节先生认为,《金瓶梅》的作者并不是什么“钜公”“名士”,而是游走在大运河两岸的说书艺人…… 本人的这篇小说,就是力求通过人物、情节等,形象地再现梅节先生的这一学术见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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