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日记85

老头在楼下整理硬纸板，他把深黄色的硬纸板叠成一堆，把带花纹的叠成另一堆。这些纸板脏兮兮的，有些上面已经发霉了。有人经过就绕着硬纸板走，他们会离纸板远远的，虽然近一点也不会发生什么灾难，但是大家都觉得纸板上有可怕的东西。他们也会绕着老头走，因为他看起来好像也发霉了，衣服上总是有污渍和不明来源的斑点。如果是在夏天，他会赤裸上身，穿着短裤，比平时更早起来做这件事情，他的皮肤很松弛，颜色跟没有花纹的硬纸板差不多，他的手很黑，上面有洗不掉的污垢，但是他的眼神很精神，他会用这双眼睛寻找别人扔的包装箱，或者附近的垃圾桶，那里总是有他想要找的东西。有一些邻居觉得他比较碍事，还有他整理的那些破纸板也比较碍事，因为他总是坐在楼门的正中间干活，那些硬纸板越攒越多，虽然堆得很整齐，但却到处都是。每次有人经过觉得他碍事时，他就会主动站起来，笨拙地拎起折叠椅，迈着细碎的步子站到一边。如果是他认识的邻居，他就会在灰白胡子里变出一个僵硬的微笑，但是今年他每次站起来都会微笑，他大概觉得自己已经认识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