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趟过苦水河的男人 （中篇小说） 冯晖 三 光阴似箭，宝贵儿子金晟长成一个帅小伙，他浓眉大眼，出去打工，三年后引回一个漂亮媳妇。人人都夸宝贵有福，他只是呲牙笑笑，实际上心里苦着呢？ 宝贵看儿子领回了媳妇，就问儿子：“媳妇是那里人啊？” 儿子说：“是宝鸡的。” “你们是不是住在一起了？” 儿子漫不经心地说：“已经一年多了，打过一次胎了，现在都快三个月了。” “宝贵一听出了一身冷汗，咱咋世下这孽畜，把先人的脸丢尽了”。 村上有人说：“这简单，摆个简单的婚宴就完了，咱的孩子，生到咱家没啥奇怪的，现在是啥社会了，这样的事多的是。没啥奇怪的。” 有人说：“儿子终身大事不能马虎，要让婚姻合法，就必须办理登记手续，不然那不稳妥。” 宝贵恨儿子不争气，我们家族从来还没有这丢人事，我不知道前世遭了啥孽生下这麽个畜牲？把家族的脸让我给丢尽了！ 他思前想后还是硬着头皮去找家族长辈说了他的心里话。 六爷是村上得高望重的长辈，也是老秀才。他沉思了一会儿，用低沉的语调说：“还不是你平时管教不严，还怪谁呢？” 他停了一会儿说：“已经错了，咱不能再错，把你三哥叫上，带上彩礼去找人家，把介绍信拿回来把婚登记了，让孩子的婚姻合法化，孩子犯错咱不能糊涂。 “我也是这样想的！” 宝贵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六爷家。 宝贵的三哥叫富贵，是方圆几十里能说会道的人，他虽只有高小文化，他上知天文地理，下知古今名史。主持婚礼出口成章。 宝贵顺便去和三哥商量了一番。 第二天一早，宝贵就和三哥上路了。 坐在车上，宝贵想亲家可能是宝鸡市人，将来还能帮金晟一把。 他想起儿子给他的地址，仔细端详起来？ 傍晚时分，他们按照儿子给他的地址，经过千辛万苦的寻找，在太白山阴山的半山腰里找到了这个村。 这里山路陡峭，住宿分散，大多人家没有院墙，用石块和土坯垒成的小屋，还有人住茅草屋。都进入新世纪了，他都想不到还有这样贫穷落后的地方。 弟兄俩找到家的时候都快天黑了。跑了一天都饿扁了。他本来想请他们全家去食堂吃顿饭后再说事。但这里没有食堂，要吃饭要到十几里以外的镇上去。主人好像不同意咋滴？对他们很冷淡。没有给他们管饭和住处的意思。 他们出来后，这里不像其它的农村人住在一起，而是一家离一家很远，出门不是上坡就是下岭。他好不容易找到村支书兼村长的家里。向他说明情况，村长把宝贵领到他亲家的长辈的家里。 这个家在这个村里还算是富裕户。主人给他们做了面条，这里叫那硬面，面很厚，很硬。他们饿急了，一个人都吃了两碗半硬面。 吃完后他们俩和老人住在那个窑洞里，三哥向老人详细的说明了情况，他们的来意。老人只是点头，没说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宝贵他们俩实在太困了，还没醒来，老人就出去了。 老人来到宝贵的亲家家里。劈头盖脸的把主人骂了一顿。 “把你还有脸活到这世上，自己没管好孩子，今天人家找上门来你还不理人家。你是什么东西啊！……” 老人骂了一通后转身离开。 宝贵他们刚洗完脸的时候，老人回来了，后面紧跟着宝贵的亲家拿着香烟请他们下去吃饭。 宝贵说：“你看，亲家，今天无论如何要去食堂吃顿饭，咱把孩子的事说说”。 他亲家说：“不管咋说先到我家去把早饭吃了再说。” 宝贵跟着他亲家来到家里，亲家母已经准备好早饭，说着就端上了，主人比昨晚热情多了，让他们先吃饭。 吃完饭后，宝贵让他亲家去请个人，来说这事，他亲家墩在屋里只抽闷烟半天不言语。 过了半天。他亲家母过来说：“彩礼三万，把钱给清再说其它的事”。 女孩母亲要出三万元钱后，宝贵脑袋好像被人用八磅锤砸下“嗡”，脑子一片空白，什么记忆都消失了。 ……他活了半辈子还没听说过一万元，更没想三万元。当地彩礼最多几百块，都没上过千元。他按最多的拿了一千二百块。过了一会儿，他才清醒过来，他起身就走。 他亲家拦住他说：“你这人你是办事来了你走啥里吗？” 三哥对他试了个眼色意思是说：“咱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宝贵这下子立刻起身就走，谁都拦不住。 他说：“你们谁都别拦我，我回去让俩孩子把堂一拜，看着生孩子就行了。我给谁的话都不回了。到时候你来求我吧！” 他亲家把宝贵一把抱住说：“你这人咋脾气暴躁的不行，咱有话好商量，你走啥里吗？” “你还是让我走吧，我活了这么些岁数都没听过那么多钱，更没见过那么多钱，我留下有用吗？” 他还是执意要走！ 就在这时候，他亲家急了，去撵上打老婆，边跑边骂：“你这破娘们，我说让你别说别说，你一定要说，看不是把事弄瞎了吗？你这败家娘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宝贵两个人都上前拦住， 他亲家说：“是这，你能拿多钱，给你留够车费，剩下的留下，咱们去村上给孩子开介绍信，办完了你回去办孩子的事。” 宝贵两个齐声说：“好！” 这时候，宝贵才静下心来看了看太白山，太白山远看千峰秀丽、万壑藏云。远远望去云海霭雾，最为壮观。转身在看平安寺得周围峡谷深幽、峰峦叠嶂、云雾翻腾、四野弥漫、峰如海岛、岭似飞舟、时隐时现、变化无穷。景象万千、身临其境、有飘飘欲仙之感。宝贵这几年只知道靸上烂鞋快跑，从来就没有留心过周围的环境，也从来没见过这么迷人的景色一下子惊呆了。 “还瓷在那里干嘛呢？”三哥碰了他一下。 他才回到现实中，掏出一千元给亲家，跟上亲家去开信。 这里村子真的很零散，等他们找人把信开好后已经快下午了。 三哥说：“咱们已经今天不能回去了，咱还是把你亲家一家子叫上去吃顿饭，咱明天一早就回去。”宝贵他亲家说：“不了不了！” 宝贵说：“这是定亲饭，一定要吃！你去张罗人，把该叫的人都叫上，咱们别让人笑话咱俩！” 中午吃饭的时候，宝贵的亲家两口子再叫了五个人，中间包括那位长辈。他们走了四五里路去镇上吃了顿饭。那位长辈不许乱花钱，最后宝贵还是点了一桌菜，花了几百块钱。 老者让宝贵他亲家去结账。宝贵上前拦住，这账今天你不能结。下次我来你再结。 他们高高兴兴吃了顿饭，回家的时候，长辈叮咛宝贵的亲家，抓紧准备，很快让孩子完婚。亲家连连点头。
一个月后，宝贵在家给儿子举办了热闹非凡的婚礼。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到了八十年代，人们都为改变面貌而起早贪黑忙碌着。 宝贵也一样，他为了给儿子完婚花掉了他所有的积蓄。他本来为了一个病老婆就没有多少积蓄。老婆走后这几年里，他起早贪黑算是手里有了几个钱。为了儿子他还借了人账债。 给儿子完婚后，没几天，他一个大男人就开始伺候月子。别人伺候月子是一个人，他伺候月子是俩个人。儿子整天睡在闺房里不出来，他把饭做好，端在他门口，他出来端进去两个人一吃，把盘子到窗台上一放，都端不到厨房。就回去睡在媳妇身边。他刷洗完毕又去地里劳动。 过了些日子，他实在受不了，就把儿子叫出来，说：“你不管地里你把家里照顾好。明天你开始做饭，地里的活我实在干不完，眼看地要荒芜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来上地去了，回来后儿子做好饭，他吃完饭，喝了一口水又去干活。就这样他算吃了儿子二十多天饭。 一个月后，儿子出去打工，媳妇在家管孩子。宝贵边干活边给儿媳妇做饭。 在大家栽苹果树的时候，宝贵因家里没劳力，没资金没有栽植。 他村周围没有近地，当年分地的时候，嫂子一定要和他分在一块，近处的地全部让给嫂子。 在全村统一建园的时候，他没有载下果园。后来看别人果树挂果后价格高，他自己着手栽了三亩果园。 一年之后，儿媳妇把一岁半孙女给宝贵留下，她随儿子去出去打工了。 可怜的宝贵又像当年背儿子一样背着孙女去地里干活。做务果园。这样一辛苦又是四年。 四年后苹果树挂果了，他一个实在干不动了，就把儿子两口子叫回来了，果园交给他们做务。 儿媳妇又怀孕了。当时国家实行计划生育，为了躲癖上面的追查，让儿媳妇去娘家。直到把孩子生下来后才回来。 这次生了个儿子。二胎罚款几千元。宝贵让儿子把他这几年在外打工挣的钱拿出来交罚款。儿子说他没挣到钱。还是宝贵把女儿给他的零用钱，他舍不得花钱，慢慢攒起来准备给小儿子娶媳妇用。他在队上逼迫无奈的情况下缴了罚款才算过上了安宁的日子。 这一年，宝贵勤劳把树管理的好，树根深叶茂，苹果个儿大，着色好，颜色鲜艳。客商一看就不放手。全村最高价定了他的苹果。这一年他一下子成了万元户。全家人高兴的不得了。苹果是他务的，但卖下的钱儿子全部拿走。特别是小两口子，他们有了新的打算。当宝贵把苹果园做务管理好后，一年就买了一万多，在那个时候有几千元人们就叫大财东，万元户微乎其微。宝贵一下子成了名人，村上上报他为致富能手。他去县城开会，披红挂彩被表彰。就这一年他手里拿到的钱除去一年的支出所剩无几。大部分钱让宝贝儿子拿去了。 儿子他们看到果园收入不错，就不想出去打工了。他教唆媳妇要分家。但还不明说。媳妇突然提出要和儿子离婚。这下吓坏了宝贵，他为给儿子结婚付出太多。千万别让儿子打光棍。他就问媳妇，你别和我儿子离婚，什么条件都答应。 儿媳妇说：“好！咱们分家，果园、地方（住房）我全要，你看行吗？”宝贵才明白他们前几天两个人窃窃私语原来是他们商量好的。他为了宝贝儿子，他含泪答应了他们。 把破烂不堪老屋收拾了一下，自己一个人搬了回去。因为女儿和小儿子在外面打工。
作者简介：冯晖，陕西省咸阳市旬邑县原底中学退休教师，祖籍彬县香庙冯家村。县作协会员。自幼喜爱文学，曾在多种刊物和平台上分表散文、小说、诗歌多篇。 ● 主 编：张 彦 副 主 编：沉 穗 编 委 ：王宏民 万 毅 编 委 ：郭 旭 韩 晓 编 委 ：巨 石 薛光炜 顾主编问 ：周海峰 苦 艾 主编顾问 ：亓宏刚 蒲家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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