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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电无网无手机的水上生活 作者 | 柳兮 图片 | 柳兮等 编辑 | 柳兮
在柬埔寨第四天，导游带我们去洞里萨湖观日落。一群年轻人，带着对异国风光的无限憧憬，坐上一辆红色中巴车，一路颠簸，穿过一望无际的田野，穿过闹市，最后来到一座码头。 那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虽然建了诺大的顶棚，依然挡不住从西边射来的火辣辣的太阳。我慌忙把伞撑开，跟随同伴坐上一艘大船。 彼时是柬埔寨旱季，久旱不雨，导致水平面下降，“河道”窄且浅，“河水”浑浊充满泥沙，偶尔能看见一株水草。 轮船疾驰，我们吹着湖风，惬意地自拍，导游拿着扩音器兴致勃勃地讲述这里的风土人情。对面来往船只络绎不绝，两岸风光旖旎迥异。 湖岸一边，是黄沙堆积崎岖不平的小路，当地男人赤着黝黑的上身走来走去。岸边泊着很多船只，那是定居在这的渔民的家。我有点好奇，湖里并无鱼虾，岸边是绵延不尽的丛林，他们以什么为生呢？  导游说，洞里萨湖是东南亚最大的淡水湖泊，湖里有鱼有虾，当地居民以此为食。这里最缺的是水和新鲜蔬菜，因为周边没有化工厂，水源没有被污染，湖水就是他们的日常用水。 我们目瞪口呆，湖水浑浊，且他们盥洗用水都会倒向湖里，怎么能饮用湖水呢？导游说，如果有钱，可以买桶装纯净水，穷人买不起桶装水，就只能喝湖水。 轮船速度越来越快，河道越来越宽，走了约10公里，豁然开朗，眼前一片汪洋，目光尽头海天相接，天外有天，海外还是海。 平静的湖面上偶尔掠过几只飞鸟，不远处可以看到烟火人家。太阳西斜，湖面银光闪闪，风微微吹过，竟然有些凉意，岸上热浪滚滚，这里却异常清爽。 轮船摇晃起来，我们这只小船，在诺大的湖面上，是何其渺小，像汪洋中的一叶扁舟，顿时感觉天高海阔。 导游指向右前方，雁群飞向的地方是越南，又指着右后方说，那边是越南战士的墓碑，里面安息的是战争中牺牲的人们，因为遗体无人认领，他们就永远栖息在这里，守护着附近的居民。 听到战争，心情突然好沉重，在这个遥远的国度，我坐在湖上，遥想当年的枪林弹雨。死伤无数，妻离子散，无家可归......这些词语纷纷涌入脑海。 我们生在和平年代，此时离战争却那么近，对岸的碑群仿佛在哀嚎，丛林里不时飞出鸟儿，在夕阳下滑翔着翅膀，留下一抹剪影，它们是那些寂寞亡魂唯一的陪伴。 我看到越南的小渔村，看到一排排房屋，还有划着小船劳作的人们，这片水域就是他们的田，他们像农人一样，挥洒汗水，精耕细作，这一切在我看来是那么浪漫。 这里的风光与陆地完全不同，别有洞天。 沿途经过散落在水上各处的人家，教堂，菜场，学校，最后来到一片闹市。船抛锚后，我们从高高的船头跳下来，来到一片开阔的平地。 眼前充斥着各种小吃，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食物香气。入口处是水果摊，果筐里躺着椰子、芒果，西瓜等热带水果，偶见苹果，要么价格贵的惊人，要么早已脱水，皱皱巴巴地躺在水果篮里无人问津。 我以为脚下是小岛，才发现站在船上。船船相连，稳稳妥妥停在水上，能承载数千人。 石棉瓦顶棚遮住了大大的太阳，站在船上，湖风吹来，帽子被掀起来，我慌忙抓住帽檐。 还没来得及看鳄鱼，我们被一个身上缠着大蟒蛇的小女孩吸引，带着花斑的青蟒把头伸向我，我打了一个冷颤，后来才发现蟒蛇没有牙齿和芯子，无毒，才放松下来。拿起手机拍照，小女孩用浓重的柬埔寨口音说：拍照给钱。 她把手摊开伸向我，我掏出几张柬币给她，她冲我笑笑，大眼睛眨了眨，很有灵气，目光单纯清澈，像个小天使。我突然想到，当天是周一下午两三点，那里却有很多孩子在乞讨，他们都不用上学吗？ 导游说，学校提供十二年义务教育，但他们不愿意读书，家长也希望孩子能乞讨一些钱来补贴家用。两岁左右，母亲又会怀孕，再也没有精力照顾他们，只好放任不管。 这些孩子水性天生就好，即使掉进湖里也不会溺水，他们在水里，就像我们在陆地上一样，习以为常。 洞里萨湖就是乐园，他们可以划着小船到处乞讨，也可以跳下水游来游去，摆出各种姿势配合我们拍照，拍完照拿到小费，他们会用中文说"谢谢"。 看到我给小女孩钱，瞬间有一群孩子划过来，有的坐在大塑料盆里，有的坐在白色泡沫箱里，这些容器足以承受他们轻盈的体重。可惜我兑换的货币所剩无几，只给了几个1元硬币。 因为常年接触中国客人，他们似乎认识国外的货币，大概觉得面值小，有点不高兴，转身划向不远处的小船。 船上有他的家人，母亲显然又孕育了一个生命，肚子圆圆，旁边坐着两个小女孩，应该是姐姐和妹妹，一个约1岁的小男孩，皮肤黝黑，短发微卷，横躺在小船里，肚子上搭着一条藏蓝色毛巾，安静均匀地呼吸着，厚厚的唇上飞来一只大苍蝇，还没站稳脚跟，马上被旁边的母亲掸走了。 小船就是他的摇篮，见证了他的出生与成长，护他周全。小船底部漏水，不断有湖水漫进船舱，母亲不停地用瓢舀水。
鼻子竟然酸酸的，一直内疚自己不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每天忙于生计，有时抱怨工作辛苦。如果我的孩子过这种流浪的生活，估计我会心痛地晕过去。女人怀孕辛苦，理应安心养胎，她却一人辛苦养家，为生计奔波，餐风露宿，满面风霜。 她眼中略显疲惫，目光呆滞，表情麻木，对游人的拍照和围观显然已经习惯，看得出她经历太多的心酸无奈，有不甘，但更多的是认命。 我们生而为人，我们又生而不同。我好想对他们说，离开这里，去陆地上工作，或者出国，去寻找更好的生活，不要认命！导游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他说，他们不能离开这里的，一旦上岸就会被抓。 生活在两国交界的湖上人家，并无guo籍，因某些原因，终生不能上岸，永远都要在这片水上生活，他们的后代，也走不出这片水域，终生与蓝天碧水为伴。 这里没有电，没有网络，他们无从得知外面的世界。洞里萨湖就像桃花源，"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人们只能从络绎不绝的国外游客口里得知世事。 看起来艰苦的生活，他们也许早已习惯并乐在其中，我们无需揣度其心里是苦是乐，更不能拿国人的标准去衡量其生活好坏，比起对岸丛林里牺牲的人们，有时，能活在这个世界就是一种幸福。 个人的命运，有一半是祖国给的。想想他们，居然想国内的家人了。 简介 柳兮（微信：yllxingxing）本名徐宏敏，河南商丘人氏，苏州相城区作协会员，当当网认证作者，掌阅官方认证作者。长居苏州，一个温暖清新淡雅的女子，一个有本职工作业余爱好文学的女孩。喜欢古诗词，喜欢在禅意的时光里，闲来拈笔。文风古朴淡雅，有二十余万字作品发表于网络，作品散见于杂志及报纸。 公众号：柳兮说（jiangnanliu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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