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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安林茂 三江水长 张守权||黑龙江 2022年春，太阳的热情显得特别不积极，懒洋洋的很少绽开笑脸。持续低温好像故意给病毒创造肆虐的环境，波及29个省市的疫情，使得北国冰城哈尔滨轮番破防。就连播入大地的种子，也不得不忍受长时间的黑暗而无法萌芽。 好在，坚持动态清零，控制人员流动、聚集等措施已深入人心。在万众合力的抗击下，阴霾终于退去，天空迎来风和日丽。树儿绿了，花儿开了，小苗破土了，人们可以走出去了...... 一 战友，是有过军旅经历的人相互间最亲切、最荣耀的称谓。特别是朝夕相处、战场上蹲过一个战壕、一起冲锋陷阵的，诚如歌词唱的一样，亲如兄弟。我和李永彬，便是如此。 永彬出生于哈尔滨，一九七四年高中毕业下乡。七六年入伍，当兵时间晚我两年。 鉴于其下乡期间表现十分优秀，第二年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被推举为生产大队支部书记。也正因其优秀，入伍后新兵培训一结束，就被推荐进了沈阳军区一个“特训班”。这可是全师唯一一个名额，不是佼佼者岂能享受如此殊荣。然而，天不算人算，还未到年底，一场政治事件的波及，他以及一起培训的人都被打回原部队。次年，他在参加本师组织的无线电报务训练时，和我真正走到了一起。 客观地讲，本人的情商和智商，都无法和永彬相比。他对事物的观察、思考、处理能力，高出我不止一两个层级。尤其在人与人的沟通方面，他就像鱼儿在水中游；我则是旱鸭子进水，怎么扑腾也够不到底。只不过我是班长他是兵，业务上，俺这老兵再咋说有老底子，何况，俺还兼职发报教员呢（顺便说明，不是俺发报技术多么过硬，而是借带新兵的机会练手）。报训的八个月里，我俩在业务、管理方面形成了有力互补，并由此建立了相互间的深刻信任和深厚友谊。之后他在部队的三年，我们的情义进一步加深，笃定了一生不可割舍的缘。 几十年走过来，尽管我们各自经历不同，社会贡献大小不同，但初心依旧，情缘如故，彼此的那份珍藏更加弥足。 十几年前他一次出国丢了手机，同时丢了联系。也因为他回国后全身心投入一个项目，并在项目上花费了大量精力和心血，顾不上了他的这位老朋友，致使我一度胡思乱想，以为他发生了什么意外。没想到二零一八年下半年，一个宁夏属地的陌生电话号码出现在手机里。接通电话的一瞬间，立马听出话筒里传来的久违的声音，我顿时跳起来，激动地喊出他的名字，那种兴奋程度无以言表。随之，一股脑的问号抛向了这个臭小子...... 二零一九年，他为岳母去世来过哈并有匆匆一见，可惜时间太短，很多话来不及细聊便又匆匆分手。 如今，定居珠海的他，三年前约定的再见，愣是被疫情搞得一推再推。终于，在哈尔滨乃至全省解封的第一时间定购机票，并于六月三日成行。同时，也有了我作为“配角”，陪同他又一次踏足伊春和三江大地的机会。 二 富有林都之称的伊春（小兴安岭山脉的核心），是永彬此行的第一个打卡地。 之所以首选伊春，源自他退休闲暇下来后，除了思念昔日战友，还有一个眷恋大自然的心愿。珠海的生态环境固然好，但夏天的热也让人难受，而伊春则恰好是天然的避暑胜地。这里的夏天几乎没有高温天气，特别在人烟稀少的大山深处，茂密的森林，清凉的山泉，碧蓝的天空，舒适的气温，与靠空调、风扇、酸梅汤等解暑降温的南方比起来，省钱又省力。阴雨天自不必说，可能还需要套上外罩；太阳高照时，树荫下一呆，喊声邻居老哥老弟，或棋盘对子拼杀几局，或五十四张甩它几番，或天南地北侃它几回。傍晚伴着夕阳西下，二两小酒就着两盘山野小菜滋溜滋溜下肚，那种舒心和惬意绝对爽歪透顶。 还有，野生的蘑菇，野生的木耳，野生的草莓、蓝莓，纯槐、椴树蜂蜜，榛子，松子......只要你走进山林，睁大眼睛并慧眼识珠，大自然的馈赠便应有尽有。 你可能认为永彬只是来这避过暑一走了之？错！他那“不安分”的眼神，已经对这个地方“觊觎”好久了。因此，来到这便东走西看，踅摸找块净恬的地方安顿自己疲劳的身心。不到三天，就选中了一个地方。签协议，付款，一鼓作气搞定。也就是说，再来伊春，咱可就是“回家”喽！ 房子、地买了，家安了，不能忘了拜见老战友哇。先和徐一海、苏长会、谷东风来上一次小聚，喝上一顿小酒，唠上一会小磕，还有没见面的，且待下回。 第二站，友谊农场（友谊县）。 为什么该农场用“友谊”命名？因为它是由苏联在一九五四年援建的、我国的第一个机械化农场。 为什么首先来这？一是永彬的岳父母安眠于此，他们祭奠二老的心愿因疫情已耽误两年。二是相会朝思暮想的战友。 美丽的“友谊公园”主入口左侧，伫立着一座由花岗岩基座、汉白玉大理石砌筑的大型墓碑。墓碑正面左上角镶嵌着其岳父半身浮雕像，雕像右侧横向排列镌刻着“王正林同志纪念碑”七个正楷大字，碑的背面用黑色大理石刻写着王正林将军生平。这位把前半生献给民族解放事业、后半生献给农垦事业的人，理所当然成为了友谊人、农垦人敬仰的英雄和榜样，并将激励一代又一代后来人献身农垦事业。 夫妇俩来到墓碑前，敬重地献上鲜花花束，鞠躬叩礼，深深表达对二位至亲的追思...... 战友王侠、夏志臣、徐国玉，都是垦二代。他们三位，当年是和永彬一起参加报务培训的，感情没的说。多年不见，自然免不了以酒洗尘、借酒叙旧。 次日早8点，单宝山驱车从双鸭山赶来友谊汇合。由此，永彬、志臣、王侠、国郁夫妇及我和宝山，组成了十人团，分乘三台车开赴饶河，取道抚远。一路上欣赏三江大地（松花江、黑龙江、乌苏里江）的秀丽山川，领略三江平原的千里沃野，品味三江盛产的“三花五罗”（鱼）。尤其站在饶河境内的大顶子山山顶和抚远黑瞎子岛“东极宝塔”九层平台上，那种周边景色尽收眼底的美感无不令人心旷神怡。 “乌苏里江（来）长又长，蓝蓝的江水起波浪/白云飘过大顶子山，金色的阳光照船帆......”这首优美动听的、几十年经久不衰的旋律，就是郭颂老师当年在饶河的赫哲族村创作出来的。说实话，依傍在中俄边境、乌苏里江边的饶河小城，虽是第一次光顾，却生发出久违的情愫。除了《乌苏里船歌》反复在耳边萦绕，江边上一排手拿棒槌捶打衣服的妇女，也促使记忆的闸门瞬间打开，回到几十年前妈妈辛勤劳作时的情景...... 瓦蓝的天空，散落点缀着几朵白云。“东极宝塔”上极目远眺，宽阔的黑龙江对面一座座高楼清晰地摄入眼帘，那是俄罗斯远东地区最大城市——哈巴罗夫斯克（伯力）。看向对面，心绪同样会不自觉地拉远，想起一百六十四年前，那里六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曾居住着我们的先民...... 每位有良知的人，都不会忘记历史。不忘历史，不忘初心，才会珍惜现在，放眼未来。 三 来到五月下旬，龙江各地（尤其哈尔滨）相继降为低风险。但常态化管控还是没有半点松懈，各地仍采取严格的防控措施，避免疫情反弹。本省人员通过关卡，要提供健康码、行程卡、48小时内核酸检测阴性证明。外省入境人员，即使非疫区，也更加严格。 这不，自打永彬夫妇由珠海乘机降落在黑龙江地界，便一次又一次经历“盘查”。他屁股下那辆刚从珠海发运到哈的“粤C”拍照座驾，尤其引人注意，几乎到任何关卡都逃不过执勤人员的“法眼”。而他俩作为“外来人”，也自然成为重点“关注”对象。特别是跨市（地区）卡点，他们夫妇除了进行几项常规核查，还要填写身份信息、手机号码、出行理由、目的地申报等。而且，管你有没有48小时内核酸证明，哪怕是刚刚做过，也必须再接受一次核酸检测及鼻咽检测。也就是说，他们落地时在机场要做，从哈到伊春要做，从伊春到绥化要做，到佳木斯、双鸭山、饶河......总之，一路走来，检查，再度检查；核酸，再做核酸。就这样往往复复，一路“过关”。即便如此，还是怕被阻拦无法抵达预定目的地，害怕到某地后遭遇突发情况而被困。 做事一向严谨、遵规守矩、教师出身的永彬夫人最是敏感，几乎一路上始终处于高度“戒备”状态。每到卡点，她的神经都绷的紧紧的，到了驻地还要不时接听防疫人员打来的问询电话，使得她本来就高的血压居高难下。加上连日奔波的疲惫及北方气温温差变化大不适应，比起平时服药量陡增了三倍，仍动不动头晕脑胀，心跳加速。 让人不可思议的事也有，比如在去抚远的路上，就差点遭遇滑铁卢。抚远卡点设置在前哨农场边，从饶河境内出发一路顺畅的我们，在这被拦停。下车后，本以为会像以往一样接受例行检查即可放行。万万想不到其手续繁杂程度，能够难倒我们所有人。记得大概程序是：首先通过手机预定目的地宾馆，将入住人信息逐个填报；然后扫描卡口二维码，按照下载的栏目内容再将所有个人信息填写在上面，确认后，还要将行程卡、健康码、核酸检测报告等对应复制粘贴到相关栏目上；上述所有填写无误，手机上才会出现允许申报；而后将这些信息报至预定宾馆，再由宾馆报当地公安机关审批。至于能不能通过审批，多长时间批准下来，不知道。真是名副其实的边境口岸城市，比平时报批去江对岸的哈巴罗夫斯克一日游都复杂、严格的多。 这帮平均年龄超过六十五周岁的老头老太太们，且不说操弄手机不灵光的，就连平时玩得比较溜的主也是一脸蒙圈。十多分钟，没有一个人能鼓捣明白，倒是个个憋出一脑门子、一身臭汗来。“黔驴技穷”的大家伙，一股脑围住工作人员，让他帮忙操作。结果他比划半天连一个人的都没搞定，何况总共有十个人。我们中，有的人已经被打击的没了雅兴，开始敲起退堂鼓。这时，有位好心人悄悄将永彬叫到一边面授机宜......呵呵，原来可以采取迂回战术。依法炮制，抬杆通过，什么健康码、行程卡、核酸检测统统省略。 这，就叫地方特色。 不管咋说，虽关卡重重，还是完成了既定的行程，达到了预期目的。有句话怎说来着，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再者，我们永彬战友是啥人物？天南海北，国内国外；政界驰骋，商界打拼；几多风雨，几多春秋。啥阵仗没见过，区区边境小城，能奈我何。 疫情，尽管给我们的出行带来诸多麻烦，但有亲密战友的亲情相伴、盛情款待，有“军嫂们”的开心相随、暖心服侍，有美丽景色的放怀相拥、捧怀悦赏，一切不快都是过眼烟云。留在心底里的除了美好，还是美好！ 怎叫是，兴安的岭啊，连绵不断；三江的水啊，川流不息；战友的情啊，经久不衰！ 2022年6月于哈尔滨  图片/作者 作者简介 张守权，退休，现居哈尔滨。军旅十八载，战友之情甚笃。如今:年过花甲，闲赋于家；时尔润笔，未显章华。百聊之余，漫步天涯；随心题记，权且涂鸦。无心栽柳，初露萌芽；偶见于报，网刊也发。国运祥通，恩泽华夏；生活美妙，尽显余暇。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无 之 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北京盈理律师事务所 总编：琅 琅 副总：蔡泗明 倪宝元 赵继平 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焦红玲 主编：石 瑛 赵春辉 审校：严圣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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