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滇中第一完人”钱南园风骨长存遗迹难觅

 风云际会2009 2022-07-13 发布于安徽

2011-05-10 21:17:57      来源:云信网

 

钱南园先生画像。

 
钱南园书画作品。

钱南园研究会会长张诚所总结的钱南园对后世书法家的影响。

   钱南园简介

    钱沣(1740~1795),字东注,又字约甫,号南园,云南昆明人。清朝著名的清官、书画大家。乾隆36年进士,曾任提督湖南学政、江南道监察御史、通政司参议加太子太保、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1795年9月18日,钱南园因积劳成疾,病逝于北京,享年56岁。家人在其枕下发现未成遗稿数千言,列和珅罪状20余款。后与夫人合葬在昆明羊肠村。

    或许是《云南映象》和《云南的响声》在国内外引起的反响太过强烈,让外人以为除却“原生态”,云南再无拿得出手的文化表现形式。早在200多年前,昆明人钱南园继承发展了颜真卿字体,形成了独具风格的颜钱书体,其书风,影响了清中叶以后中国书坛的一大批知名书法家,并开创了内陆向边疆学习中国传统文化的先河。

    如今,昆明市区内钱南园故居(现昆明会堂旁茶花公园内)和公祠(现卢汉公馆)的遗址尚存,却已很难寻到其生前遗迹。钱南园墓前至今没有墓碑,残存于真庆观的“钱南园故里碑”字迹已模糊不清,雕塑家袁晓岑塑造的《瘦马御史——钱南园》只得栖身于美术馆。

    “我最大的心愿,是希望能在有生之年为钱公做点事情。”63岁的钱南园研究会会长张诚说,恢复钱公祠、重竖钱南园故里碑和为钱南园撰写墓志铭,是他目前最想做的事情,如果条件允许,这些愿望并不难实现,可一旦实现,对后世影响、对提升城市文化都将大有裨益。

    清官其人

    弹劾贪官尽显“昆明性格”

    气候宜人、自然环境优越,导致昆明人说话、行事不瘟不火,外省人普遍认为昆明男人“没个性”。殊不知,钱南园这个土生土长的昆明男人,早在乾隆时朝便表现出了刚正不阿,与贪官污吏势不两立的强硬个性。

    乾隆四十七年(公元1782年)4月,江南道监察御使钱南园向乾隆皇帝上书,参奏山东巡抚国泰、布政使于易简“贪纵营私,遇有提升调补,勒索属员贿赂,以致历城等州县亏空,请旨严办。”此举一出,朝廷内外无不为之震动。

    乾隆时朝,谏官不敢弹劾大臣,已成风气。因为在此以前,御使王盖、罗暹春先后弹劾大臣获咎,谏官们纷纷以此为戒,人人装聋作哑,明哲保身。钱南园对此深恶痛绝,他愤怒地抨击道:“国家设立谏官,原欲拾遗补阕,今诸臣皆尸位素餐,致使豺狼遍野而上不知,安用谏官为哉?”

    朝臣们都为钱南园捏着一把汗,他所参奏的国泰、于易简出身权臣之家,树大根深,背景复杂,乾隆宠臣和珅便是他们的直接后台。

    钱南园早将个人安危置之度外。一天,他来到知心好友翰林邵晋涵家,开口向他借钱十千。邵回答,钱可以借,但必须说明用途。钱南园摇摇头,“这个你就不用问了,等到我需要的时候,就派我的儿子来取。”

    事隔不久,乾隆派和珅、刘墉、钱南园前往山东济南,查办国泰、于易简“贪污受贿”一案。钱南园与刘墉紧密配合,巧妙地冲破和珅的阻挠,很快查出真赃实据。乾隆下诏,将国泰、于易简赐死狱中。

    消息传出,人心大快。邵晋涵也来到钱南园家中,向他表示祝贺。邵问钱:“你上次向我借钱,大概就是为了这件事吧?”钱南园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果事情不成,等待着我的将是发配和流放。我这个人呀,最喜欢吃牛肉,在途中,我拿出五千钱来买牛肉,也就心满意足了。其余的钱嘛,我背在身上省着花,到达目的地足够了。”

    邵晋涵感叹道:“如果当今的大臣个个都像钱南园,哪有贪官污吏的藏身之地啊!”

    未能得到应有的历史地位

    钱南园的诗、文、书、画、联都很有名。被誉为“滇中第一完人”。

    其书法集诸家之长,尤其精于颜体,笔力雄劲。钱南园又特别善于画瘦马,笔墨凝重而傲岸有神。钱南园书联,结构严谨而刚劲清润,如筇竹寺中二联,都是珍品。

    其身后著作有《钱南园遗集》、《南园诗存》、《南园文存》等,其楷书代表作有《枯树赋》、《冒雨寻菊序》、《守株图诗》、《端阳竞渡序》。行书代表作有《桂花厅记》等。

    钱南园研究会会长张诚认为,颜真卿和钱南园生活的年代虽相距1000多年,但历史背景却十分相似,都处于两个朝代盛极转衰之前。“可以说,是历史铸造了他们的面目。”

    张诚认为,颜真卿创造了颜体、钱南园又创造性地发展了颜体,以至形成一种新的、在颜书基础上发展起来的“颜钱书体”,与柳体不同,“颜钱书体”更接近颜真卿书法的内在气质。

    钱南园过世后,未能得到应有的历史评价和地位。张诚认为,因其生前在江南道监察御史任内,弹劾和珅党羽山东巡抚国泰、布政使于易简贪纵营私、吏治废驰等事所累,导致这些悭吝小人的后辈对其处处打压。

    实际上,左宗棠、何绍基和翁同龢等人都临习过颜钱字体,左、翁二人在历史上都留下大名。

    官至东阁大学士的同光名臣左宗棠在《钱南园先生文存序》中这样高度评价他:“尝论先生为人,清严可畏,其文、诗、书、画之形诸外者,无非充实之光辉,譬犹石上孤松,独立云壑,人人望而知敬,盖天地严凝之气所特钟也。至直节之契圣明,道义之符贤达,丰采之慑奸贪,尤其显焉者。令生当其世,为之执鞭,尤恐先生我弃乎。”

    遗迹探访

    祠堂仅存世54年

    当下正值昆明的雨季,阵雨往往在午后不期而至。如丝的细雨淅淅沥沥地洒下,透过雨帘,湖面上泛起层层烟波。正对翠湖公园东大门,卢汉公馆静默地矗立在雨中,紧闭的绿色铁门更显出建筑的威严和肃穆,这正是钱南园先生祠堂的旧址所在。

    云南近代教育家、书法家陈荣昌先生力主建立钱南园祠堂,并寄俸银二千两回滇,托挚友施有奎、陈兰卿为南园先生卜地建专祠。他们选择了翠湖东南畔青莲街学士巷一处地方,经与地主史小泉商议后,终于在1894年建祠三木盈,东西厢房各二,祠东空隙地辟为花园,建楼三间。建祠所剩银两,备刻《南园遗集》,并购置祭田十数亩,作为祠堂夏秋二季祭祀扫墓费用。

    之后,钱公祠于1948年被原云南省主席卢汉扩建其公馆时全部拆毁。自1894年陈荣昌先生倡建到1948年拆毁,钱南园先生祠堂仅在昆明存留了54年。好在由云南美术出版社出版的《历史的凝眸》一书,经考证确认有一张真实地记录了1894年建盖的《钱南园先生祠堂》照片。

    朱筱园有诗赞:“七月西风翠湖上,藕花常伴稻花开。”弹指一挥间将近半个世纪,稻香万顷的景象已不复存在,只除了白发苍苍的老昆明会在脑海里残留一些关于钱公祠的记忆。

    曹涵春,今年75岁。退休后常到家附近的昆明会堂旁的茶花公园坐坐,看小娃娃嬉戏玩耍。在他的记忆里,翠湖之滨的钱公祠曾距离他姐姐家百米远。年少时他去姐姐家串门时经常路过。

    曹涵春记起,钱公祠大门上方挂有一块匾,匾上书写着“钱南园祠堂”。好奇的他曾偷偷溜进去玩过几次,发现庭院里有方方正正的天井,以及盛开着白玉兰的花坛。

    “只知道他是名人,但不知道有什么名气。”让曹大爷有些后悔的是,小时候家里曾珍藏有一张钱南园穿着官服的画像,逢年过节时家人才会拿出来挂在墙上以示荣耀。不料,后来碰上家境困难饥寒交迫之际,老母亲一不小心将该画像与其他物件一起便宜变卖掉了。“可惜了,可惜了。”曹大爷晃着脑袋止不住感慨。

    曹涵春没想到,他身处的茶花公园,正是当年钱南园故居所在地。

    故里碑字迹模糊不清

    1926年,袁嘉谷先生在太和街(今昆明市政府一侧)为钱南园所树的“清御史钱南园先生故里”碑,现存于真庆观。真庆观古建筑群位于昆明市中心白塔路南段与拓东路交叉口,由紫微殿、老君殿、都雷府、火神庙、盐隆祠等殿宇组成,占地32亩。是昆明市区现存占地面积最大、保存元明清三代建筑风格最完整的道教古建筑群。如今,临街的古建筑重新装修后,改成了卖普洱茶和民族饰物的商铺。

    火神殿建在都雷府北面一小院中,院内古树如伞,树下三男一女围坐在石桌旁。见到有外人探访,他们暂停了谈笑风生,目光全部转移过来。大殿已非“火神”独享,消防栓和保安员与其日夜相守、朝夕共处。

    近来,昆明连日阴雨。降雨间歇,居住者忙着晾晒衣物。殿内拉起的一根铁丝上挂着几件保安服,地上湿漉漉一片。店门外,十几双解放胶鞋吐着“舌头”靠在墙根上,一字排开。

    “你找哪位?”记者刚跨入右脚,就被不远处的一个小伙子叫住。“请问钱南园的碑在里面吗?”伙子一摆手,示意在旁边的走廊。

    来之前,钱南园研究会会长张诚先生已告知石碑残缺了“生故里”3个字,只剩“清御史钱南园先”字样,但走到碑前还是不敢确认。青石板上的碑文已消失殆尽,正文和落款只有“南园”和“明国十有五”字样能勉强辨认,只得再次致电钱南园研究会会长张诚先生求证,“就是它,可惜很看不清了。”听筒里,张诚说话间歇传来了叹气声。

    传世书帖存于昙华寺

    1995年,后人在昆明风景秀丽的昙华寺木兰园内建立了钱沣纪念园,以重现他的丰功伟绩。现今如若想去探寻钱南园的书法之精妙,只好到昙华寺一游。

    细雨飘过,昙华寺沐浴在清爽新鲜的空气中。虽然寺庙距离城区有些偏远,但由于其树木茂密以及免费观赏的优势,仍然洋溢出其乐融融的景象。人们三五成群,或清心垂钓,或围桌搓麻将,或排练说唱。记者径直从东南角走进木兰园,这座占地达3.4公顷的大型园林颇具江南园林风韵,湖泊、假山、长亭掩映在绿荫中。

    目光越过一池绿水,可直接眺望到一个14米长的碑廊,碑廊正中的门顶上赫然镌刻着“钱南园纪念碑廊”几个大字。走上四层台阶,正对着钱南园正气凛然的铜像,铜像背后是一排钱南园的书法拓片,书法廊背后展出了钱南园的生平。近观台阶两侧,柱上正是赵藩题联:“风月湖光是昙华胜地,刚严贞介为一代完人。”

    走廊一侧,《正气歌》、《柳王比戒子弟书》等钱南园著作列于墙上,工整、苍劲的钱体字中,钱南园的风骨跃然碑上。在钱南园传世法帖《正气歌》前,年近七旬的邓大妈说,“后人不该忘记钱南园,昆明人更不能忘。”

    后世期望

    恢复重现钱南园遗迹

    张诚,钱南园研究会会长。要进“张诚工作室”,就绕不过门前的一幅大字“尊崇乡贤钱南园,振兴我滇中书风”。20平方米的工作室有三面墙,每面墙上都满满当当地挂着三层字,大部分是张诚擅长的行楷,“楷书最见书法家功底,楷书当学颜,学颜当学钱。”张诚说,临习颜体书法就绕不开钱体。

    今年7月中下旬,在河北邢台市将举行“宋璟碑”全国颜(钱)体书法展。届时,张诚将担任评委。多年来,张诚始终在不遗余力地“客观肯定”钱南园在中国书法史上的地位。他和夫人阎女士,在不同的刊物和场合多次撰文反驳世人“褒何(绍基)贬钱(南园)”的说法,以及“云南相当落后,不可能出现全国有名的碑刻和书法家”的谬论。当中最“激烈”的一次辩论是,张诚于1994年3月24日在《中国书画报》上发表《钱南园在中国书法史上的地位》一文,从人品、比较标准、源流等四个方面来反驳某人认为钱氏书法是“遂未能望鲁公之项背”、“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等说法。

    “他不该拿颜真卿最好的字和钱南园最丑的字比。当然,我也不该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15年之后再论此事,张诚觉得当年多少有些“书生意气”。据他回忆,这场“争论”持续了四个多月,共有六个回合。最后,《中国书画报》刊登了一幅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的钱南园书法《清讌》,以此作为“争论”的终结。

    早在上世纪90年代,以张诚为首的钱南园研究会成员们,就希冀恢复钱公祠、重树钱南园故里碑、兴建钱南园纪念馆、撰写墓志铭,以及拍一部反映钱南园生平的影视剧。时至今日,却没有一样实现。

    当年一部《宰相刘罗锅》红遍大江南北,唯独张诚乐不出来。“编剧把钱南园的事迹都安排在刘墉身上了。”张诚说,后来在中央电视台播出的《大清御史》中有太多戏说成分,人们对剧情和钱南园都没有留下印象。张诚希望能拍一部真实的历史剧,能塑造一个老百姓喜闻乐见的钱南园。

    张诚先后游历过郑板桥、梅兰芳,以及他的书法老师高二适先生的纪念馆。张诚说,高先生是近人,名气和作为远不及钱南园,但乡人仍为其在江苏老家建了一座纪念馆。“为钱公(南园)建纪念馆的史料是现成的,只要有关部门批准,我们可以去向社会筹款。”说到此,张诚的脸上泛出绯红,他认为,钱南园纪念馆建成后,可成为昆明市内新的旅游景点,兼具教育后人和传承传统文化的功能。

    “有生之年我只想能实现这些愿望,哪怕为钱老立个故里碑也好。”63岁的张诚须发皆白,身型较盛年时的留影已显得佝偻。“应该能看到这一天的。”听罢记者安慰的话,张诚淡然一笑,将散放在案头的几支毛笔逐一洗好、放入笔筒,随后缓缓拉下工作室的卷帘门。刚过了下午6点,景星珠宝市场由嘈杂恢复到安静,整个四楼只剩张诚。如果不在外面开会,他总是洗完笔最后一个离开。临走前,他像往常一样在“尊崇乡贤钱南园,振兴我滇中书风”前,驻足凝望。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