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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秀玲给淑英来电话，就象平时那样，东扯西拉，几句话之后，学武又立刻把电话直接打到了我的手机上。两家四口人同时通电话，有点儿诡异。 原来是在最近一段时间里，我们小区发生疫情被封控，足不出户。因此在微信上显示运动几乎为零。发现这个细节后，他们很是不安，担心我们身体出现什么状况，于是小心翼翼的打电话求证。 放下电话，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为在这个世界上，有人还能这样在意我们，同时也为我们之间几十年的情谊。 我一直认为，人一辈子会认识很多人，能作为朋友相处的，也就十几个人。真正称得上知心朋友的，不会超过三五个人，学武就是我不多的挚友之一。 说起我们的交往。那得从1974年左右说起。我们两家四口人都是哈尔滨师范学院的学生，那时叫工农兵学员。而淑英和学武是前后任的学生会主席。这不但使他们能够展露才华，更多的是有机会站在一个特定的角度观察社会。 对于这个亦荣亦辱称谓和那段五味杂陈的经历，我从来都觉那就是一段历史，很正常，没有什么好和坏。于同龄人相比我很幸运，我有幸忝列其间，可谓弥足珍贵。无论如何，它圆了我的大学梦。它让我的人生，更加充实。 我们无法选择历史，我们只能在历史中寻找自己的位置。 毕业后我们都回到了绥化地区。淑英和学武分配到了当时的绥化师范学校，不长时间学武就去了地区检察院，秀玲则基本稳定在机关教育行业里，我调到行署办公室后，和学武见面的机会更多了。 和所有的人一样，开始参加工作，不久又相继成家，一天都比较忙乱。秀玲老家在当地，所以他们的生活相对要方便一些，而我们在当地可以说是举目无亲，略显孤寂。但是不时送来的秀玲家的各种绿油油的蔬菜，不但让我们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也减少了几许乡愁。虽然那里的交往都是十分简单，但是回想起来，生活十分充实，感觉就是快乐。那时没有去饭店的习惯和条件，一次次家庭聚会留下了永久美好的记忆。 两家的孩子相差一两个月降生，在我家的床上，一个小枕头放着两个小脑袋。尽管按照老人的说法，这样容易出哑巴，但我们是百无禁忌，只有欢乐。实践证明那个说法也是扯，现在这两个孩子都他妈话唠。 当时玩笑中也说过娃娃亲之类的话，但孩子长大后天各一方，那些只能是笑谈了。时至今日，孩子们的联系仍然是比较经常。 学武是庆安高老人，是典型的农家子弟，但他的爸爸是当时的大队书记，在当地也算高干子弟了。与众不同的是，他有一颗积极上进的心，不甘人后。加上思维敏捷，做事干练，在同类人中是一位佼佼者，他能够被选派上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从那个小山村来到繁华的省城哈尔滨。让学武学到了知识，更主要的是真正认识社会。把自己的眼光从一个狭小的农村，转移到一个更高的层次，甚至是社会的乃至政治的范畴。 而当时的学生会主席角色，让他更进一步的对人生、对社会，对政治有了更深刻的认知。在多数人还在都在随波逐流或者是混时光的时候，学武已经开始有了走自己的政治思考了。而这些厚重的积累，在经过机关工作的一段锤炼之后，很快便脱颖而出了。检察院工作几年之后调到政法委，后来由政法委副书记岗位上去外县委副书记、县长。然而，那一年，命运和学武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一个意外，结束了他的体制生涯。 对干部队伍的现状，我一直有一个错误的认识。可以说迄今为止，我们还没有找到一种比较有效的干部遴选机制和严格的管理体系。中国人重视人性，行为中庸是中华民族的思想的重要特征。我们特别看重思想教育的作用，有时候甚至有些偏激。这些人动辄讲我党在历史上思想教育成果。他们忘了形势飞速发展，时过境迁，丰厚的物质存在和巨大的利益诱惑时时在冲击人们的思想壁垒，一成不变的说教效果有限，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而在现实生活中，这种干部遴选机制的引导作用是十分巨大的。而对于身在官场的有来说，一个朋友的感受或许有一定的代表性，“宦海沉浮，回头无岸”，面对身边的鲜活例证，或许一些作法会成为无奈的选择。说这些，并不代表我的认可，但是我理解，不是同情。 诚如恩格斯所言，如果有300%的利润，有人就不惜冒着绞首的危险。而我们现在的干部思水平也不曾跳出这个范畴。 我们的干部是从哪儿来的？从表面上看，层层选拔，手续严格。现实中是大打折扣的。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没有主要领导首肯，提拔是不可能的。领导提拔了我，能不心存感激吗？他们有必要去时刻想着群众的利益吗？在遇到双方利益冲突的时候，他们的选择是很自然的了。真正凭着自己党性凭着良心干工作的人有，但不多，并且很可能会被视为异类。 学武生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浓眉大眼再加上略略略浓重的胡茬儿，是个标准的美男子。年轻时一定有众多的追求者。对于他最终选择了秀玲结为夫妻，我们是逐渐认识到他的精明。秀玲性格淳朴，精明能干，善于处理各种问题，寓女人的细腻于体育生的粗犷之中，嘻嘻哈哈中带着坚定，纯朴中带着几分狡黠。两人在一起，正应了那句老词，珠联璧合，相得益彰，是一对绝配。 学武是一颗心扑在事业上，积极上进，秀玲则是工作干得轻松自如，家里安排的井井有条。对于王学武在外人面前那种调侃，有时又拿她“打镲”的话，秀玲只是眯着眼睛听着，笑而不答，让人一看就知道了这家伙在吹牛。 事实表明，在学武曾经病重的时候，秀玲是以那种特有的表达方式，自然地流露出内心的感受，事后让我们听起来都感觉到心灵震颠，潸然泪下。 人的一辈子到底要有什么样的家庭？过什么样的生活？他们两个可以说是开启了一种传统坚守与现代浪漫独有的模式。在学武那个特殊的阶段里，是秀玲那种心心相惜，不离不弃。让我们再一次见证了忠贞和爱情。 还有就是秀玲对于婆家的融入，特别自然，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同化。所以她和婆婆家的所有人和事的关系，整个如鱼得水，说起来如数家珍。 看来这个媳妇儿，王学武是选对了。 让我们记忆深刻的是，孩子毕业留在北京，买房子成了刚需，拿出全部存款加上贷款，还差十万元，于是和他们开口了，学武当时那真是半个“锛儿”没打，满口答应。要知道，那时候这笔钱的确不是小数目，几乎可以是一个家庭的大部积蓄。斗转星移，今天这个房子价格已经翻了几近十倍，成了我们最大的一笔固定资产。虽然是误打误撞，但是其中有他们的情份，我们永远不会忘记。 学武是个特别注重外表的人。无论从言谈举止，还是衣着打扮，都尽力不落俗套，比较讲究水平。有时候甚至有点儿要面子。尽管于文雅高深中可能偶尔爆出粗口，但是会显得更男人，更有魄力。 跌倒过，但他并未从此消沉，很快地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到几家企业做过事。投入到火热的生活中去。而工作和生活中依然是那么精神抖擞，斗志昂扬，说起所做的事情，依然是热情洋溢，神采飞扬。或许有些理想化，但是那种认真和执着，却让我羡慕。 与个别类似境况的人相比，学武很少怨天尤人，仍能保持一颗平常心，比较客观地看待周围的人和事。并且经常关注世界上发生的大事，以我的观察，无论从态度上还是从角度上，与从前相比，都要客观许多。或许正应了那句老话，位卑不敢忘忧国。 我知道，对于过去，他一定有自己的思考和总结，也一定有过悲伤和难过，但我敢说，他不会因此而怨天尤人，如果难过，也只能是一个人，对着墙角默默流泪。 一个不能被厄运击倒的人，永远会有充实的人生。 时间销蚀了很多东西，但是却加固并见证了我们的情谊。 几十年来我们经常联系，现在有微信就更方便了，时而忙里偷闲，发微信，有时间便打开聊天，畅所欲言，神侃一通。无论是古今中外的大事，还是生活中的琐碎小事，学武永远是那么态度鲜明。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结论也是言简意赅。那种杀伐果断，颇有几分大将风度，准确与否不论，让我感到真诚和真实。 学武是学中文的，小有才华。高兴之余，偶尔来几句唐诗，或许可以暴露一点儿内心的波澜。“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还有欣赏苏轼的《定风波》，当然是借此抒发“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达观之思，表了“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恬淡心境。 在生活里，我很推崇这样两句话。不怕事，不惹事，自然无事；敢爱人，能恶人，方为正人。学武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与一般当一点小官的人不同，对于生活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热爱，这不独表现在家中堆满了各种小玩意儿，小摆件。也不仅表现在钓完鱼之后，从来就是把自己的渔具收拾得井井有条，擦拭得干干净净。更主要发自内心的做家务，在家里什么活都干，拖地，收拾屋子。 一个人对生活充满信心，才会真正的热爱生活，他的内心世界一定是充实的。 学武是一个爱憎分明，快意恩仇的人。有时甚至带着几分侠气，想不到这样一个表面上看粗粗拉拉的人，心思却如此细腻缜密，于蛛丝马迹之中，发现我的异常。而于我来讲，更多的是感觉到一种亲切，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在关注你，惦念你。 有挚友牵挂，此生幸甚！前段学会一首歌曲叫《游牧时光》，其中两句，颇有感触，“有你相守在身旁，醉了又何妨。”于我们而言，牵挂和被牵挂都是一种幸福。 行文至此，想起这样一句话，有一天你会明白，人这一辈子，你在意又在意你的人就那么几个，这几个就是你全部的世界。 生活或许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但永远不能改变他的本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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