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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都去哪儿了

 余二娃 2022-07-13 发布于重庆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1.我对这片土地如此的固执如此的深情。

虽然曾经的青山绿水,已经渐渐被荒芜的土地,破败的房屋,稀少的人烟,慢慢的吞噬。

夜,静得可怕。

偶尔从夜空掠过的几声喘息声和犬吠声,是这片荒凉土地尚有几分生机的鲜活见证。

但即使如此,我却从未忘记对她的记忆和期望。

也许就在梦中,也许就在泪中。

无论我走得多远,她终将我牵绊。

只因我根在这里,魂在这里,心在这里。

2.人慢慢老了,特别害怕失去。

在越来越冷清的乡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特别害怕听到那首“异样”的歌曲“一生中能有几个这样的夜晚的”。

我至今都搞不明白,这样一首深情的歌曲,是谁首先用在了奠定亡者的最后一夜,每当歌手满怀深情地唱起这首歌的时候,就意味着一个亲人又离我们而去。

每当那些让人伤心的夜晚,只要这首旋律响起的时候,我总是有些敏感而多疑道:这不废话嘛,一生还能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一生,也只能有这样一个夜晚,因为,人,不能死而复生。

纵然你还有太多的不舍,还有太多的遗憾,太多的想去弥补,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夜晚会很快过去,但我们对亲人的思念,却只会在那个夜晚后剩下无尽的哀思与深深的遗憾。

也许,那时那刻,还是只有这首歌曲能最好的触痛我们脆弱的心:

我不想说再见,相见时难别亦难。

我不想说再见,泪光中看到你的笑脸。

一生能有几个这样的夜晚,

一辈子能有几次不想说再见,

我不想说再见,心里还有多少话语没说完。

我不想说再见,要把时光留住在今天。

泪光中早已看不到你的笑脸,而把时光留在今天,又有什么意义呢。

3.这一年,又失去了几位亲人,更加懂得了珍惜的重要。

首先就是爷爷的突然去世。虽然他并不是我的亲爷爷,在父亲的眼中他永远都是一个特别凶狠特别不讲人情的人,当爷爷逝世时,爸爸并不悲伤:“我对他其实没有什么感情”。

但话虽如此,但事实真是这样嘛。在爷爷去世后,爸爸依然忙里忙外,跑上跑下,本分地尽着一个孝子应该尽到的责任。

也许曾经有伤痛,但那也是因为生活所逼。设身处地为他人想一想,一切或许都不再那么残酷与无情。如今,所有的恩怨,都应该随着人的离去而一笔勾销。有时候,离别是一种遗憾;也可能是弥补一种遗憾。

多病的幺舅也在临近春节的时候走了。我深深记得两年前去医院看望他的时候情景。他浑身无力的躺在病床上,什么也吃不下,说哪里也不舒服。我们劝了他好多,让他想开些,莫胡思乱想,但他始终认为自己快不行了。后来,他上重庆检查了一次,慢慢的身体好了些,似乎没什么异样。哪知却突然撒手人寰,阴阳相隔。我的老妈妈在他的灵前哭得非常伤心,也许丧弟之痛,对于一个老人来说,内心是有多少的伤痛,也只有她老人家心里最清楚。

还有两位慈祥的老人,一前一后仅隔一个月就先后因病去世,随着殡仪馆火化间的一缕轻烟,一个人就这样走完了漫长而又短暂的一生。

也许,生在这片土地;死,葬在这片土地。

这就是人的一生。

4.此时,我又不禁怀念那些早已经有些陌生的亲人。

我的爷爷,一个毫无任何印象的亲人。没有留下一件“宝物”,也没有留下一张照片,留下的只一个名字,镌刻在冰冷的墓碑上。

外公外婆,一对饱经风霜的老人。外公特别喜欢抽叶子烟,一个大烟杆,外加荷包里面几大片烟叶子和烟丝,没事的时候就裹上几片或几丝,那腾空而起的烟雾,加上额头密密麻麻的皱纹,成为了我对他最深的记忆。而外婆总是头上包着长长的帕子,单调得不能再单调的布衣服上缀满纽扣,偶尔有好吃的都煮给我们吃。可惜的是,两位老人都在我读小学、初中的时候相继去世,依稀记得两个老人躺在简陋的床上,在漆黑的房间内,努力眺望窗外飘进来的点点阳光,房屋的霉变味与浓烈的烟叶味交织,剧烈的咳嗽声与痛苦的呻吟声夹杂,仿佛讲述着两位老人曾经苦难的一生,外公以前是给大地主抬轿的,而外婆也是贫困人家的孩子,受尽了欺侮,也历经了磨难,却在生活稍有起色的时候,因操劳过度而患上疾病,在无尽痛苦中走完了这一生。

奶奶,一个勤劳持家的典范,是给我最深记忆的亲人。她在我印象中,永远都像一只老黄牛,每天都不知疲倦的忙碌着,直到他临死前,也是因为割草突然摔倒而脑出血不幸逝世。我每次回家,都能远远的看到年迈的奶奶不是背着牛草,就是背着猪草,即使视力下降,体力下降,也没有一刻的停息。每每遇到她,我都叮嘱她要注意身体,而她总说没事,没事。而我心中一直愧疚的是,随着他视力的下降,有时候她遇上我都快认不出来,直到那刻,我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无助,无论你多么希望时光可以停留,亲人不再老去,可是岁月早已经迷失了那双眼,而那沉重的记忆,正如奶奶那双眼,曾经清澈,如今模糊。

5.我如一片尘埃,卑贱得随风飞扬。

我的眼里时常噙满泪水,那些忽近忽远的记忆,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清晰的是外公那婆那让人揪心的咳嗽声,清晰的是奶奶那坚毅的背影,而让我伤心的是,模糊的却是他们在我记忆中那慈祥的面容。

我忘了你的模样,却跪在你的坟前。

那鞭炮震醒了我沉睡的心灵,我不禁向苍天问一声:时间都去哪儿了?

还没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

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

半生存了好多话,藏进了满头白发,却忘记了表达。

一生,真的能有几个这样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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