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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谦增 | 不出门的都是神

 富平人原创馆 2022-07-13 发布于陕西

不出门的都是神

——记一次文联采风

文/李谦增

富平西北部的齐村镇的北乡有个文宗村,比文宗村更北边的沿山一带以及身居深山的山里人则把文宗村叫“温呀壕”。北乡之北的北乡人把文宗村叫“温呀壕”无不没有道理。

文宗村(温呀壕)东翼天乳山,西侧梁家山,北倚锦屏乔山,奇特的地貌呈现出簸箕形。壬寅暮春初夏,笔者随县文联采风团来到该村,只见村口的老皂荚树挺拔粗壮,枝叶翳蔽,树冠苍翠直抵云霄。树荫下塌处卧着一头秦川耕牛,鼻扎“顶环”,犄角上佩戴“笼头”,圆眼方口,两耳耸立,脊背浑圆如泥,躯体宛若沙丘,甚是精神!仔细甄别,此牛竟是水泥雕塑而成,牛卧塌前深刻“思念”二字,思心拓宽,念想感人,固然是“祖先、故乡、耕牛……”落款处“2008年耕牛解除耕地。”

一股酸楚涌上心头,顿觉脚下的黄土如此厚重,此刻浮现眼前的,依然是那风吹不散的乡愁。我在扪心自问,那夕阳下不用扬鞭自奋蹄的老牛去了哪里?我那衣衫褴褛的父老乡亲又去了哪里?

我望着这棵参天的老皂荚树,思绪如潮,心如刀割。人常说万物有灵,我触摸着浑身鳞甲的老皂荚树,风婆娑着它的身影,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我听不懂它在向我诉说着什么?

正当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有位老者迎面而来,见我们围着空空腹的老皂荚树唏嘘不已,老人为我们讲述了老皂荚树的悲惨经历。老人说:“我今年八十多岁了,我小时候这棵树就这么粗,这棵树可是我们村的保护神,为村民纳祥祈福,遮风挡雨,见证了一代又一代村民的生活起居、日月轮回。树和人一样,我真佩服它的生生不息,75年小孩子玩火不慎把树洞的干柴点着了,火势凶猛,村里人及时扑救,都说这回老树活不了啦!没想到第二年春风一吹,它又醒了过来……”老人说着,高兴的胡子一翘一翘。

看着老人高兴的样子,我和墨痴老师一直夸这是个风水宝地,人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树当如此,人更不用说。

老人听我们这么一说,显得更来了精神,就这还谦逊地说:“人老几辈了,还没有人夸我们这是风水宝地的,都说我们村里人住在簸箕里,有点福和财都被扇跑啦……”

我接着老人的话说“哎呀,老者这话说的不对,簸箕扇出去的都是没用的,好的都留在簸箕里……”

墨痴老师乐了,接着话茬补充道:“煽出去的都是些薏子,真米食确的都留了下来……”我们三个人都笑了,老人笑的更开心。是呀!不是风水宝地,章陵怎么会选在天乳山之阳,温氏民宅怎么会如此气派。当提及温氏民宅时,老者兴奋地告诉我们:“那时的人,把温氏民宅号称’小北京’……”更多的内涵我们无法考及。

告别了老人,我们一行往温氏民宅走去。残垣断壁的温氏民宅,记下了一个时代的兴盛衰落,留下了许多难以解惑的问题让后人思考。我无暇思考这些尖刻的历史性问题,对于“温呀壕”我更乐趣的是北乡流传着一个这样的故事……

说的是很久很久以前,文宗村(温呀壕)有个姓杜的员外,一生老谋深算聪明绝顶,他膝下有两个双胞胎的女儿大凤和二凤,不幸的是大凤在5岁那年得了小儿麻癖落下了病根,走路一瘸一瘸的。杜员外看着一双女儿长得心疼,时常心生欢喜,欢喜过后又为大凤落下的病根犯愁。杜员外是个爱体面的人,心想两个女儿都要找到称心的婆家,不能因为大凤瘸而找个不如意的人家。

杜员外开始谋划,他舍得银两,给足了当地有名的“红爷”,让他在方圆十里八乡打听,有好的主先给大凤牵线搭桥。

一日,“红爷”(媒人)急匆匆来向杜员外汇报,他打听好了,北边山里有一户姓马的财主,家大业粗,良田百亩,马少爷正在当年,和大凤年龄八字很般配。杜员外给了“红爷”赏钱,让他快快前去提亲。马老爷一听有人找上门来提亲,姑娘还是山外面的,于是觉得飘飘然。那时的媒妁都是父母说了算,一般都没有见面之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任由命中注定。马老爷见是上门生意,也拉起了架子,提了个不情之请的问题,订婚能行,先让两个娃见上一面。

“红爷”把马老爷的意思转告杜员外,杜员外开始为难了,心想这一见面不就露馅了吗?后又一想,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见就见呗。杜员外在“红爷”的耳畔嘀咕了一阵,“红爷”没有吱声,只是连连点头。

见面的那天,山里的马少爷身着长袍,头戴礼帽,腰系玉佩丝带,人高马大,十分阔气。这时二凤正在门前用簸箕“播”豆子,马少爷一看,这还了得,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这么水灵的女人,莫不是天女下凡,下马后直勾勾地看着二凤,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进的杜员外的院子。二凤知道是给大凤相亲,心想这位准姐夫有点“二”,看人的眼神有点怪,又一想成不成都是家里来的客,应该对人家有礼貌。于是二凤朝马少爷莞尔一笑,这一笑倾城,直接让马少爷神魂颠倒,一不小心撞到了杜员外门楼的柱子上。

进的门来,大凤一瘸一瘸的正在扫地,马少爷那有心思看大凤,早已让二凤把魂勾走了。马少爷临走时,杜员外在窑洞里没出来送,一再给媒人提醒:“他叔,让贤婿看好,’跛’的那个……”

“红爷”一边送马少爷,一边叮咛道:“贤侄看好了,’跛’的那个……”马少爷一直憨笑着,出了门死盯着二凤,连连叫好:“对着呢!没错,就是’播’的那个……”

等到结婚的那天,新娘一下轿子,一瘸一跛,来看热闹的人都笑了,说马财东那么大的家业,给儿子娶了个跛子媳妇,成为当时的笑话。

马少爷结婚后生气没去过丈人家,过了两年大凤生了个大胖小子,这才开始走丈人。

“温呀壕”住在簸箕里,真应了那句话,把赖的煽了出去,把好的留了下来。杜员外给二凤纳赘顶门立户了。那年马少爷拜年在丈人家喝高了,看丈人爸整天坐在窑洞里老谋深算的样子,撇下了一句恭维的话:“唉!不出门的都是神……”

也是一句狠话!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作者简介:李谦增,笔名独立寒秋,陕西富平人,农民励志诗人,渭南市作协会员,富平作协理事,富平县诗词楹联学会理事。左手耕田,望山吟唱新篇;右手执笔,心怀文学梦想。散文、诗歌、小说均有涉猎,文章质朴厚重而不失艺术感,乡土诗歌、“石老”系列小说等深受读者欢迎。作品散见《陕西农村报》《文化艺术报》《富平诗联》《富平文学》《石川河》《沙苑》等刊物,入选《新歌荟萃》《唯美文精选》《兰亭诗语》等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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