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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郝吉庆
沈鸿杰一个人坐在出租屋的地上喝光了最后一罐啤酒，脑子里不断闪过这句名言。双眼盯着手里紧捏的一张名片，目光变得越来越阴冷，他豁然地站起身朝外走去。 “喂，赵哥。我考虑好了跟着你干。”沈鸿杰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这就对了，年轻人要有理想有抱负。”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男人低沉的声音。 沈鸿杰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从小他就树立了一个梦想，就是要努力学习改变命运。在他考上重点高中那年，父亲为了给他挣高昂的学费领着村里的几个人一起去城里的工地揽活，辛苦干了一年多没拿到一分钱工钱，工地的总负责人看他们是山村里来的农民工就想讹他们一把，让不懂操作的父亲和几个同乡去开动过手脚的塔吊，父亲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谁曾想一天没开下来塔吊就坏了。 工地负责人以此为由不但不给父亲他们结算工钱还要他们赔偿维修费用，父亲气不过就和他们理论了几句，谁知他们先动了手，双方就打了起来。结果父亲因为聚众打架被关了3个月还赔了人家医药费，出来后父亲就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父亲走后沈鸿杰非常难过，心里充满了愤怒。虽然他清楚父亲是被他们合伙坑害的，但他心里没有仇恨，因为他知道仇恨没有用，在这个没钱又没有背景的社会里仇恨是没有用的。他更加努力地学习，励志将来做一名优秀的法官，为他们这样的穷人伸张正义。 三年后他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中国人民大学法律系，就在他憧憬自己的理想时，社会又给了他当头一棒。他们长明市有个大领导的儿子和他同名同姓，在市领导的运作下让他的儿子顶替了沈鸿杰的大学名额。沈鸿杰在知道真相后懵了。他和他母亲一次次的上访都无功而返，在一次去省城的路上沈鸿杰和他母亲被一辆超速行驶的拉土车撞倒，为了保护儿子他母亲一把推开了沈鸿杰，自己却被卷进了拉土车的轮子下面。 母亲就这样走了，沈鸿杰彻底绝望了，他一心努力学习只想改变命运报答父母他有什么错，为什么这个社会总是和他过不去，或者说这个社会上的某些人总是欺负他们这些弱势群体，偌大的国家没有一处能申冤的地方吗？国家养了这么多父母官没有一个为民做主的吗？沈鸿杰对着苍天大声地喊着、吼着，他现在只是一个偏远山村的穷小子，心里有天大的冤情和委屈又能怎么样呢，在阴冷残酷的社会里他又能怎么反抗呢。 料理完母亲的后事，沈鸿杰踏上了进城打工的道路，但他心中的理想没有改变，他还要上大学、考法官。他进城后找到了一份送外卖的工作，这个工作时间比较自由他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准备参加今年的高考。 但他的厄运似乎还没有结束，在一天送外卖途中，因为下雨路滑的原因他一不小心撞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轿车。吓得他赶紧爬起来顾不上已经骨折的左腿跑到车主面前不停地给他道歉。从车上下来一名男子，穿着笔直的西装皮鞋擦的铮亮，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头发修剪的精致得体。 这名男子下车看了看穿着外卖服的沈鸿杰，又看了看被撞的轿车。 “说说吧，怎么赔。”男人慢条斯理地 “大哥，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沈鸿杰带着哭腔说道。 “我这车是宾利飞驰，你也赔不起，要不然这样吧，以后呢，你帮我送餐怎么样。”男人说完指了指旁边的海峰大酒楼。 “这是我的酒楼，每天中午12点左右你不要接单了，过来帮我送一次外卖给我女朋友，连着送一个月咱俩两清如何？”男人看着沈鸿杰慢悠悠地说。 “行，大哥。太感谢您了。”沈鸿杰感激 那男人刚要走时看到沈鸿杰的左腿受伤了，朝司机一努嘴拿了五千块钱给沈鸿杰说，“先去医院看病吧等伤好了再过来。” 沈鸿杰还没反应过来一叠钱和一张名片就扔进了他的车筐，看着扬长而去的轿车他感激得说不出话来，从母亲走后他对这个社会已经心灰意冷了，然而这一刻他又感受到了人情的温暖，沈鸿杰拿起那张名片喃喃道念道“誉峰集团董事长赵誉峰”。 赵誉峰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今天邂逅的年轻人会成为他的得力助手，助他取得更加辉煌的成绩的同时也将他推向了更深的黑暗。 三天后，沈鸿杰按时到了海峰大酒楼拨通了赵誉峰的电话，“喂，赵总我到楼下了”。 “你等会有人给你一份海鲜套餐你送到指定地址。”电话那边回答。 “好的，赵总。”挂了电话一会儿就有人给他送来了一包东西。 “不要打开，凉了就不好吃了。”那人叮嘱道。 “好的，知道了。”沈鸿杰谦恭 收餐的地址不远沈鸿杰很快就送到了，接货的是一位年轻的少妇，她打量了一下沈鸿杰一眼接过外卖翻着看了看，在最下面的盒子扣出了一小袋东西后把外卖又递给了沈鸿杰说“外卖拿错了退回去吧。”说完“啪”关上了门。 沈鸿杰一脸茫然的看着手里的外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给刚才给他送餐的人打去电话那边说让他自己处理吧。 一连几天都是这种情况，沈鸿杰非常好奇为什么每次都送错而且客人也不投诉，今天还没送到客人手里前他打开袋子看了一下，和往常一样都是四个餐盒，一盒米饭两盒菜一盒汤，但是在最底下的餐盒底部有一个小夹层可以从下面打开，夹层的缝隙间贴了一张小小的封条，沈鸿杰没有注意就扣开底盖从里面掉出来了一小包白色粉末，他拿到眼前看了看又闻了闻，没什么特别的味道，他打开袋口尝了尝味道怪怪的。 沈鸿杰也以为是干燥剂之类的东西随手就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等他把外卖送到那位少妇的手里时，少妇打开看了一下后脸上一愣，让他先别走然后转身打了个电话。沈鸿杰不知道让他等什么也没多问，过了一会来了几名身穿黑衣的大汉上来就不由分说地抓住他塞上了车后座。
沈鸿杰吓得瑟瑟发抖，他刚要询问就被一团毛巾塞住了嘴巴，紧接着就是一个黑色的布袋套在了他的头上。 车子行驶了十几分钟后到了一处独栋庄园停了下来，沈鸿杰被带进了一个地下室，当把套在头上的布袋拿下来时沈鸿杰已经吓得脸色惨白，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小伙子，咱们又见面了。”沈鸿杰抬头一看是赵誉峰。 “我问你答，你知道每天送的外卖里除了饭菜还有什么吗？”赵誉峰点了一支烟悠悠地 “我，我不知道。”沈鸿杰结结巴巴 “你不诚实，我不喜欢不诚实的人。”赵誉峰还是慢腾腾地说。 这时沈鸿杰想到了那小包白色粉末说“有一小包干燥剂我看它没什么用随手就扔了。” “扔哪里了。”赵誉峰的眼神变得阴冷起来。 沈鸿杰把那个垃圾桶的位置说了出来，赵誉峰一个 赵誉峰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好，看来你是诚实的人，我喜欢。” “你要是没看到也就没什么事了，既然现在知道了那就只能怪你了，你知道那袋粉末是什么吗？”赵誉峰看着沈鸿杰柔声问道。 “不，不知道。”沈鸿杰战战兢兢地回答。 “是毒品海洛因。”赵誉峰微笑地说。 沈鸿杰愣住了，这只有在电视里才能听到的东西居然在这里听到了。 “本来你送你的外卖送够一个月我这批货也就出完了，可你偏要打开看看现在你知道了真相就不能让你置身事外，杀了你不值得，放了你又不合规矩。你的背景我已经了解过了，是今年的全市高考状元，而且特别擅长的是化学，我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现在给你两条路。一，跟着我干保证让你出人头地。二，我举报你贩卖毒品，你就等着坐牢吧。”赵誉峰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 “没，我没有贩毒。”沈鸿杰大喊着。 “哎，不要激动年轻人，贩没贩毒你说不算，我说了算。”说话的是旁边的一位挺着啤酒肚秃头的中年男人，他是本市的公安局长沈长发，也就是他安排自己的儿子顶替了沈鸿杰的大学名额，不过此时的沈鸿杰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官商勾结的腐败分子，就是让他失去了进入大学校园的那位幕后黑手。 “你现在可以回去了，这是一万块钱你拿去吧，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我等你电话。”赵誉峰说完让手下把沈鸿杰送了出去。 回到住处的沈鸿杰还是惊魂未定，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答应了赵誉峰的要求就意味着走上了犯罪的道路，不答应的话他可能连活着的机会都没有了，沈鸿杰心里还有他的法官梦，但此时他想起父亲和母亲的遭遇，一股前所未有的仇恨涌上了心头。 赵誉峰接到沈鸿杰的电话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是非常时期想吸纳一个知根知底的人不好找，现在送上门的人没有不要的道理。 海峰大酒楼是赵誉峰公司旗下的一家大型餐饮企业，表面上是做餐饮的其实背地里是他安插在市中心的一处秘密销售毒品的据点，每天从这里出大量的毒品销往市区。沈鸿杰被安排在这里做大堂经理，其实主要工作是负责毒品的安全配送，沈鸿杰果然没有让赵誉峰失望，他来了时间不长就重新建立了一套销售网络，而且更安全更隐蔽更快捷。 沈鸿杰给赵誉峰打去的那个电话时心已经变得狠了，既然正道逼得我无路可走，那我就走斜道吧，我要夺回我失去的东西，所以他义无反顾的走上这条犯罪的道路。一个人的良知如果泯灭了的话那就成了魔鬼，沈鸿杰每天都是想方设法地想着怎么能混出名堂，他发现赵誉峰的进货渠道是云南缅甸一代，而且货源紧俏价格又贵，他在一次和云南的毒贩聊天时听到了一种草药叫麻黄草，他对这种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能不能从麻黄草中提取出这种物质生产出一种新型毒品呢。”沈鸿杰眼前一亮。 赵誉峰拍着沈鸿杰的肩膀说：“小沈啊，你果然是个人才，现在咱们公司的实力足以和金三角抗衡了，以后你就是公司的总经理摒弃海洛因全面负责冰毒这一块业务。” 沈鸿杰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太大反应，从这一刻起他已经算出人头地了，虽然这样的成就是通过犯罪的手段得到的，但此时的他已经不在乎这个了。
在赵誉峰的秘密庄园里，赵誉峰为沈鸿杰大摆庆功宴，来的都是公司的骨干人员，其中就包括政府部门的黑色保护伞，这些腐化掉的高官们也是这个制毒贩毒集团的重要分子之一，没有他们的保驾护航赵誉峰的毒品销售网络不会这么安全。 “小沈啊，咱们老沈家的人就是厉害，具体说是咱们老沈家叫鸿杰的人都厉害，我儿子也叫沈鸿杰现在是中国人大的高材生，毕业后直接就是国家干部。”说话的是市公安局长沈长发。 “沈局长，咱们儿子的这个大学学位可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啊。”旁边的市交通局长打趣地道，当年顶替沈鸿杰大学名额的事他也参与了运作。 “嗨，那山区的穷小子考上了又能怎么样，出来还不是在最底层混，咱儿子替他上了也算是为国家做贡献了。”说完沈长发无耻的大笑起来，这副德行比地痞流氓还让人做呕。 沈鸿杰一听心里咯噔一下，顶替他大学名额的幕后黑手竟然是他眼前的这位公安局长。沈鸿杰的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能发作，以他现在的能力远不能和这位在职的公安局长叫板，想要报复他必须得从长计议。 从那天后，沈鸿杰就开始着手他的复仇计划，他了解到这位沈长发局长喜欢抽一种进口的古巴雪茄，他托人秘密代购了两条经典雪茄，并在烟丝里加入了一点麻黄草汁。这种植物汁液在燃烧中会产生毒气随着烟雾进入肺部，刚开始没有任何副作用，长时间吸食会增加烟瘾从而染上毒瘾。沈长发自从抽了沈鸿杰送他的古巴雪茄后确实没什么变化，过了没几天烟瘾越来越大，还伴随着打哈欠流鼻涕。沈鸿杰知道他已经得手了，就开始第二步计划。 沈鸿杰研制的新型毒品为赵誉峰他们带来了巨额财富，他也顺利进入了组织核心人物之列。面对巨大的利益沈鸿杰的心里也发生了好大的变化，他心里的那座佛被眼前的这个社会扳倒，压在心底的魔 他在把每次的制毒贩毒的视频，和赵誉峰和沈长发他们一帮保护伞的犯罪视频证据都秘密收集起来，一并交给了省公安局禁毒支队大队长林永峰，开出的条件是把他作为线人对待，使他从这起特大制毒贩毒案中全身而退。林永峰爽快的答应了。破获这么大一起震惊全国的制毒贩毒大案林永峰名声大噪，很快就官升公安局局长接替了前任“毒品”局长沈长发，从此林永峰和沈鸿杰结下了不解之缘。 看着沈长发身败名裂锒铛入狱，沈鸿杰并没有复仇的快感，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摆布别人的命运。赵誉峰在警方的抓捕过程中被沈鸿杰安排的枪手一枪毙命，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最大的保护自己和组织骨干，也能顺利的接手赵誉峰的制毒贩毒集团，他要在这个基础上另起炉灶再创佳绩。 沈鸿杰是个聪明人他协助公安局长林永峰破获了长明市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贩毒窝点，使长明市一举夺得了全国十佳禁毒城市称号，自己也当选长明市人大代表。 房间打扫干净了，该自己当家作主了。沈鸿杰一改赵誉峰的分销路线而是直销，他只卖给外地有分销实力的大毒贩，而且每个月只出货一次，每个毒贩供货的分量都相同，这样做大大降低了风险又吊足了毒贩的胃口，使他们的新型毒品在黑市上很抢手。很快沈鸿杰就积累了巨额财富他开始进军房地产业和金融业。 这时的沈鸿杰心狠手辣又野心勃勃，他已经不满足于制毒贩毒这样黑色产业，现在的他想要的不是钱，而是自己存在的价值，他用金钱拉拢腐蚀了一大批政府官员，开始垄断市场的重要行业，用暴力的手段打压竞争对手，遇到难缠的死硬分子就让人秘密处决了。 有一次，一个房地产开发的老总和沈鸿杰同时竞标一块商业用地，沈鸿杰把他请到办公室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想用一大笔钱收购他的公司，可对方就是不买他的帐，气的这位老总转身要走。沈鸿杰向旁边那个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从腰间拔出一把黑漆漆的手枪顶在了房地产老总的脑门上，让他签署一份公司买卖协议，这位老总死活不答应，那人扣响了板机。 “嘭”，一声枪响鲜血溅的满屋都是。 就这样，凡是和沈鸿杰公司有竞争的人都莫名的消失了，家属在公安局报案有公安局长林永峰压着以条件不足不与立案草草打发了。此后，沈鸿杰越来越肆无忌惮了，他黑道有制毒贩毒组织白道有房地产、金融业、娱乐业等，两条产业链就像两条大蛇一样慢慢吞噬这这座城市。 不久后，一场由中央主导的扫黑除恶风暴轰轰烈烈的席卷了全国，状告沈鸿杰和公安局长林永峰等一大批贪官的罪状像雪片一样纷纷落在了驻省扫黑督导组组长杨正飞的办公桌上。 还在肆意妄为的沈鸿杰和他的保护们都没有想到这场风暴这么快就扫到了他们头上，随着和他有牵连的官员都纷纷落马，沈鸿杰没有慌。他知道这天一定会来的，他随时都准备着迎接。 林永峰在他的办公室饮弹自尽了，沈鸿杰知道后冷冷的一笑说：“他就是不死我也不打算让他活，凡是贪官都该死。” 过了这么多年虽然此时的自己已经彻底沦为了恶魔，但父母的死沈鸿杰还是不能释怀，要不是当初的权利腐败他现在已经站上了威严的法律执行者的岗位，而不是沦落到被法律执行者审判的地步，他点了一支烟潇洒的走上了他的鸿图大厦的顶楼。他用了不到10年征服了这座让他由爱到恨城市，现在他站在18楼的楼顶可以俯视这里的一切，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已经成功了，社会的规矩是由人定了，也是由人破坏的，无论对错都是茫茫历史长河中的一粒尘埃。 下面是响着警笛的警车，一大批警察向楼顶冲来，沈鸿杰看着下面紧张的人群，像蝼蚁一样忙碌的跑前跑后他笑了。
他嘴里喃喃的吟了这首不知道从那看来的诗句，把抓捕他的公安比做英雄，把自己比做了毒菌。随后，他一把扯开胸前的衣襟露出一排炸药，纵身一跃跳下了鸿图大厦，在即将落地的那一刻他拉响了捆在身上的炸药……
【作者简介】郝吉庆，青年作家网签约作家，陕西省蒲城县人，现居住于河北省石家庄市，喜欢跑马拉松，喜欢写作。座右铭是：即使下一秒是死亡，也要享受这一秒的疯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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