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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神木》到《盲井》：也谈影视对小说的改编 永嘉陌上尘 当供案头阅读的小说，被改编后搬上荧屏。除却读者身份变成观众外，亦有人们对著作本身的理解与诠释成分在。这些日子，对文学与影视戏曲的改编产生了颇为浓厚的兴趣。昨晚看了一部影片（《盲井》），今晨读了一部小说（《神木》），恰好属于此类改编题材，故想混乱谈上一些。 提及“神木”，不由得联想到陕西北端的那个县城和前几年闹得沸沸扬扬的“房姐”事件。《神木》这部小说和“房姐”无关，不过倒和有着“中国第一产煤大县”之称的神木煤炭有关。小说故事情节的开展，其大背景就设定在一个个黑不见底的煤矿。
说起将煤矿工人生活写入小说，不得不言及高中时代便痴迷的《平凡的世界》。小说中的孙少平后来成了一名矿工，为了写好这件事情，据说路遥多次深入矿场进行实地调研。与路遥的采风不同，《神木》的作者刘庆邦曾亲自在河南新密等地做过九年时间的矿工，之后又担任《中国煤炭报》的编辑、记者等，现任中国煤炭作家协会主席。虽然不能确知刘庆邦是否受到路遥的影响，不过开篇“冬天。离旧历新年还有一个多月。天上落着零星小雪”的叙述风格，总觉得有几分相像。 赘言少叙，还是谈谈小说《神木》与电影《盲井》的改编吧。二者之间最本质的区别，莫过于前者小说、电影两个限定词的设定。小说是纸质文本的呈现，电影则更多的是一种艺术的加工再现，有着导演的理解。又因电影侧重于演员的演出和环境的渲染，故本文拟比较的重点放在故事情节的设定环节。
一．标题命名的差异 大多数电影对小说的改编，多采取同名的方式，如《活着》、《茶馆》等。然李杨导演却采取更换名称的方式，将《神木》改为《盲井》。 在小说的第十二章节，作者通过王风与一位老矿工的对话，交代了神木就是煤炭的旧称，“大树老的变成神了，变成神木了”，而且这煤炭还是有灵魂的。由此处，不难窥探刘庆邦对煤炭的一种敬重情愫和难以言明的亿万年形成的煤炭也当具有某种灵性。不过对于这一含义的理解，需要在通读整部小说之后才能有这种体验。 而《盲井》这一名称，似乎钩玄提要地概括了小说的主旨。“盲”本有看不到的地方之意，“井”有地下矿井之所指，盲井在直观传达故事发生地点的同时，更有在人视野所不及的地下人们最真实的心性为何的深层寓意。 相较《神木》，窃以为《盲井》更发人深省。文中的这段文字可做佐证：在他们看来，窑底下太适合杀人了，简直就是天然的杀人场所。把矿灯一熄，窑底下漆黑一团，比最黑暗的夜都黑，窑底下没有神，没有鬼，离天和地也很远，杀了人可以说神不知，鬼不知，天不知，地不知。就算杀人时会发出一些钝声，被杀者也许会呻吟，但窑底和上面的人间隔着千层岩万仞山，谁会听得见呢！窑底是沉闷的，充满着让人昏昏欲睡的腐朽的死亡气息，人一来到这里，像服用了某种麻醉剂一样，杀人者和被杀者都变得有些麻木。不像在地面的光天化日之下，杀一个人轻易就被渲染成了不得的大事。更主要的是，窑底自然灾害很多，事故频繁，时常有人竖着进来，横着出来。在窑底杀了人，很容易就可说成天杀，而不是人杀。
二．情节之间的差异 小说《神木》以四个人物（唐朝阳、宋金明、元清平、元凤鸣）为主要论述对象，围绕两件事情开展（诱骗元清平父子）。在电影《盲井》中淡化了元清平的戏份，让其在片头便死去，至于小说中与李西民、赵上河发生的种种关联则忽略不谈。小说中对于唐朝阳、宋金明出入红灯区没有过多的描写，在未删节版的电影《盲井》里则有了很大程度的发挥，且唐朝阳、宋金明二人的情节亦有出入。 小说中关于唐朝阳、宋金明、元清平、元凤鸣几人的化名，是作者用心思虑后的结果。两个图财害命者，原名李西民、赵上河，且彼此并不知道对方名姓，都以假名相称，可见两人之间的防范心理。二人每次得手后，都会更换姓名，如在遇到元凤鸣时，便冒以张敦厚、王明君之名，并在名字解释时有一些调笑成分。 然在电影中，李杨导演始终将二人名称定为唐朝阳、宋金明。小说中将元凤鸣改为王风，而电影中则未更改，这样则降低了二人的警觉性。不过将元凤鸣17岁年纪，改成16岁，却增加了人们的同情心。 小说中有张敦厚火车站遇到同行的一段精彩描写，生动写出了点子之间的较量，然电影中则将这一部分删去啦。
三．结局设置的差异 在小说中，王明君在处死张敦厚之后，走向了假顶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并嘱咐王风跟窑主索要两万元，以支付回去继续读书的费用。但王风却向窑主说清了事情的真相，彷徨地选择了离开。王明君的死，总觉得有种中国小说中常见的幡然悔悟的“大团圆”结局收场的痕迹。而王风在当时混乱的情况下，是否可以做出如此选择也值得怀疑。 但电影的结局，更富有戏剧性和感染力。张敦厚、王明君二人，因处理王风事件时发生了巨大争执，双方误伤致死。而王风则阴差阳错地领到了赔偿金。虽然也没脱大团圆窠臼，不过还是起到了巨大的讽刺功效。 影视改编终究不等同于小说的简单翻版，总会有一些导演乃至演员的别样理解和新诠释。但无论小说《神木》，还是电影《盲井》，都算是难得的作品，因为他们都反映了人性中真实的阴暗面。 陌上尘 2016年5月7日 于育英图书馆三楼 永嘉陌上尘 yjmsc9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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