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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母亲的腿突然疼得厉害。事实上，母亲的腿从去年便觉得很不舒服。我们深知，这是母亲年轻时太过劳累的缘故。三月初，也曾到县医院，不过县城的水平实在一般，也说不出所以然。于是，我们姐弟三人商量着带母亲去杭州查看。除了杭州的医疗水平高外，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二姐在，挂号与住宿都方便些。原计划在老家大姐带母亲与永嘉前往，我等看病那天再去杭州。后来大姐因工作缺少人手而走不开，二姐说要回去接，可是小外甥又离不开她。最后，还是决定我回去一趟。K8412上午7点50分从芜湖始发，这次充分吸取了年初回家的教训，不到五点便起床，至车站还有一小时的空闲。这趟列车是有名的晚点专业户，五一回去时竟迟到一个半小时。今日仿佛行了大运，只晚点半小时。因为母亲明日去杭州，大姐也和我乘坐同一班公交回去看看。车子行到半途，小永嘉便闹着母亲去村口的站牌来接我们。 
才二十余天不见，小永嘉感觉又长大了许多。会面时，竟又害羞起来，而后便扑入我的怀中，奶声奶气地叫了爸爸。那一刻，心瞬间融化。带小家伙去广场溜达溜达，他还记得五一我们去打篮球的场景。
5月26日上午7点，把还在酣眠的永嘉叫醒，因为要去搭乘去亳州的班车。父亲骑着电瓶车分两次把我们送到路口，照例还是十元。这次回来最是匆忙，在家仅仅待了半天。平素父亲会教永嘉一些地名之类，一路上小永嘉读着路旁的“义门”“亳州”“银行”等告示牌。8点20分，我们便来到了亳州汽车站。如同很多城市的布局，汽车站与高铁站毗邻。亳州高铁于2019年12月1日开通，是商合杭高铁进入安徽的首站。车站外观取意于汉魏时期的四坡屋面，展现亳州城沉稳、厚重、大气的一面。站前伫立着巨大的芍花雕塑，芍花是亳州的市花，亳芍也是亳州药材的代表。芍花周边是宽阔的广场，小永嘉在周边跑个不停。
母亲与永嘉都是首次乘坐高铁，小永嘉更是首次出省。G7669次列车9点25分准时发出，终点站是最为熟悉的温州。亳州站只上我们三人，车厢内空空荡荡。透着车窗，可以望见窗外泛黄的小麦，永嘉看是出于好奇，母亲则关心着此前被风吹倒的小麦会影响今夏的收成。列车行驶到阜阳西站，突然下起雨来。亳州南到杭州东全程4小时23分，车到半途，小永嘉便吵嚷起来，闹着说不去杭州了。一路上经过的城市，此前大都到访，不禁感叹近十年来足迹一直围绕江浙沪。
抵达杭州东站已是下午两点，晚点十五分钟。乘出租车前往二姐居所，杭州的出租车于去年又调价一次，费用又高了很多。二姐与小外甥过年没有回去，已快一年未见。小外甥比去年长高了很多，也壮实了些。由于平日视频的缘故，小永嘉还清楚记得二姑与二哥。当晚杭州下着雨，我也常在阳台俯瞰着杭城。
小永嘉常常爱抓挠，县医院说长大就会好。既然来杭州一趟，也带他去看看。5月27日早晨便去了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儿童医院，宋莉莉医生说是丘疹性荨麻疹，奇痒无比，给开了药物。此前的自己，真是疏忽。看罢，便前往西湖，母亲的腿不能多走，便没有去远处的断桥残雪。西湖边上一年四季从未有片刻的空闲，遍布的全是游客。我曾无数次到访过，但每次来还是有新发现，比如湖边多了很多白鸽与麻雀，小松鼠要较往年少了许多。远处是翠绿的孤山，古老的保俶塔与新建的雷峰塔隐映其间，湖中照例是滑动的画舫与粼粼的波光。眼中所见的是自然之景，但脑海中浮现的全是历史掌故，关于苏小小、白居易、苏轼、岳飞、于谦、秋瑾等等。
午后，前往浙大二院江干院区。这是浙二医院的新院区，院内尚未完全开放。我们是20号，不想看得极慢，快下班时才到我们。此前父亲的腿曾在解放路院区看过，医生是吴浩波，母亲的手臂也曾经其诊治。因为熟悉，母亲便对其颇为信任。可是他的号一直挂不到，只得挂熊炎医生的，同样也是主任医师，挂号费100元。一番问询后，说让给左腿做一个磁共振。不过要等到第二天才行，片子拿到后要下周一去解放路院区。晚饭后，骑电瓶车去新天地，这里有著名的胡桃里酒吧，也有诸多游乐设施。平生第一次开了卡丁车，我和永嘉一辆，母亲与小外甥同车。
5月28日上午，二姐带着母亲前往江干院区做磁共振。下午同二姐、永嘉一起去了小外甥的小学，小学面积不甚大，但设备却极齐全。放学后，老师会把学生们送到路口，然后挥手再见，很有师生之谊。居所的不远处，是半山森林公园。于是便同姐夫诸人前往，考虑到母亲的腿，坐了观光车登山，每人十元。停车场与山顶还有一段长长的山梯，我抱着永嘉，母亲则由二姐搀扶，母亲登山极为吃力。山顶新建有望宸阁，谐音望城、旺城，我们上去已是四点，阁子就要关闭。母亲等人只到了三楼，我匆忙跑到五楼。阁内的风极大，天也迷蒙，只得俯瞰几眼杭城北部。望宸阁旁有一凉亭，上方书写着“极目畅怀”，亭内立有一碑，诉说着赵构在此脱险、文天祥在此论道等历史过往。晚间，姐夫的父亲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菜。
5月29日上午，乘车前往曙光路上的浙江图书馆。去年9月，曾与老师来此查书，不想今日又至浙图。在馆内遇到了罗筱玉、孙良好等老师的书，原来温大人文学院也出版了一套“温大中文”丛书。又见蔡德龙在《清代文话研究》一书后记中感谢余恕诚老师，不想其是师大本科，余老师是其本科论文指导老师。浙图无需单独办理图书卡，用支付宝即可注册，馆内也可以免费使用中国知网等资源。离开浙图，骑单车返回住所，全程12公里，耗时50分，期间经过浙江工商大学、杭州电子科技大学。晚间去住所旁的足球场观战。
5月30日晚饭后，骑电动车去钱江新城。路上小永嘉极为疲倦，竟然站着睡着。2011年6月18日，曾经到访，那时的杭州大剧院尚未竣工，周边全是荒芜。十年时间，这里的变化用天翻地覆都难以形容。钱江沿岸的观光台，与温州瓯江边、芜湖长江边的很是相像。不过今晚没有灯光秀，稍有遗憾。回去的路上，姐夫的车子没电，我又骑着单车回去，夜幕下的杭城最是迷人。看着我飞速的车轮，小永嘉也笑个不停。
十年前，在钱江畔
5月31日清晨，打车去浙大二院解放路院区。杭州虽然高架、地铁遍布，但道路还是极为拥堵，着实考验人的耐心。加号到21号，照往日得12点，不想许多患者没有到前台签到，很快就到我们。看了磁共振，熊炎医生说还是过度劳累所致，类似关节镜手术之类也是治标不治本，只得先吃些药物观察，注意休息。印象中，母亲一直劳碌着，做饭、刷锅、洗衣、挖沟、打塘、盖房子……如今还要昼夜带着永嘉，真是极辛苦。
午饭过后，买了一张回芜湖的车票，k2276，杭州始发，终点站是河南新乡。姐夫把我送到杭州城站，此前多次从这出发，不过近几年多到杭州东站了。15点47分准时从杭州发出，不想还经过半山脚下的化工厂，那个我曾俯看的地方。这班列车是十几年乘车中最准时的一列，中途的每站都分秒不差，19点21分准时抵达芜湖站。乘车期间，车内兜售起炒面，售货员说并非炒的，而是蒸汽蒸的。出于好奇，买了一份，着实美味，而且价格极低廉，只需十元。在杭州的表哥见我朋友圈所发杭州之行动态，第一时间发来消息，说让我们去他那或者他来看母亲。母亲说表哥外出也很辛苦，便推脱说已经回去，不让说出看腿诸事。虽未成行，但表哥的这份深情，令人感念。
下车的间歇，芜湖的上空满是彩云，颇为惊艳。乘坐113路的夜班车返校，路上的车辆、行人稀少，街头的路灯也极为昏暗。对比杭州的热闹，这座江边小城还是太冷清了。
几天时间，辗转在四座城市，期间不乏奔波，但与家人在一起的时光足以使人忘却疲倦，留下的只有美好。杭州，成了涡城、南京、温州、芜湖之外，印象最深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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