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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记事·人物记·接生婆 接生婆，高泡儿人，“运动红”的母亲。 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赤脚医生”出现以前，我的故乡没有职业妇产科医生，哪家生孩子都是由接生婆接生，但接生婆的人数也极少，“运动红”的母亲是其中之一。 有一天晚上，老娘子在家歇着，忽然有人招呼门。老娘子起身开门一看，是一位中年仆妇和一位“梅香丫头”，二人脸上紧张、焦急，慌慌张张地说：“你老快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少奶奶要生了，可急死人咧！”老娘子听后心里琢磨：“这两天没哪个大户人家要生孩子啊。是哪家呢？”但见二人来得急、催得紧，老娘子披上件儿衣裳，带上应用物件儿，赶紧和她们一起出门。 走了忒远，果然看见一处高门大院。进了院儿，院儿里灯火通明，一家子人东来西蹿、忙忙活活，人人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 带老娘子的两个人把老娘子引到产房。这时产妇已经快要生了，老娘子来不及说客套话，就上了手。很快，孩子平安降生。但令老娘子没想到的是，产妇竟是一怀多胎，界不一会儿，又生了第二胎。第二个孩子出了娘胎，老娘子松了口气，一道儿上紧赶慢赶，进门儿一通忙活，老娘子浑身汗都出透咧，真有儿点使得慌。 然而，哪儿想到老娘子刚透口气儿，这边儿产妇又“爹妈雀叫”地叫起疼来，还要生。老娘子赶紧再上手。但生着生着，老娘子感觉不对：这也忒怪咧，产妇这一生竟生了十来个孩子，而且这些孩子虽然个个儿光滑鲜亮，比一般人家儿新“落草儿”的孩子都俊，却屁股后头都带着个小短尾巴儿！ 老娘子心里一激灵，身上的热汗一下儿消失，不禁又出了一身冷汗：这别是碰上啥妖怪咧吧？心里害怕，老娘子嘴上却没有吱声。旧时的接生婆还有一个美称，叫“稳婆儿”，之所以有这个美称，有两层意思：一是妇女生孩子是生死之交，有了接生婆，东家的事儿、心里才稳当，二是妇女生孩子涉及隐私，有些女人生孩子更有不能让外人知道的隐情，接生婆必须得“嘴稳”，不能出去瞎嚷嚷，这也是干这一行儿的规矩。 但老娘子嘴上不说，心里却腾腾直跳，孩子生完，急急慌慌地要走。产妇的婆婆让人端来水，伺候着老娘子洗了手，非常客气地留着老娘子歇会儿，老娘子说忒晚咧，你们还得收拾收拾，照顾孩子大人，我就不待着咧。产妇的婆婆见留不住，说：“你看我们这忙活得也没给你老准备啥东西，这有点儿黄豆，就给你老㧟升子吧！”说着拿出一升黄豆，往老娘子的随身袋子里倒。 老娘子哪儿有心事要东西，赶紧推挡，升子一歪，一粒儿黄豆也没收住，就跑回了家。 到了家，插上门，歇了一大会子，老娘子才觉出来脚硌得疼。老娘子寻思是一道儿上跑得快，鞋里进去了石头子儿，脱儿鞋一摸，摸出了两粒儿黄豆。老娘子一笑儿，寻思哪儿有生儿孩子给人家黄豆的吔？还是个大户人家儿呢！但老娘子很快感觉不对，这俩黄豆咋这么沉呢？凑近灯光一看，这哪儿是黄豆，是两粒金豆儿！ 老娘子打个嗨声，长叹口气：这是遇上狐仙咧。咱们是真没发财的命啊！这要是收下那一升黄豆，得发多大的财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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